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冰塊
六七月這樣剛剛熱起來的初夏, 因熱夏驟臨,是宮裏用冰最兇的時節。務府裏有好幾個大冰窖,每日都得供應幾百塊冰往各宮各所的主子們使用, 蘇拉都不夠使喚了, 務府便換了規矩,讓各宮派人按時來務府敲冰,運冰的木車一時在各宮巷來來往往。
毓慶宮裏原本就有個小冰窖, 務府月初就敲了幾塊巨大的冰塊下來,早早就留出來,又地派人送過來, 便都儲在自個宮裏的小冰窖裏,不用使太監一趟趟往務府跑,很是便利。
但毓慶宮裏頭各頭主子,也得派人去小冰窖取回來自用,各院都得按照時刻、按分例領取,不能, 也不許多用多領,這是太子妃定下來的規矩, 就是太子妃自個, 也得人拿著牌子去管冰窖的太監那兒領。原本管冰的王太監是想主送過來結的, 給太子妃連人帶冰撅回去了,說既是定的規矩,自然得帶頭遵循。
太子妃定下的領冰時間是每日卯時一刻, 書院裏伺候大阿哥弘暄的使太監連順和齊順卯時還不到, 就頂著灰蒙蒙的天, 推著運冰的小車出了門。
天還是灰的,只有四角天空出一些亮, 卻還不足以照亮宮巷裏的道路。
兩人都打著哈欠神萎靡,一路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們不僅要運冰,等會還要做打掃院子和回廊欄柱、粘蟬、打水、擡水等雜活,幾乎從早到晚不得歇息,時常一日只能歇上兩個時辰,就得起來幹活了。
弘暄剛搬到書院這邊住,要收拾的事本就多,可他邊還是只有那麽幾個使太監——這讓連順和齊順心裏頭很不是滋味,以前在正殿裏,他們只要顧著大阿哥屋子的雜活,地板、桌椅,給阿哥打水,其他外頭的活,自然有正殿裏其他使太監來負責。
去了書院,他們家大阿哥獨占了一個小院,結果也沒給多配幾個人。
走到半道,齊順就忍不住抱怨了:“手都要斷了,如今真是一個人掰四塊兒來用都夠嗆。”
連順左右張了一會兒,他們出來的早,這條路上四下裏沒個人影,也忍著氣,小聲地嘮叨道:“可不是麽,咱們大阿哥就是托在太子妃膝下也沒得著什麽好的,以前在程側福晉那邊住著多好,還有人塞點碎銀子孝敬咱們呢,如今呢?幹得多不說,還不許咱們收點好,真不知道這日子過得有什麽盼頭!”
他們倆都是跟著弘暄的老人了,雖然只是幹點雜活的使太監,但也算從李側福晉手裏就分到大阿哥邊的,他們大阿哥輾轉了那麽多個主子,他們也跟著到跑。從李側福晉開始算起,要起來,大阿哥還是托庇在程側福晉邊那短短一兩年的時候最舒服,後罩房的油水多,程側福晉對下頭又和氣,手也松,時不時就賞點什麽,真是神仙也不換的好日子……等來了正殿,起先還好些,後頭太子妃娘娘就不顧毓慶宮裏的事了,定下例以後就照著章程辦,一點也不容,還說什麽治家如治軍,呸,沒點好,他們這些最下頭的都吃西北風了,誰願意幹?
後來程側福晉那邊接濟使太監的風聲傳了出來,他們也跟著領了幾回救命銀子和兩套冬,這才聽說後罩房的太監宮做的裳都比其他院子裏多兩,而他們領的冬就是他們多出來的。連順那兩冬都不大舍得穿,裏頭絮的棉花又厚,還是新打的棉花。
他們心裏自然更偏著後罩房了。
太子妃娘娘後來把這個救濟銀子的活接過去幹了,可他們卻覺著落在上的實更了——現在太子妃娘娘接濟的大多都是外頭宮裏的太監,和他們有什麽幹系?到了今年,毓慶宮裏上下都不許領這筆銀子了,管事太監說,這事已經宣揚出去了,所有人都盯著,他們再領,就是丟太子妃管家的面子。
外頭的人會計較,怎麽你毓慶宮也有吃不飽飯的奴才呀?是不是找那麽多娘娘湊份子,結果自個假公濟私、中飽私囊呢?誰不知道你們毓慶宮的奴才在外頭都比旁人有面子?
