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謝政南把京瓷送到機場。

京瓷坐在車上四掃了眼，沒見到可疑人和可疑車輛。

昨晚跟京老爺子談過之后，京家跟蹤的人就都撤了。

雖然答應了京老爺子會回京家，但這并不意味著會立刻回去，目的是為了拖延時間，穩住京老爺子，讓京老爺子暫時不再對過度關注，接下來兩天會在江城。

“真不用我陪你去？”謝政南不放心。

“不用，京家的人雖然都撤了，但我答應京老爺子有點太順了，短時間他不會察覺，時間久了他肯定會生疑。”

京瓷說，“京旗晟的人知道我跟你鬧掰的事，先穩住他別我好事就行。”

謝政南問：“這件事他們怎麼知道？”

京瓷：“是瑙子。”

又是他。

在所有人眼里，謝政南就是最大的靠山。

謝政南早就看穿了的打算。

老爺子斬斷瓷柚的合作，正好合京瓷的心意。

京瓷不讓他幫忙是想有個理由找老爺子談，請老保姆吃飯是因為需要有一個人能順理章帶去京家，看起來是費了一番功夫想要借機討好。

京家知道他們鬧掰的事是意外收獲，在老爺子面前增加可信度，的境確是比看起來艱難，這樣就能將計就計拖住老爺子。

早就算好了。

謝政南對方瑙的不滿緒已經積到了一定程度，一些令人不快的人和事，確實讓人心煩。

罷了，只要京瓷能夠順利完的最終目標，暫時容忍他幾天也并非完全不可行。

謝政南沒再提方瑙：“我聯系了幾個江城的朋友，辦起事來順利些。記住，安全第一，人帶不回來，還有第二個方案。”

“嗯，南哥，那我走了。”

京瓷準備下去，謝政南抓住的手扯回來，作流暢扣住的后腦，熱吻蓋下來。

京瓷僵的頸脖慢慢放松，張口吮他的。

這個吻沒持續太久，分開后四目對視了會兒，謝政南抬手用拇指揩掉角的口水：“自己進去。”

“好。”京瓷推開車門，聽見他沉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等五月二號之后。”

京瓷回頭看他：“好。”

“做人要言而有信，承諾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他平時都沒這麼婆婆媽媽的。

“放心，我立下的誓，就是爬也得爬回來兌現。”

謝政南神凝重：“我不跟爬行談。”

“……”

“那我豎著去豎著回來。”

嬉皮笑臉。

人還沒走，謝政南心都去了大半。

京瓷傾過來，“啵”，清脆響亮地在他臉上親一口。

謝政南微蹙的眉頭松開。

京瓷一邊親了口，這張臉兩天親不到有點虧。

“走了。”

親完就走，干脆利落。

坐在駕駛位上的齊書終于可以降下小擋板看后視鏡了。

“謝總，回謝園嗎？”

“嗯。”謝政南察覺到他眼神一會兒飄向后視鏡，“有什麼話就說。”

齊書：“沒什麼。”

“不說你就自己回去。”

“謝總，您腦的。”

謝家兩兄妹都是腦。

“……”

*

京瓷到江城，麥灰弄了輛黑大G來接。

“這幾天江城下雨，山里的路沒那麼好走，還有幾塌方，我們的人來消息，杜培英家門口多了一臺車子，正在考慮天氣問題要不要來醫院。”

京瓷問：“路通了嗎？”

麥暉答：“今天下午應該能通。”

得想個辦法讓他們推遲一天下來。得找機會試探一下這個老人家還記得多。

“路通了你先帶我進去。”

“好。”

下午傳來好消息，路通了。

進山時下著小雨，京瓷開著麥暉的大G跟在貨車后邊。

車上還裝了些剛摘的新鮮水果。

導航提醒過了青峰嶺，再有十分鐘就能到了。

他們順利進別墅區，京瓷上已經換鮮倉的防水工作服，戴上印有logo的鴨舌帽，幫著麥暉一起把貨卸下來。

“京瓷小姐，我來就行，你站一邊躲雨就好。或者去車上。謝總要是知道你干這些不得把我劈幾半。”

“沒關系，在江城你不用怕南哥，他看不見，我們趕搬完好送進去。”

今天跟麥暉一起的搭檔沒來，就他們倆下貨送貨。

麥暉見京瓷力氣大如牛，果真像齊書蛐蛐的那樣，是個悍婦。

誰家的小姐是這種的，肩能扛，手能提。

“看我干嘛？快干活兒，真讓我全部給你干完啊？”京瓷瞧他盯著自己發呆，沒忍住調侃了句，“你可別喜歡我啊，到時候你真要被劈幾段。”

“…….”

青山別墅區里總共有38戶，杜培英在19棟。

京瓷送到第十八戶，出來一個人，撐著傘，段清雋秀麗，眉眼如畫，站在鐵藝門后打量一眼：“今天換人了嗎？”

京瓷：“是，我新來的。”

人打開鐵藝門：“麻煩了。”

京瓷抱著一箱果蔬往里走：“放哪兒啊？”

人兒指了指玄關：“放那兒就好。”

京瓷要走，人說：“你看起來不像是來送貨的。也不像本地人。”

倒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我海城人，家道中落，出來混口飯吃。”京瓷張口就扯謊。

人了然：“哦，要喝口水嗎？”

都是孩子細皮的，力氣還很大。

京瓷：“謝謝，不了。”

“慢走。”

京瓷出去，終于送到19棟。

抱著紙箱按了門鈴。

京瓷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座米白的三層別墅，比城中宅子還要豪華幾分。

門開得比預想的快。一個約莫四十歲、穿著淺藍工作服的人打量著。興許是面生，問："鮮倉的？"

"是的，阿姨。"

“現在才通路嗎？等了一上午了。”護工出來開門，抱怨了句。

"塌方封路，我們繞了一圈過來的。"京瓷看看門口停的車子，“你們要出門？”

護工：“路通了才去。”

“那你們再等等吧，明天早上會順暢些，現在下著雨出門也不安全。”

“也是。”護工讓幫忙搬進去。

京瓷穿過客廳，眼睛卻迅速掃視著客廳。

別墅部裝修考究，中式風格中帶著幾分現代的簡約。

的目很快鎖定在落地窗邊的單人沙發上——那里坐著一位白發老太太，正專注地纏著手中的線團。

京瓷的視線在那張布滿皺紋卻依然能看出昔日麗的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這就是老頭養了這麼多年的人，比在資料上看到的要老很多。

"放廚房。"

護工的聲音打斷了京瓷的思緒。廚房臺面上已經擺好了幾個空籃子，顯然是平時用來收納果蔬的。

京瓷放下東西。

“你幫我分好就行。”

興許是在這里悶太久了，護工見是孩子，問：“第一次見你。”

“我新來的。”

“小姑娘掙錢也不容易。”

“是。”

京瓷一邊往外拿蔬菜水果，一邊用余觀察著客廳的況。杜培英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不那麼靈活地繞著線。

京瓷把果蔬分好，護工去房間里拿券來給。

這里送果蔬都是買次數券，19棟的果蔬都是隔天送一次。

護工上樓了，讓自行離開就好。

京瓷走到客廳里，摘下鴨舌帽緩緩走向杜培英。

杜培英抬起頭，線團從手中落，骨碌碌地滾到了京瓷腳邊。

京瓷彎腰撿起遞給：“您的線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