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溫翹公寓。

蕭乙拎著兩袋垃圾出門，正好撞見隔壁的霍靳堯也出來。

“姐夫……啊不是，霍總，好巧啊，扔垃圾？那正好，順手幫我捎下去，謝了啊。”

蕭乙作飛快的把垃圾袋塞進霍靳堯手里，不等對方反應，“呲溜”一下就回了屋。

剛回來，準備開門的霍靳堯：“……”

溫翹在客廳陪舟舟看畫片，隨口問：“怎麼了？后頭有狼追你？”

“比狼還嚇人。”蕭乙拍著口，心有余悸，“是霍大灰狼！”

溫翹：“……”

愣了一瞬，霍然從沙發上站起來，“霍靳堯住隔壁？你不是說他四年沒回過這兒嗎？”

蕭乙一臉懵：“我查到的信息確實是這樣啊……”

溫翹當機立斷：“不行，搬家，現在就搬。”

蕭乙困：“姐，就算他在隔壁，你跟我哥覺得膈應，也不至于反應這麼激烈吧？”

好像很怕他的樣子。

溫翹深吸一口氣：“……蕭乙，不早了，你回酒店吧。”

這話題轉變的太突然了。

不過蕭乙已經習慣了，“得，干完家務就被掃地出門，你媽這卸磨殺驢的病，我看是改不了了。”

最后這句是對小舟舟說的。

孩子眨著眼睛，一臉懵懂。

蕭乙走后，溫翹立刻撥通了蕭霆的電話，“快點來公寓，立刻馬上。”

……

深夜，公寓的門鈴突兀的響起，溫翹打開門。

霍靳堯站在門外，手里端著一個碗，臉上沒什麼表，“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隔壁新搬來的鄰居，這是我做的小圓子，請多關照。”

這場景，這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記憶——

他第一次搬來這里時，也是這般開場白。

一時間，溫翹有一種穿越了時空的錯覺。

“多謝。”溫翹下心頭翻涌的緒，接過碗，甚至還回遞了一個包裝的禮盒。

語氣平靜，如同最普通的鄰里寒暄。

霍靳堯的目越過，投向屋：“孩子呢？今天見著那孩子，投緣的。”

說著，竟直接側往里走。

“喂！”溫翹沒攔住。

“霍總。”蕭霆穿著睡從臥室走出來，“這麼晚了，往別人家里闖，不合適吧？”

他來到溫翹邊，很自然的手攬住的肩，姿態親昵。

“你們……”霍靳堯腳步頓住，看著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心里殘存的那一希也破滅了。

“霍總，”溫翹聲音冷：“我和我老公要休息了，請回吧，還是說，你有興趣圍觀我們的夫妻生活？”

霍靳堯的臉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他深深看了溫翹一眼，最終什麼也沒說，轉回了自己家。

背影孤寂。

.

這天夜里，北城下了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

雪勢比四年前溫翹離開的那個夜晚，還要兇猛。

第二天清早不到五點，雪終于停了，環衛工人忙著鏟雪撒鹽，路面一片狼藉，車子本沒法開。

霍靳堯頂著刺骨的寒風，在厚厚的積雪里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終于到了母親陸令慈的住。

他睫上都沾著雪粒，聲音沙啞，“媽，溫翹有孩子了。”

陸令慈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心疼得不行：“快進來，凍壞了吧。”

沙發上，霍靳堯捧著碗熱騰騰的姜湯，熱氣氤氳，卻暖不了他眼底的寒冰。

他盯著碗里晃的湯水，又問了一遍，“媽，溫翹有孩子了，您別說您不知道。”

這些年，逢年過節，溫翹都會打電話給陸令慈問候。

他就在邊，卻不敢出聲。

怕被聽見，下個節日就不打了。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覺得自已像個聽狂。

陸令慈垂著眼簾，沉默片刻，才低低嘆了口氣：“算……知道吧。”

“為什麼不告訴我？”霍靳堯猛然抬頭，眼底抑著痛苦。

“翹翹離開的第二年夏天，我去西北出差，約出來坐了坐……那時才知道，快生了。”陸令慈無奈又心疼，“告訴你又能怎麼樣呢？除了讓你更難，還能有什麼用？”

“啪嗒……啪嗒……”

細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客廳里格外清晰。

不知什麼時候，碗在他手里變了一堆鋒利的碎片。

鮮紅的和姜湯，正一滴滴的往他昂貴的西裝上滴落，洇開暗紅的印記。

“靳堯！”陸令慈慌忙王嫂拿醫藥箱來。

一邊小心翼翼的幫他清理傷口，一邊看著他蒼白的臉。

猶豫再三，還是試探著開口：“其實……有孩子又能怎麼樣呢？你……你喜歡那孩子嗎？”

霍靳堯皺眉，“媽，你這話什麼意思？”

陸令慈避開他的目，“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心里愿意，一切……都還有可能的。”

他抿著，眼神晦暗不明，“您是說……”

“我什麼都沒說。”陸令慈打斷。

霍靳堯：“……”

.

被加班加點清理過的馬路終于能通車了，程偃來接霍靳堯。

他靠在后座，閉著眼，“去查蕭霆，仔仔細細的，從小到大，他尿過幾次子都給我查清楚。”

程偃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差點把油門當剎車踩下去，“霍、霍總，您……這是要干嘛呀？”

霍靳堯睜開眼，眼底一片冰冷，“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程偃心驚，霍總這是要撬墻角？

從后視鏡里看到他可怕的眼神，程偃嚇得趕閉：“是，我馬上去查。”

他頓了頓，想起工作安排，“對了霍總，跟國航還有蕭氏的合作，今天下午三方負責人要頭。”

“國航那邊的負責人是誰？”

“是位姓李的副所長。”

“告訴他們。”霍靳堯的聲音不容置疑，“負責人必須換溫翹，否則，免談。”

程偃徹底震驚了：“您跟國航談條件？這……”

恐怕不妥吧。

霍靳堯：“只要他們答應，我們在陶瓷及復合材料上的報價，再降兩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