411.人的善與惡

沈清瀾回到家裡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傅衡逸知道去見了杜洪海，但是沒想到竟然這麼久沒回來，要不是給打電話的時候知道和金恩熙在一起，他都要出門找人去了。

傅衡逸，你說我是不是錯了？」站在臺上，沈清瀾的雙手抱著胳膊，聽著後傳來的腳步聲，淡淡開口。

傅衡逸打開臺的門，然後又關上，「杜洪海跟你說了什麼？」

沈清瀾的視綫看向天空，今晚沒有月亮，只有零星的幾顆星星掛在夜幕之中。夜，很寂寥。

杜洪海跳海自殺了，就在我的眼前。」沈清瀾說道。

將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傅衡逸，你說我是不是太狠了，所以才會將人家得自殺？」杜母的死雖然很有可能是場謀，但是說到底，也是因爲才會死於非命，而杜洪海，也是因爲的原因才會落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跳海自殺的結局。

傅衡逸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從後抱住沈清瀾，「不，這跟你沒有關係，你幷沒有主去傷害誰。」

呵。」沈清瀾輕笑，「不，我有。」就在前幾天，還同意了金恩熙的建議，想將杜楠給解決了。

清瀾，不要將自己想的太過狠毒，或許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心底有多善良。」傅衡逸溫地說道。

傅衡逸，是你將我想的太善良了，魅從來跟善良沒有什麼關係。」

但是我認識的沈清瀾是個外面清冷，心卻很的一個子，對這個世界懷著恩與敬畏，不低估人的險惡，卻也不忽略人心的善良，關心家人、朋友，對所有善待的人都回報了一份善意。」

傅衡逸，你說的肯定不是我。」沈清瀾幽幽地說道。

清瀾，請不要小看自己，這樣我會心疼。」傅衡逸的聲音回在沈清瀾的耳邊，回在的夢裡。

沈清瀾的眼神幽深，看向夜空，夜幕下，其實什麼都看不見。

善良嗎？不，不善良，沈希潼、安妮、杜楠，這些傷害了或者家人的人一個都沒有得到好下場，善良的人是不會像這樣做的。

清瀾，不要多想，你很好，真的很好。」傅衡逸到沈清瀾的緒，溫聲安。

沈清瀾的緒幷沒有因爲傅衡逸的安而變好，仿佛陷了自己製造的緒黑之中，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傅衡逸，你說到底什麼是善良，什麼是罪惡？你們說我善良，但是李希潼、杜楠他們卻恨不得吃了我。」沈清瀾輕聲問道，聲音縹緲。

清瀾，這個世界上從來不存在絕對的善良，那樣的人不善良，聖母，而我喜歡的，就是恩怨分明的你，人的善良不該沒有底線。」

沈清瀾沉默，仿佛是在思考著傅衡逸的話。

時間不早了，睡吧。」良久，沈清瀾才淡淡地開口。

又夢到了被拐的那個晚上，被關在小黑屋裡時，那個說會保護的男孩子，那個會給留著饅頭，在的時候給吃的男孩子。

夢到了秦沐，夢到將自己護在下，鞭子打在秦沐的上發出的啪啪聲，卻還在笑著跟說，「小七，我不疼。」夢到夕下，和秦沐坐在草地上，看著西斜的日暮，說，「小七，不要被鮮迷失了自己的心，這個世界很好，充滿了善良，你該對這個世界充滿敬畏。」夢到匕首穿了秦沐的口，鮮順著刀尖滴落，秦沐微笑著看著，眼底帶著解與不捨，說，「小七，一定要活下去，回家。」

夢見了叢林裡，被r國的軍隊圍堵時，那個將推開的男人，他說，「安，快走，不要管我。」

夢見了一座破房子，很破舊，很昏暗，卻有一個老走了進來，步履蹣跚，手裡端著一碗稀粥，看見醒了，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一抹慈祥的笑意，「小姑娘，你醒了，了吧，先喝碗粥。放心，我不是壞人，是我家老頭子上山撿柴火看見你暈倒在山上將你帶回來的。」那粥真的很稀，只能看見幾粒米，本吃不飽，可是後來才知道，那是那對老夫妻家中僅剩的一點米。

