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裏,這從天而降的舉人老爺和二好比菩薩顯靈,于是做夢都給程婉蘊與太子按了個仙,一邊做夢一邊說出來:“二爺大神、二大仙,給您磕頭……”
程婉蘊與太子爺在一旁聽得哭笑不得,心裏又說不清什麽滋味,相攜回了樓上的屋子以後,都覺著躺下也睡不著,又一齊坐起來,拿起厚厚的披風,端起火盆和椅子,兩人一起坐在臨空的回廊上相擁著看夜空繁星。
火盆放在腳邊,胤礽張開披風將自己與阿婉一起裹住,平頭百姓惜燈油,這時辰早已睡下,吊腳樓群陷一片漆黑,在月和星辰的微下,約可辨高低錯落的空。得更遠一些,江上還有零星的漁船在深夜打漁,孤燈隨著波濤搖曳,漸行漸遠。
“阿婉,我心裏很不是滋味。”胤礽默然良久才嘆道,“這地方離京城那麽近,可這裏的人也是勉勉強強才能活下來,今兒大柱子說,他長到這麽大,頭一回知道吃是什麽滋味。我問他平日裏都吃什麽,他說紅薯或是賣不掉的臭魚,或是筷子也站不住的稀粥,還是摻了糠的。”
程婉蘊也不知怎麽寬太子,他遲早要知道這天下的真相的,不如就趁此一把捅破了窗戶紙的好,所以沉半晌,慢慢地說:“二爺,其實……這兒真還算好了,至這裏的裏正是個有良心的人,知道憐惜孤寡,這裏依山傍水,還能靠著老天爺的恩賜過活,能吃上點魚蝦田螺,所以這家五個孩子,都沒有死的。但還有好些地方,不用遇到災年都會死人。”
頭一回給他說起在歙縣的見聞。
平時如何因地制宜開展扶貧,遇到災荒,程世福又是怎麽平抑谷價、賑災救濟。
“歙縣不算很窮的,但也有些村子掙紮在溫飽線上,我……我阿瑪任歙縣縣令後,便琢磨著有沒有什麽東西是歙縣有,旁的地方又沒有的,又找來老農過問歙縣的土地、地形適合種什麽糧食、不適合種什麽,還有蓄養牲畜也是挑細選,由府帶頭扶持,讓底下老百姓跟著幹,免費發些糧種、還給些補銀子。最後定下來鱖魚、歙茶、貢、花豬、徽墨五大特産業。等縣裏五六年終于掙了些錢,府也收得上稅了,我阿瑪便開始努力造橋修路,這樣歙縣的五大招牌才能行銷到外地,我……我阿瑪還造了船,這樣縣裏田裏的各土産就能跟外頭換錢,府賺了錢,又能給縣裏買耕牛、買種子,還能給下鄉教老百姓耕種、養技巧的吏們發補銀子……”
這其實都是後世最基礎的扶貧政策,程婉蘊靠著父濾鏡、裝傻充愣裝天真才把程世福忽悠上了道,不是沒有風險的,但這也是基于程世福是個“寶爸”,對有無限的“我閨從小聰明”的濾鏡,願意無條件相信,才敢說。但其實也只是提了個點子和方向,前期調研、實踐與試錯都是程世福自個帶著師爺泡在田間地頭、山野中索出來的。
扶貧這事,也就開頭五六年是最難的,等果出來了,後面就都是良循環了。歙縣府、鄉紳氏族和百姓是連在一起的,大夥的飯碗都相連,那些貪腐的、想砸鍋的,往往都容易被激憤的民衆淹沒,大概只出過幾回不好的事,後來就順了。
除了扶貧,還有賑災。
“我阿瑪任歙縣縣令後,便設了常平倉、社倉和義倉。這些都是他從番禺調任回家鄉歙縣後才做的。之前每逢災禍便易子而食,後來就好多了。”這也是程婉蘊借鑒後世的經驗教訓,拐彎抹角、循循善給程世福提的點子,常平倉原本明朝就有,不算出格,在平時糧價低的時候便由府出面稍提糧價收購,糧價高的災年便可以平抑糧價拋售,既可以避免谷賤傷民,又能防止谷貴傷民。
社倉、義倉也不算程婉蘊的創舉,也只是基于後世經驗提了點子,程世福和師爺們去完善的。就是每年讓歙縣的大族、地主捐贈定額糧食到社倉、義倉,這些倉都以商號、世家冠名,并在科舉、縣學名額上適當給予加分照顧。除此之外,府也多渠道收購糧食作為備荒倉儲,等到災荒發生之時,便可以不必依靠朝廷的調撥,自行賑災!至在歙縣的時候,這三種糧倉都挽救了很多民衆的命,甚至有一年,歙縣在洪災裏,只有淹死的人,沒有死的人。
在歙縣雖然鹹魚,但因為不忍心程世福愁白頭發,也曾做過很多努力,直到越發臨近選秀的年歲,又被浸豬籠和其他一些事深深打擊,認清了現實後,便又開始擺爛了。
程婉蘊是間歇發人格,而且宮裏能讓發揮的餘地實在太了,在歙縣,程世福就是頭頭,只要他帶頭支持就沒有做不的,就算做錯了、沒功也沒事,他不會怪,因此政策能夠推行下去。但宮裏的頭頭是康師傅……程婉蘊哪裏敢胡說八道。
這也算是“因地制宜”地求生了。
胤礽默默聽著,心中再三肯定——怪不得皇阿瑪早早就說過程世福是聲極好的可造之材,原來他還做過這麽多為民謀利的好事。這些政策聽著的確不錯,但卻有個致命的缺憾:并不是每個縣令都是程世福,否則就不會有“破家縣令”這種俗語傳出來了。
就拿阿婉方才所說,府取得了果賺到了銀子,程世福選擇造橋修路,外出購糧,但大多數的縣令只會將那些銀子都占為己有,用來孝敬上、購買田畝房屋大宅以供樂,或者給自家不的兒子買個當當……聽說程世福當年從歙縣離開的時候,百姓們是哭著一路相送的。
這樣的人終究是的。
他雖然頭一回見識到平頭老百姓過的真實日子,在這方面他不如阿婉,但場上的風氣,卻是阿婉不如他知道得徹了,貪總比清多、油子也總比幹實事的多。
胤礽深深沉思的目向天際,他忽然想把自己一路上見到的所有事都記下來,隨時傳回給皇阿瑪知道,真正的大清是什麽樣子的,皇阿瑪知道嗎?
