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

謝司衍起床接了幾個電話，全部都是親戚朋友打過來的，詢問或確認他是不是真的不在香江過年。

他干脆發了一條朋友圈，很氣定神閑地敲字：今年在鵬城過年，司衍一切安好，也祝大家一切順利。

榮叔看到朋友圈后，斟酌著問：“大，您已經打定主意不回去，又何必發朋友圈，萬一把老爺子氣進醫院…得不償失。”

“不會。”

謝司衍把手機給榮叔，他眼眸深邃斂，不似玩笑和報復。

“我發朋友圈，是給舒歡吃的定心丸，不太相信我會留下來過年。而且我發現做夢會哭，哭著哭著又自己恢復平靜，以前不會這樣。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

榮叔沒有回答，因為無論答案是什麼，都會加重大的自責。

“我去幫大廚準備年夜飯…中午飯也要好好吃。”

“嗯。”

謝司衍回到臥室，抱著舒歡睡回籠覺。

意識到邊有個熱乎乎又可靠的‘墻’，紅撲撲的小臉睡得更了，醒過來已經是十點半。

以前在英山公館經常這個點起床，但現在可是獨立，想要自己的生活井井有條。

舒歡洗漱穿，坐在餐廳幫忙剝蒜。

謝司衍坐在一邊，喂吃水果和點心。

“你肩膀還好嗎？要是不舒服就躺著休息，這里我們三個人足夠了，主要是大廚一個頂三個。”

“現在坐著更舒服一點。”

舒歡朝他笑笑，不再要求他去休息，這里人多熱鬧，讓他孤零零躺一邊，確實太可憐。

剝完蒜，端進廚房，又端著一盤年糕出來，往上面撒枸杞，紅棗和杏仁片，再用刀子橫豎切塊。

“你嘗嘗味道怎麼樣。”舒歡夾起料最多的一塊兒年糕投喂謝司衍。

他只咬了三分之一，平日里他吃東西很斯文耐看，但這麼秀氣的吃法卻是第一次。

舒歡愣住，隨后想到榮叔說謝司衍怕胖，直接樂出聲。

“在笑什麼？”謝司衍心知肚明的問，他也笑，笑得俊無害。

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我不應該嘲笑你，因為不能減而不敢吃東西。我要是傷了，肯定想著法吃，不會有你這麼克制，自律。”

舒歡臉皮薄，調侃人家，還沒把人家怎麼著，自己就紅了臉，小腦袋一歪，埋在他肩膀里。

天知道謝司衍有多懷念這些下意識的撒的舉。

“味道好像還不錯。”

“真的嗎？”

舒歡立馬喂自己吃了一口，用的是剛才喂他的筷子，謝司衍看見了，沒有糾正。

“真的好好吃！我以為會特別粘牙難嚼，大廚真不愧是大廚啊！”

端著盤子去找榮叔，讓他也嘗嘗。

就在這時，擺在桌面的手機屏幕亮起，謝司衍看去，長眉微挑。

有人給舒歡打語音電話，舒歡給這人的備注很有意思。

[鹿，175，]

謝司衍不聲，找到舒歡，把手機遞給。

舒歡立馬接通，“小鹿…你在我家門口？等著，我去開門。”

榮叔：“我去吧。”

謝司衍眼眸逐漸變深，聽的口氣，跟‘小鹿’很親的樣子，他徑直走進了臥室。

鹿小彤得知舒歡一個人在鵬城過年，正好家就是鵬城的，就過來送點年貨。

看著榮叔，問：“這是伯父嗎？”

舒歡：“不是不是。”

榮叔頷首，笑瞇瞇的自我介紹，“我是榮安，畢業于荷蘭國際管家學院，家里派我過來陪…舒士過年。”

鹿小彤目瞪口呆。

管家！

傳說中的管家！

就算是社長和副社長，家里也只有一個司機兩個傭人。

眼前這位西裝革履，頭發半白的老紳士，要是他不說自己是管家，誰敢信，他去參加王的晚宴都夠格調。

鹿小彤了突然有點拿不出手的土特產，“歡歡…哦不，大小姐，我還是把這些不值錢的玩意拿走吧。”

“別，我很需要這些年貨。”

“真的嗎？”

舒歡：“真的，其實我不是什麼大小姐，榮叔是我朋友的管家，我朋友來我家過年。”

鹿小彤：“那你朋友呢？”

話音落下，就看到了。

舒歡和榮叔也看過去。

謝司衍看起來沒什麼異樣，但榮叔發現他換了一條花里胡哨的領帶，鉆石領夾和翻領鏈也戴上了。

一眼看過去，貴不可言。

鹿小彤瞇著眼睛，媽呀，好閃耀的人！

“歡歡。”小聲嘀咕，“這是你的男朋友嗎？”

榮叔恍然大悟，他就覺得哪里不對勁。

大來的突然，夫人也接的突然，兩人好的…就像是沒有離過婚。

但仔細琢磨，兩人竟然從未談論離婚這個話題，也沒有提復婚。

“他……”舒歡不看謝司衍的眼睛，提了提角，“他才是真正的大爺，也是我哥哥的朋友，他跟家里鬧別扭，哥哥就把他塞到了我家，勉強算是我的朋友吧。”

謊言百出，舒歡自己都編不下去，鹿小彤居然信了。

“這麼一對比，我的兩個哥哥真是太不爭氣了，竟然沒有這麼優質帥氣多金的朋友，我單那麼多年他們要付一大部分責任！”

送走鹿小彤，舒歡關上大門，突然芒刺在背，有什麼冷嗖嗖的東西靠近。

著大門轉，謝司衍已經走到了面前，不聽什麼解釋，他指腹了紅艷的，低頭狠狠吻住。

舒歡下意識抗拒，不小心到了他傷的左肩，謝司衍痛哼一聲，立馬僵住。

吻驟止，謝司衍不管左肩的疼，他握著舒歡的手腕，抵在間挲。

“為什麼我不可以是你的男友？”

很‘謝司衍式’的提問，簡短有力又穩準狠，沒有多余的廢話，且必須要給出解釋。

他沒有貿貿然提復婚，就是害怕一口回絕，再也沒有回旋的余地。

誰知他連一個男友的位置都撈不上。

謝大破防。

舒歡底氣不足，“你可以是我的男友，但……”

“那就好。”謝司衍截斷的話，牽著的手回到餐廳繼續吃年糕。

他知道他在這里住不長久，只想在有限的時間哄得開心，至于那些令人心碎的話，留到分開的時候再說也不遲。

如果不是說，不離婚會傷害到，他手指就能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