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說了是我家辦喜事，”肖子君說，“又不是我辦喜事。”

衆人笑起來。

大家起給他們安排座位。

“不介紹一下嗎？”秦方遇的目從方北移到沈縱上。

其他人也都看著沈縱。

“是啊方北，這誰啊？臉生得很。”

“應該問子君吧？不是家請的客人嗎？”

肖子君看了方北一眼。

後悔堅持要過來了……

“介紹？”方北微笑著，佯裝吃驚地說，“原來你們不知道啊？”

一個多月前方家發生的事，方北相信連這些人家裏的狗都不知道被聽了幾回了，怎麽可能不知道沈縱的份。

他們想聽怎麽介紹呢？

說沈縱是哥哥，還是厭惡的小三兒子？

沈縱不聲地往前一步，站在可以讓所有人看清他的線之中，他目掃過沙發上坐著的所有人。

最後停在秦方遇臉上，沒什麽表地開口：“沈縱。”

方北咬著牙問：“除了名字還想知道什麽？”

目直直地看向秦方遇，角牽著笑，目卻很冷。

配上今天張揚的裝扮，讓很多人大氣都不敢出。

在場的人多多都看出來了。

方北不喜歡他們對待沈縱的態度。

就差指著他們鼻子問：我方北護著的人，你們誰敢惹一下試試？

秦方遇的都是平時玩得好的一票人。

都知道秦方遇和方北之間的糾葛。

秦方遇雖然上說著早不喜歡了，可誰不知道，秦爺對而不得的執念有多深。

笑話歸笑話，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男人嘛，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原本方北過來，他們今晚的重點是和秦方遇，會用一點無傷大雅的玩笑和肢接的小游戲推波助瀾，幫著秦方遇今晚能抱得人歸。

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

他們其實也沒把沈縱放眼裏，他不過是個連名分都沒撈到手的小三兒子，他t們本以為方北帶他過來，只是礙于方敬賢。

沒想到兩人的關系并非傳言中的惡劣，反而……

有點出人意料。

秦方遇沒說話，冷笑著別開眼。

場面正尷尬，門再次被推開。

彭昊和端著酒的服務員一同進來，看見肖子君他們，愣了下，“你們怎麽來了？誰告訴你們的？”

他們今天玩得有點大。

人多雜，所以沒讓太多人知道。

不告訴肖子君和方北，純粹是因為們一個沒空，另一個不興趣。

現在們來了倒也沒什麽。

可們竟然把沈縱帶來了……

肖子君挑眉，“怎麽，我們不能玩嗎？”

“不是不能玩，”彭昊沖今天的召集者秦方遇使了個眼，“只是我們玩得差不多了，正要結束……”

沒想到秦方遇不但沒順著彭昊的話往下說，反而問：“想玩什麽？”

肖子君趕轉頭尋求方北意見，“玩什麽？”

方北看了眼桌面上的紙牌，“你們剛才在玩什麽？”

有人說了個牌名。

方北點點頭，無所謂道：“好，就玩這個。”

肖子君了下方北胳臂，小聲問：“你竟然會玩這個？”

秦方遇他們玩的東西很見，至縱橫牌場的肖子君沒玩過。

方北說：“我不會。”

肖子君快要被氣死了。

“你知道他們玩得有多大嗎？”肖子君咬牙切齒地問。

“知道，”方北笑了下，“稀有鱷魚皮嘛。”

肖子君簡直拿沒想法。

低聲音說：“你別仗著秦方遇喜歡你不敢贏你錢……”

“我沒仗著他喜歡我，”方北打斷，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但當偏頭和另一人說話時馬上就換上另一幅表，“想玩嗎？”

今晚沒喝酒，知道酒量差，方敬賢嚴任何與酒相關的實，就連酒釀也沒讓。

但上還是沾染了若有似無的一點酒味，像酸甜的果子發酵後的味道。

醇香濃厚，醉人心脾。

從裏說出的每一個字都似萃了毒。

麻痹他的、神經乃至思維。

沈縱垂眸看著，低聲說“好”。

秦方遇冷眼看著方北和沈縱的眼神流，仰頭喝下玻璃杯中剩下的。

酒杯被重重擱在大理石臺面上，發出一聲不小的聲音。

所有人都看向發出聲音的人。

秦方遇舉手做了個手勢，服務生會意，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個方形盒子。

服務生走到秦方遇邊，把盒子捧至秦方遇面前。

秦方遇打開盒子，將裏面的東西盡數倒在桌上。

五六的籌碼鋪滿了一桌。

有人忍不住說：“秦爺，玩這麽大？”

