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變化

當上側福晉後有什麽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 青杏們可以“主子”了，鄭太監他們也改口程主子。然後服全都拿去做了新的，多了許多吉服、禮服, 因為過年的時候就要跟著太子進宮參加家宴、國宴了, 在沒有太子妃的況下，還要代表毓慶宮和其他皇子福晉、命婦結。這以前都是李側福晉該做的。

聽說太子妃守孝在家，重孝在, 太子的婚期又推遲到康熙三十四年了。

程婉蘊也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反正唐格格是松了一口氣，來這兒嗑瓜子的時候眉弄眼地說：“現在真了側福晉, 那李格格、範格格以後可要天天來你這請安了！”

“人家新來，那你也好好安頓們哦。”程婉蘊就沖著唐格格咧一笑，“唐總管。”

唐格格笑罵道：“你慣會打趣我，我還沒給你這側福晉請安呢！”

“千萬別！”程婉蘊嚇著了都，隨後就與唐格格相視而笑。

唐格格得了管家權以後走路都風生水起，反正寵也就這麽回事, 自然不會介意新格格的到來了。至于位分，可不敢做這樣的夢, 能得這些實在好已經難得了。

人貴在自知自足。

程婉蘊也對兩個新格格的到來態度十分平靜, 毓慶宮裏來來回回那麽些人了, 就是再尖的牛角也得被磨圓咯，何況從沒鑽過牛角尖。反正這也是康師傅表達意的常用手段了——給兒子塞小老婆。

唯一讓很有些不自在的就是——李格格、範格格進來以後幾乎天天到這裏坐，被鬧得懶覺也不敢睡, 和們大眼瞪小眼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後來讓李格格畫繪本, 好歹打發了一個，那範格格卻好像不大識字, 不知怎麽安排，結果範格格真的天天都過來，程婉蘊最後不得不來了個“肚遁”，舉起養胎的牌子避退三舍。

李格格的家世很不錯，是漢軍正白旗輕車都尉舒爾德庫之，家裏是三品，生得清秀，言談舉止也不俗，算是這批秀裏頭比較亮眼的了。

用唐格格的話來說，這出拿去配其他阿哥當側福晉也使得。

程婉蘊卻留意到李格格和未來的太子妃是同一旗的，這輕車都尉的職也在太子妃阿瑪之下，兩家應當有所聯系……想來康熙這樣安排，是給太子妃打前哨的？

範格格就是普通包了，和唐格格一樣是務府選秀進宮的，人就沉默謙卑了一些，但也是請安請得最執著的了，哪怕程婉蘊找借口不見，讓青杏去陪坐在偏廳喝茶，也能堅持坐滿兩個時辰不走。

雷打不、刮風下雨下冰雹都能準時到，程婉蘊頭一回被人這麽結，真是渾都不習慣，端起茶杯不知道暗示了幾次，這範格格都裝作看不懂的樣子。

程婉蘊這會兒就覺著自己這孩子來得真是好，宣布要關門養胎以後，李格格每天畫畫十分充實，範格格仗著住得近，則又去擾唐格格，把唐格格弄得一肚子苦水。

毓慶宮就這麽大，李格格住了風水魔咒之地西配殿（唐格格說：阿彌陀佛！盼李格格是個八字的），範格格住了原來王格格那屋。

毓慶宮後殿再次滿滿當當了起來。

胤礽似乎覺得這住著已經太了，他有一日下朝就過來和程婉蘊通氣：“我琢磨著，把正殿兩側偏殿用起來吧，總不能太子妃一日不進門，我邊的人都得放著屋子不住？就是宮中主位，也只居正殿，其餘的東西偏殿、後殿，也常住著其他貴人、答應，并不算逾越。”

程婉蘊正給額林珠換寢，短胖的手腳蹬，一腳踹到太子的肚皮上，把太子都踹得“嘶”了一聲倒一口涼氣，結果他沒別的反應，還抱起閨的小胖腳了，誇獎道：“這孩子腳真有勁。”