秦沐！」沈清瀾的裡輕聲呢喃，傅衡逸仿佛心有所，睜開了眼睛，聽著沈清瀾裡呼喚的名字，眼底閃過一抹幽。

他打開了床頭的燈，果然看見沈清瀾的額頭上滿是細汗，用手探了探，竟然有些低燒的癥狀。

傅衡逸起去了浴室擰了一條巾出來，給沈清瀾著汗珠。

沈清瀾的眉頭地皺著，裡一直輕聲呢喃著，一會兒是秦沐的名字，一會兒是幾個他沒有聽過的名字。

傅衡逸一直守著沈清瀾，時不時給換巾，汗，說起來，結婚這麼久，這似乎是沈清瀾第一次生病。

沈清瀾夢到了一片烽火狼煙，走在戰國的街頭，看著滿地的鮮，斷肢殘骸，看見母親護著孩子，丈夫護著妻子，在街頭慌地逃竄，邊是流彈，是也許不知何時就會落在頭頂或側的炸彈。

看見年輕人自顧自逃跑，留下老人苦苦哀求，也看見有人趁著戰，搶奪他人的財，看見男人將人錮在下，實施暴行，眼睛裡著邪惡的。

看見孩子抱著母親或者父親的哭得傷心絕，也看見丈夫背著妻子的行在炮火中，步履艱難也不願捨棄相伴半生的妻子，盡管妻子已經死去。

看見

傅衡逸地握著沈清瀾的手，一直到天亮。他睜開眼睛，手沈清瀾的額頭，似乎已經退燒了。

沈清瀾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是一片迷茫，的腦中有很多紛的畫面，過去的，現在的，一幅幅閃現，又一幀幀退去。

過了好久，的眼神才恢復清明。

傅衡逸，我生病了嗎？」的上沒有力氣。

嗯，你發燒了，不過現在已經退了，但今天還是要好好休息。」傅衡逸輕聲解釋。

沈清瀾點點頭，重新躺下，卻很快坐了起來，「安安呢？」

安安被趙姨抱出去了，這兩天會給他吃，可能一開始會哭鬧，但是肚子了自然就會吃了。」

沈清瀾知道自己生病了，自然不會堅持要給安安喂，只是說道，「傅衡逸，我有點了。」

好，我現在給你做點吃的，想吃什麼？」

青菜面吧。」

傅衡逸出去做飯，沈清瀾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的腦海中浮現的依舊是夢中的場景，不，確切的說是曾經看到過的，或者是經歷過的場景。

人到底是善還是惡？傅衡逸說善良該是有底線的，那麼的底線呢？是否太過殘忍，雖然李希潼、安妮等人做的事從未後悔，可杜洪海呢？

沈清瀾陷黑中，即便是過了一夜，依舊沒有想明白，傅衡逸知道還在疑，可是該說的話他已經說了，是個聰明人，有些話點到即止便可，多了幷無益。

給你放了一個鶏蛋。」傅衡逸將面端進來，沈清瀾安靜地吃完了面，「傅衡逸，今天安安就給你了，我想去畫室裡待一會兒。」

現在的狀況也不適合跟安安近距離相。

傅衡逸點頭，「注意休息，不要太累。」

沈清瀾沒說什麼，起披了一件外套，然後趁著安安沒看見，直接走進了畫室。

黑，整張紙上都是一片黑，黑的濃鬱，甚至一白都看不見，畫面的下方，黑暗的更深，慢慢出了一隻隻手，傷痕累累，鮮淋灕，向上著，有的手握拳，似在憤怒；有的手死命地展，像是求救；有的手沾滿鮮，著邪惡