“不玩可以退出。”秦方遇說。

彭昊讓服務生收拾桌面，低聲對方北說：“一旦坐上牌桌，就和別人沒關系了，輸贏自負。”

他這是在提醒方北，沈縱是輸還是贏，和方北無關，不能替他平賬。

方北低頭看了眼被壘起來的籌碼。

今天的輸贏，小則一只稀有鱷魚皮包包，大則市中心一套面積不小的房子。

對于秦方遇這些人來說還不算什麽。

但沈縱……

方北還記得他一整個暑假都在兼職。

培訓學校時薪多來著？

“我可以提個小小的要求嗎？”方北說。

秦方遇扯了下角，“行啊，大大的要求也可以。”

衆人笑起來。

方北：“當場付清，概不賒賬。”

秦方遇看著方北，沒想到這麽說，出些微吃驚的表。

到底是在護著沈縱還是在坑他？

分好籌碼，重新洗牌，發牌。

牌桌上四個人，除了秦方遇和沈縱，還有兩個富家小開。

一開始幾局都推了，沒有輸贏。

然後從某一局開始，不管起手牌如何，沈縱都能打出順風局。

眼看其他三人面前的籌碼越來越，他們的全都集中到了沈縱這邊。

另外兩個小開不停抹汗。

其中一個說要去上廁所，讓彭昊頂上。

彭昊本就不擅長紙牌游戲，一上桌就輸，連肖子君都看不下去了。

“蠢死了，你沒看上家出的什麽牌啊？”

彭昊的上家是沈縱。

“有什麽好看的？”彭昊說，“反正看不看都是輸。”

肖子君無奈搖頭，“你個送財子。”

被肖子君這麽說，彭昊也不惱，他朝方北招了下手，“北北，坐我邊來。”

沈縱出牌的作一頓，擡眸看向彭昊。

秦方遇也在看彭昊。

“幹嗎我坐過去？”方北問。

彭昊沒察覺另外兩人的目，笑嘻嘻地說：“因為你是幸運神，你看坐在你邊的人贏到了現在。”

方北噗嗤笑出聲。

方北果然站起，坐到了彭昊邊。

但沒了幸運神的沈縱繼續贏。

最後彭昊把牌一扔，大聲說不玩了，再玩下去連歲錢都得拿出來了。

另一個小開早就撐不住，跟著彭昊一起擺手要退出。

沈縱默不作聲地洗牌，拿起一張散落的牌時，牌被秦方遇用酒杯住。

沈縱擡頭，對上秦方遇的目。

“你做牌？”秦方遇說。

秦方遇這話一出口，牌桌上立馬安靜下來。

彭昊：“老秦你是說……”

肖子君：“秦方遇你是不是玩不起？”

沈縱從酒杯底下出那張被住的牌，繼續慢條斯理地洗牌，平靜地回答：“沒有。”

秦方遇不放過沈縱臉上的任何意思表。

“你不像第一次玩。”

他說的是“玩”，而不是玩牌。

“玩”所包含的容更多。

可以是紙牌，也可以是其他和錢有關的游戲。

“一個小三兒子，”秦方遇說，“什麽況下需要通過賭博來獲取大筆的錢呢？”

“秦方遇！”方北站起。

“你不是也知道嗎？”秦方遇看向方北，“要不然他一分錢沒有你敢讓他上這牌桌？”

“我沒有做牌，”沈縱把洗好的牌放在桌面上，淡聲解釋，“但我參與過紙牌類游戲的件開發。”

包括他們今天玩的，都曾經出現在他所設計的算法裏。

“游戲件開發？”秦方遇笑起來，“把給賭場做老千系統說得這麽清新俗……”

混合著冰塊的被潑到秦方遇臉上。

潑完酒，方北把酒杯扔回桌上。

“秦方遇，高興了嗎？”