程婉蘊則還沉浸在太子方才的話裏，聽著太子的話很有些新奇——以前太子爺是不會和商量這些事的，現在卻會自然而然和商議著毓慶宮的大小事。說著讓唐格格管事，他卻沒和唐格格商量，難不在他心裏，唐格格是擺在明面上的“執行人員”，而才是他心目中的“毓慶宮協理大臣”？

程婉蘊簡直寵若驚了。

什麽時候展現出自己有這方面才華了麽？好像沒有啊！

但太子既然問了，自然得細細思量以後回答：“太子爺，您是好意，但這事兒不大妥當，若是太子妃進門了，賢惠大方想著要給我們換幾間大屋子，或想和我們親近讓我們住到正殿去，那都沒話說，那是太子妃自願的。但若是我們不由分說先占了那地方，雖說奉了您的旨意，但等太子妃進門，心裏能舒服麽？我們現在一也不過兩三年的事，屋子勉強也能住下，何必因小失大呢？”

程婉蘊沒說出口的是，剛一冊封側福晉，就去用正殿的屋子，旁人不會覺著你心善，為底下的格格謀福利，只會覺著你骨頭輕了、膨脹了，封了個側福晉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敢恃寵兌堂堂皇太子妃！

這名聲要是傳出去了，不被康師傅噶掉才怪呢！

胤礽聽完，臉上慢慢出笑來，突然擡頭了程婉蘊的腦袋，輕輕地說：“我的阿婉長大了呀，心思縝又本分，這樣我就放心了。”

程婉蘊這才知道這是太子爺的“考題”呢，不由抱著胳膊“哼”了一聲：“您把我想什麽人了？我這人旁的沒有，也就秉持‘問心無愧’這四個字罷了！”

“別生氣。”胤礽連忙放下閨的腳丫，過來哄道，“是我的錯。”

“我又沒生氣，您可別扣帽子，我可擔待不起。”程婉蘊扭著轉過另一邊去了，自顧自拿了桌上的繡棚來做針線，自顧自把太子爺晾在一邊。

胤礽愣了一下，阿婉都會發脾氣了？

就像貓出小爪子來似的，胤礽被撓了一下，卻只覺得撓在心尖上，因此反倒做小低伏地蹭了過來，他一蹭過來，程婉蘊就跟著挪開，胤礽再上去，程婉蘊再挪，這樣幾回合下來，程婉蘊子都抵上牆了，再退無可退，就被胤礽勾住了手指。

不想回頭去看，沉默低頭分著手裏的線，卻聽見脖子後頭拂上呼吸的熱氣，胤礽從後頭抱住了，低聲道：“是我思慮不周，提起這話來，也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過幾日我又要去熱河了，這回你子還不夠穩當，不滿三個月，我不敢帶你去，我不在怕有膽大包天的人欺負你，或有那等挑撥是非的刁奴使壞，既然我家阿婉又聰明又妥當，我就放心了。”

程婉蘊聽完才回頭看他，心裏已經消氣了，上卻還忍不住懟道：“那你好好說不就了，怎麽還要這樣拐彎抹角的，我還以為你對我不滿意了，如今有了新人，故意尋些借口來，要把我一把丟開呢！”

真是奇了怪了，從前哪裏敢和太子爺嗆聲啊？最多在心裏嘟囔吐槽，如今懷上這孩子不僅胃口好了，膽子也大了。

“我哪兒敢呢。”胤礽板過的肩頭，兩人對視著，他的語氣仿佛在開玩笑，眼神卻特別認真：“我這輩子都不會把你丟開的。”

好了好了……程婉蘊把臉埋到太子肩頭，更加不敢聽了。

過幾日太子便宣布要去熱河出差兩個月，他只帶上了何保忠和自己的老黃狗，無視兩個新格格那期盼的目，一般跟著康熙他們去了木蘭圍獵，毓慶宮裏就只剩下們四個人了。

雖然是能一起打牌的人數，但程婉蘊也跟著無視了兩位新格格那期盼的眼神，選擇繼續閉門養胎，太子爺不在又變烏起來了。跟一起冊封了的劉側福晉也懷了孕沒出門，五爺帶了另一個格格；宋格格早産生下個小格格，但沒出月子孩子就夭折了，如今病倒在床，也沒法出門。