畫面孤寂、寒冷，著絕，著憤怒，著病態的歡愉

沈清瀾神冷沉，看著畫面的眼神無波。

其實有些無法理解有些人自殺的做法，既然連死都不怕，為何會害怕活著？難道死亡真的能將人的靈魂從痛苦的深淵中解出來嗎？」

的心中燃燒著一把火，著悲傷與憤怒。的畫筆越來越來快，在紙上揮灑出一片片或明或暗的彩，的眼中輝替，像是一幀幀電影鏡頭，不斷播放。

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刺破了這個黑暗的世界，拉回了沈清瀾紛的思緒。

的呼吸有些紊，看著紙上的畫，這是今天畫的第三幅，整張紙上，只剩下最後的一縷空白。

安安的哭聲響在耳側，的視綫定定地看著紙上的那一抹空白，拿起另一隻乾淨的畫筆，輕點油墨，灑下了最後一筆。

放下畫筆，靜靜地站在三幅畫前面，良久，輕笑出聲。

何為善良？何為罪惡？那不過是世人給套上的枷鎖，是魅，但是死在的手上的人從來都不是無辜的人，恨的人有之，激的人亦有之。

是沈清瀾，做過的事好壞參半，在多數人眼底，是好人，在數人眼底，是個魔鬼，可那又如何，活了二十三年，從來問心無愧，傷之人，或許可以得到寬恕，但是傷了家人、朋友的人，絕無放過的道理。

安安今天從早上起來開始就沒見過自己的媽媽，他的眼睛一直在屋子裡看來看去，明顯就是在找沈清瀾，傅衡逸隨手將波浪遞給他，讓他自己玩，安安肚子不，加上爸爸陪在邊，倒是待得住。

但是肚子了之後安安就開始鬧騰了。

傅衡逸將衝泡好，遞給兒子，安安一口含住了，剛吸了一口，他就吐了，這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味道讓他很不喜歡。

啊。」小傢伙揮舞著小拳頭，對爸爸表示不滿。

傅老爺子也知道今天沈清瀾生病了，本無法喂，知道今天安安是一定會鬧得，未免自己心疼，早早地躲到樓上去了，人老了，心就了，最見不得孩子哭。

客廳裡，傅衡逸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拿著瓶，「今天媽媽生病了，不能給你喂，你先喝這個好不好？」他給兒子耐心解釋。

但安安太小，本無法理解爸爸的話，只要傅衡逸將瓶放在他的邊，他就手推開，人小，力氣可不小。

傅衡逸也不他喝，肚子了自然就會吃了。

安安小朋友眼眶紅了，眼淚汪汪地看著爸爸，對爸爸待自己的行爲很不滿，傅衡逸心中無奈，「安安，媽媽生病了，我們要理解一下。」

安安喝不到母，肚子又了，終於忍不住開始大哭起來。

他的哭上一向洪亮，穿力極強，傅老爺子就算是躲到了樓上也還是聽到了，漸漸理解了前段時間傅衡逸那樣狠心對待兒子，想要將安安的小病改過來的決心。

安安的哭鬧幷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嗓子都哭啞了，也沒有看見媽媽，瓶裡的東西味道依舊不對，可是他已經很了，最後只能先將給喝了充。

傅衡逸見兒子吃了以後，也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個小子是真挑剔，

因爲不是母，安安喝不慣，吃的不多，吃了沒幾口就不要繼續吃了，傅衡逸觀察了他一會兒，見他不再哭鬧，便也隨他了。

因為流言的事，最近沈清瀾都沒出門，宴會的事就全部落在了傅靖婷的上，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和顧博文兩個人出門了，本不知道沈清瀾生病的事。

等中午回來，得知沈清瀾不舒服，忍不住責怪傅衡逸，「你說你也是，清瀾生病了你怎麼也不帶去醫院看看，也不給吃藥，就讓這麼扛著，要是萬一更嚴重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