可就是有啊!還不呢,連順心裏埋怨不已。
兩人一人把著一輛小車,低著頭嘀嘀咕咕,誰知就穿過長廊轉個彎的功夫,迎面來個人,兩人猛然一驚,連忙停下來,卻還是不防撞上了那個同樣穿著藍太監服的小太監。
“哎呦喂!這地上是有銅子撿嗎,你倆走路不看路啊!”那小太監被撞得四仰八叉,著腰站起來正準備開腔罵人,這定睛一看又發覺是人,“可疼死我了,你倆……哎?這不是連順、齊順麽?”
連順、齊順眼睛也認出來了,昏暗的晨裏,瞧出來是後罩房的添油。
程側福晉的太監全是添字輩,能湊得上好的字一早就被伺候的那幾個大太監取了,著他們這些後頭來的使太監,就只剩下奇奇怪怪的名字了,什麽添磚添瓦、添枝添葉,而這添油也是其中一位,他同屋住了個更慘的,還添丁呢。
當初可沒被連順他們笑話死,一個太監添丁,你說像話嗎?
但是後罩房裏的太監,哪怕知道不上什麽好名,也願意把自個的名字改了,頂上這個添字。有這個字,在毓慶宮裏辦差,人家知道你是後罩房的人,這都高看你一眼,對你客氣著呢。
誰不知道程側福晉最寵啊!
知道撞的是以前認得的人,連順松了口氣,趕松了車,走上前替他拍拍服的灰:“添油老弟,真對不住,這天沒亮道黑著呢,又趕著去給大阿哥運冰,實在不是故意的,冒犯了冒犯了!”
“得了得了,原來是連順哥哥,咱們也好久不見了,”添油子還算好不計較,雖然還疼得走路一瘸一拐,但已經笑著拍了拍連順和齊順的肩和他們敘起舊來,“我也是去運冰的,咱們順路啊,你們倆跟著大阿哥去了正殿以後,咱們就見得了,如今怎麽樣?富貴了可別忘了弟兄!”
連順苦笑:“哪能比得上你呀,咱們吃糠咽菜呢。”
齊順卻面奇怪:“程主子和兩個小主子不是去園子裏住了麽?你給誰運冰啊?”
添油起膛很有些驕傲的小模樣,道:“我們程主子人雖然走了,可沒忘了我們這些看屋子的使太監呢,臨行之前特意跟太子爺說了,今年夏天分例裏的冰都留給我們用,反正去園子裏住,也用不上了,也沒必要省這一點,就給我們用得了。還特意人跟唐側福晉說了打了招呼,順道把分例裏每個月那些新鮮瓜果蔬菜都分出來,說白放著也是壞了,也給我們吃。”
連順、齊順這一聽心裏就冒出源源不斷的酸水來了,一低頭又瞧見兩人幹活幹得腫起來幾乎屈不起來的手指,更是心裏悲哀萬分,不由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地嘆了聲:“還是兄弟你命好,當初分到後罩房了,哎,要不怎麽說這貨比貨得扔,這人比人得死,命比命氣病呢!”
他們怎麽就攤不上這樣的好主子呢!
添油聽了更奇怪,之前連順齊順兩個人跟著大阿哥可抖摟著呢,也不見他們抱怨跟錯了主子,如今怎麽一副丟了半條命的模樣,于是一邊和他們并肩走著,一邊好奇地問:“怎麽聽你們口氣這麽怪呢,到了太子妃那兒還不好啊?那可是太子妃!”
齊順瞥了眼添油,要不是知道這小子平常只負責後罩房養魚澆花除草的活計,尋常不出院門,頭上也沒有師傅,不大知道外頭什麽事兒,不然他都覺得這家夥是故意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在這兌人呢這不是!
“你真別說,就跟那點心似的,有的點心外頭瞧著好,可真吃一口,卻不是滋味呢。”連順說著都有些火氣上來了,低聲問添油,“我跟你說,不是我們下頭的人一肚子怨氣,你瞧瞧,前陣子就連太子爺都不搭理太子妃了。這不,帶著你們程主子都躲出去了!”
添油聽著這話嚇得都抖了一下:“你們倆不要命了,這種話也說?”