這回宮裏跟著去木蘭的是德妃，還有個新封的王答應，據說很是寵，綠頭牌子能一月被翻十幾次，要不是鈕祜祿貴妃護著，估計能被宮裏其他人活撕了。

阿哥們倒是從一到十都跟著去了，這回十分齊整。

康熙對這次木蘭秋圍前所未有的重視，因為準葛爾的策妄阿拉布坦遣使貢，康熙打算在大擺宴席熱河招待這些蒙古使臣。

去年，策妄阿拉布坦正和葛尓丹開戰，而且還贏了！趁著葛尓丹侵略別，他趁機襲擊了葛尓丹掌控下的科布爾，還抄了葛尓丹的後路。

策妄阿拉布坦也從此和葛尓丹結下了死仇，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康熙就是看準了這一點，很有意扶持策妄阿拉布坦，早早讓理藩院接他，還派遣員前往策妄阿拉布坦部的牧羊之地，送上了錦緞等賜之。

策妄阿拉布坦今年決定正式歸順大清，也將為康熙帶來葛尓丹的最新向。

據唐格格說，太子爺因為此事到康熙極大的誇獎，因他提出諫言——可與策妄阿拉布坦建立互市貿易，并適當給予貿易扶持，比如免除關稅、給口糧和駱駝補之類的政策，還請康熙承諾日後殲滅葛尓丹後，不要遣兵將葛尓丹剩餘部落剿滅，這樣策妄阿拉布坦一定會對大清忠心耿耿，為大清守好漠北門戶。

這個政策果然打了策妄阿拉布坦，這才有了這次“貢”。

“太子爺真是英明神武。”唐格格撐著下，由衷稱贊道，“聽聞那日大朝會，文武百都在，對策妄阿拉布坦的招之策，那麽多大臣都說不到點子上，萬歲爺氣得不行，就讓太子來說，沒想到太子略略思索，便有了對策，在朝臣面前侃侃而談，說得鞭辟裏、實用周全，讓萬歲爺連聲說好，大加贊賞！”

程婉蘊就奇怪地打量了唐格格一眼：“你怎麽知道前朝的事？”

“滿宮裏沒人不知道，都傳遍了。”唐格格更奇怪程婉蘊居然不知道，“也就是你天天關起門來不問世事，你問問青杏、碧桃，們準也知道的。”

程婉蘊“噢”了一聲，這就是傳說中的輿論導向吧？呆了那麽些年，其實這兩年總算明白了宮裏傳得到都是的瓜，那可不是隨便吃的野生瓜，後面都有推手，真實目的存疑。

這回把太子爺捧得高高的，是不是康師傅的另一種彌補？

程婉蘊就不得而知了，很快被另一件事分去了心神——程家遞信進來，說婉燕已經看好人家，準備定親了。

前陣子鄉試放了榜，懷章吊在了榜尾，但好歹是中了舉，程家上下高興得又是點了炮竹又是連忙傳信到宮裏，那會兒程婉蘊剛晉了側福晉，果然是雙喜臨門！

程婉蘊聽說以後眼眶也微微潤了。

懷章中舉，意味著程家這次沒靠別人，自個立了起來，這意義是不一樣的。京城裏有想要結太子的對程家示好，便也有那對家眼紅眼熱，到說程家是靠人帶才進了京城之類的話，讓程婉蘊也跟著惱火。

但程懷章中舉，雖然不算什麽亮眼的績，但他才十五歲。二十歲以下的舉人，放眼大清，這兩年恐怕也就出了懷章一個罷了！這下可算狠狠打了那些人的，程家上下都跟著揚眉吐氣。

打鐵趁熱，吳氏在額楚夫人的幫襯下選了舒穆祿家的子多西琿為婿，這多西琿的阿瑪早逝，家裏已經沒人當了，但他有個兄長在打牲烏拉城裏當差，他自個這次沒考上舉人，還是個秀才，但聽說文章寫得雲霞滿紙、讀之口齒生香，那中舉只是遲早的事兒。

這說起來也算是程家高攀了，舒穆祿氏可是正黃旗，哪怕窮了點，也有旗人的驕傲在，若不是程家裏門第提了不，有長姐是太子側福晉的名聲，人家想搭上太子，程家是怎麽也攀不上這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