秦方遇任由冰冷的從臉上滴落，目沉沉地看著。

“我不知道你今天發什麽瘋，”方北說，“但秦方遇，從明天開始，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方北他們前腳離開，桌上的籌碼全被秦方遇掃到了地上。

彭昊讓其他人先出去，然後親自倒了杯酒給秦方遇。

“北北說的都是氣話，”彭昊安好友，“等過段時間，我出面組個局把北北過來，你們倆再好好談一談。”

“咚”地一聲，酒杯被砸在牆上。

服務員推門進來，被秦方遇吼了出去。

“滾——”

彭昊示意服務員趕離開。

服務員卻站在門口沒，“秦、秦爺，有人找。”

“我說滾沒聽見是吧！！”

秦方遇正一肚子的氣沒地兒撒，偏偏有人撞在了槍口上。

“讓我看看，哪家不懂事的爺在別人家的喜宴上發脾氣。”門外響起一道含笑的聲音。

服務員往邊上讓了讓，後的人徑直走進房間。

彭昊先開口了聲：“姜泊聞？”

姜泊聞“嘖”了聲，低頭掃了眼鋪滿了籌碼的桌子，“沒大沒小，你哥知道你玩這麽大嗎？”

一提到彭，彭昊立馬萎了。

“我們就是隨便玩玩，泊聞哥，你不會告訴我哥吧？”

姜泊聞和彭昊哥哥彭、肖子臣，還有城北的周淮川，這四個人走得很近。

彭昊誰都不怕，就怕彭，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玩這麽大，回去肯定不了一頓。

姜泊聞拖了張椅子坐下，隨手起枚籌碼，靈活地在手指間翻轉。

“我在外面就聽見你們這裏很熱鬧，”姜泊聞說，“鬧什麽呢？”

“沒鬧，就是喝多了。”彭昊避重就輕。

“那就喝點，”姜泊聞說，“氣方剛的年紀，喝多了容易出事。”

“放心吧哥，不會出什麽事。”彭昊說。

姜泊聞看了眼一直不吭聲的秦方遇，“不會出事？我看是想殺人吧？”

秦方遇看著姜泊聞。

彭昊撓了撓後腦勺，“哥……”

“行了，”姜泊聞說，“多大點事兒，就在這裏要死要活的，傳出去好聽啊？”

秦方遇別過頭不說話。

他正在氣頭上，可他畢竟姜泊聞一聲哥，再不痛快也不能沖著他來。

除了生氣，還有委屈。

方北把話說得決絕，是真一點不顧忌自己。

縱然僞裝得再好，差點把自己都給騙過去，但一句話，一個眼神，依然能輕而易舉地讓他陷難與頹t敗中。

姜泊聞見他這樣，倒是起了幾分憐憫。

想起前兩天某人找自己喝酒時的樣子……

心裏不斷搖頭。

一個兩個的，至于麽？

姜泊聞說要喝就喝好的，于是讓彭昊出去重新拿酒進來。

等彭昊拿了酒回來，發現剛才還在姜泊聞手裏的籌碼此時出現在了秦方遇手裏。

姜泊聞站起，笑著拍了下彭昊肩膀，半是玩笑半是提點道：“連場子都不清一清，就敢玩這麽大的？嫌自己履歷太空，非得幾個公家的章？以後要想玩，到我那裏去。”

姜泊聞走後，彭昊問秦方遇：“你和泊聞哥聊什麽呢？”

“沒什麽。”秦方遇說。

“老秦，”彭昊猶豫著開口，“北北那邊……”

“昊子，”秦方遇打斷彭昊的話，他將手裏的籌碼舉到眼前，這是一枚紅籌碼，和方北今天穿的服是同一種，明豔得過分張揚，他失神般注視著它，“我不怪，一直都是這樣。”

秦方遇想，即使有錯，接懲罰的也不應該是。

方敬賢今天喝了不，方北和沈縱一左一右把他扶進車裏，但他還記得要讓司機先送方北回去。

方北說自己開車了，不用擔心。

方敬賢又問起沈縱，方北說可以順路送他回去。

方敬賢這才放心離開。

兩人往停車場走去。

方北說起昨晚住在金陵府的。

“我不喜歡他們家的床，太了，睡得我腰酸背疼，但是按浴缸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