後罩房裏添金管得死嚴,本不許他們說這些,就是在後罩房院子裏都不許說,更別說在外頭了,要是知道誰敢在外頭嚼舌,那是恨不得能把他們都毒啞的程度。
添油今年也才十五六歲,十歲上下進的後罩房,從小就挨添金這些管事的鞭子,從小就知道,後罩房的事一點都不許往外,包括得了多賞錢、幹什麽活。但耳朵還得豎起來,好好聽外頭的話。他眼睛微微一閃,就開始琢磨把連順他們的話套出來,等添金公公回來,他豈不是能立下點功勞?
“這兒沒外人,遇著你才敢說呢。”齊順東看西看,這地方離正殿遠著呢,而且他們倆現在在書院那邊當差,不用在太子妃眼皮子底下做事,說幾句又怎麽了?
“好哥哥們,我真不知道你們不如意,還以為你們出去都是福呢。”添油果然應了他的名字,這添油加醋是一把好手,拉著齊順和連順一副哥倆好的樣子,低嗓子,“這裏頭到底生了什麽事?我也替你們想想轍,咱們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是不?”
三人走著走著就到了冰窖附近,周圍人多了起來,于是都先閉了。
添油是空著手來的,連車都沒推,但那負責敲冰的老太監見了他就笑:“哎呦,添油來了啊,你的冰早敲好了,我還給你備了個小板車,你這一大早親自跑一趟做什麽?回頭我找個蘇拉給你運過去不就了?”說著還把添油拉到一邊,塞了個鼻煙壺,親和地湊到耳邊說,“以後你只管在屋裏等著,好不容易你們主子、管事的都出門了,還不好好睡個懶覺?”
“今兒天熱,我這不熱得睡不著麽!”添油憨憨地笑著,給那老太監也從袖子裏遞過去一小包煙,“這還是我們主子從揚州帶回來的,了一點,賞給我們這些人了,但這味兒可正,我重新都曬好了,您看,這南邊的煙不一樣著呢。”
“你小子,客氣什麽!”那老太監笑得見牙不見眼,兩人心照不宣地笑過一陣,添油就去找自己那車冰了,見角落裏板車上堆得高高的,掀開棉被往裏頭瞧,裝得滿滿當當,更是高興。
這老太監還會做人。
他跟著王太監給的蘇拉合力把車從後頭角門推出去,甩給蘇拉半串銅子,打發他先送了冰回去,然後就站在路邊等連順齊順二人,這話還沒套上,可不能就這麽走了。
連順、齊順兩人都沒這麽好運了,老太監對這倆摳門不給孝敬的使太監鼻子翹上了天,早就換了一副油鹽不進的面孔:“排著隊啊,前頭還好幾車沒裝呢!”
兩人本就荷包空空、囊中,又地位卑微,實在不敢得罪他,耐著子賠了不知道幾籮筐的好話,又合了對牌,這才把冰裝上了。他們也沒敢提讓蘇拉幫著運之類的事,憋著氣一人推了一輛車出門去。
見他們倆出來,添油等得腳都站酸了,但還是笑臉相迎地走上前幫著他們推車:“我左右沒事,幫你們一起運回去吧。”還故意嘆氣,“你倆真是不容易。”
這話說進了齊順心坎裏,三人走上長長曲折的游廊,著太從東邊宮牆升了起來,齊順和連順回書院裏了差事,趁著管事太監不注意,提著掃帚就出了書院後門,躲在花樹繁茂的檐廊下和添油說了一堆抱怨的話:“兄弟你是不知道……”
“說句大不敬的話,你可別傳出去,這話就我們兄弟三人知曉!要我說,太子妃娘娘就是個表面的面團子,說得比做得好聽,可全是面子活兒!我們大阿哥雖然占了長,又在太子妃娘娘膝下養著,可你看看咱們幾個,哪個不是一個人幹好幾個人的活?說什麽要簡樸,倒沒簡樸在上,全累著我們了!以前在正殿裏還好些,那會兒太子妃沒子,還顧惜我們大阿哥,如今呢,連用個冰都得等大半天才能領得到,總說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卻一點人也不講,實不相瞞,在主子們眼裏我們這些下頭的人,哪裏算人啊?太子妃娘娘眼高著呢,哪裏看得見我們這些泥裏的。也就只有你們程主子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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