執著于遏制八旗勢力,執著于平衡朝堂,卻忘了腳下大地億萬萬的大清子民。
要知道當初大清可不是從前明手裏接過的國家,而是闖王李自。李自是何人?他原本是給地主放羊的。王朝覆滅在臣賊子手中的,覆滅在忍無可忍的民衆手裏頭的多。
胤礽想著想著忽而倒吸了一口涼氣,一下站了起來,披風從他肩頭落,程婉蘊怔了一下,就見他又彎下腰來抱了一下,用力說了句:“阿婉,你是我的福星。”
話音未來,他就大步走下樓梯,將沒找到木板于是自己跟著窩在火塘邊睡覺的德柱一腳踹了起來:“專門傳信的人過來,我有一封信要立刻傳回京城。”
德柱睡得迷迷瞪瞪,人還沒完全清醒,胤礽又已經拋下他上了樓,將阿婉抱回屋子裏,塞進碧桃用手爐暖過的被子裏,讓先睡。他自己卻翻了半天行禮,總算找出來一沓空白折子,預備將來到通州及留宿小漁村的所見所聞,都一五一十記錄在空白折子上,落筆前,他細細思量,隨後才鄭重萬分地寫下了:“論民生”三個大字。
燈影婆娑,程婉蘊便攏著被子、撐著下,著太子爺在桌案前筆疾書的樣子,他的影子被燈投在牆上,在搖晃的燭中,變了個為民請命的黑執筆巨人,看著看著便笑了。
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改變歷史,但希至在歷史滾滾車下,能幾分悲涼彩。
大清是中華歷史的一部分,這是無疑的事實,生活在大清的人,不論滿人還是漢人,或是蒙古人,都是華夏人,自然也希大家都能過得好一些。
看著看著便睡了過去,等隔天醒來,清晨第一縷已經過隔扇照了進來,滿地都是過窗的斑,太子爺從後摟著,手臂便搭在腰間,睡得正。
似乎寫完那封折子,他一心的不安便都付了出去,終于又能睡個好覺了。
程婉蘊小心地拎起太子爺的手臂,躡手躡腳地掀開被褥起,隨手挽了個圓髻,用細棉布包了頭,依舊換上樸素的藍布裳,便準備下樓去預備早膳,等走下來才發覺,睡在火塘邊的幾個孩子都已經起來了,被褥疊得整整齊齊。
大柱子頂著一頭寒霜,手上拎著個網兜走進來,見著程婉蘊愣了一下。
“大仙……二好,您起來了。”
他結結,也不知怎麽行禮,膝蓋一彎就要跪下去給磕頭,程婉韞連忙攔住,笑著問他:“別跪我,你是男子漢,跪天地君親父母,其他人都不必跪……對了,怎麽那麽早起來了?瞧你這一水,去做什麽了?”
“我去河裏了些螺螄……這些螺螄……”大柱子說著說不下去了,他吃了那麽好的一頓飯,但是卻無以回報,他想報答,奈何囊中,這樣麗的貴人,怎麽會吃螺螄這種髒東西呢?
“噢,螺螄好啊,”程婉蘊低頭看了看,驚喜道,“好大的螺螄,你真厲害,先拿到廚房去吐一吐沙子,回頭我給你們做麻辣螺螄,肯定好吃。”
大柱子聽得眼睛都亮了。
程婉蘊了他的頭,有點想念額林珠和弘晳他們了。
隨後從門外又冒出來一個小腦袋,是小柱子——大柱子才兩歲多的弟弟,他著門框,圓溜溜地眼睛直瞅著程婉蘊,用稚害的聲音小聲說:“二……你要不要來看小?剛孵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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