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譽序沒想到歸晴一猜一個準，更加尷尬，但還是著頭皮點了點頭，“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合適，不管是一開始的偏見還是后來找人跟蹤你們——所以我來道歉，你能不能別生氣？”

他這麼小心翼翼一問，更像小學生了。

歸放下手里的咖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蔣律，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

蔣譽序：“……”

“以前答不理的蔣律忽然跟我道歉，講真，怪不習慣的。”歸晴聳肩，“我何德何能啊。”

“再者，蔣律誤會我，那還不是因為我前科累累，一直都太輕佻了？我應該多反思反思自己的原因，哪還敢跟蔣律生氣對不對？”歸晴慢條斯理地說著，將怪氣發揮到了極致。

蔣譽序本就不是擅長在生活中言語對壘的人，面對歸晴時更是沒什麼辦法，一下說了這麼多，搞得他愣了半晌都不知道如何回復。

歸晴雙手環打量著蔣譽序有口難言的模樣，再次問：“蔣律在法庭上不是戰無不勝麼，怎麼現在說不出話了？”

蔣譽序：“現在不是在法庭。”

在法庭上言辭咄咄人，是因為那是工作，對面的人是競爭對手。

但是他喜歡的人，他就算再怎麼沒談過、遲鈍，也不至于分不清楚這個。

歸晴現在本來就不怎麼待見他了，他若是再拿這態度對，豈不是上趕著送人頭。

歸晴：“哦，聽蔣律的意思還是給我面子了，謝謝你啊。”

蔣譽序：“……”

他是真的被這態度整得不會說話了，好像說什麼都是錯的，憋了好半天，蔣譽序咳了一聲，著頭皮問：“你還在生氣麼？”

歸晴：“我生什麼氣？”

蔣譽序：“我誤會你和你……媽的丈夫。”

他本來說“后爸”，可一想到謝予鞍的年紀，這兩個字到了邊都說不出口——講真，他不是為自己找借口，只是正常人看到歸晴和謝予鞍在一起，都會下意識地認為他們有男關系，沒人會上去就猜謝予鞍是后爸。

歸晴聽著蔣譽序的這個斷句，翻了個白眼：“你罵我？”

蔣譽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上一句有歧義：“……沒有。”

他怎麼可能罵，他長這麼大，從未說過一句不文明的臟話。

蔣譽序趕同解釋：“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說他是你后爸，有點兒奇怪。”

歸晴被他逆來順、乖巧可憐的模樣逗笑了。

不過只短暫地笑了一下就收住了，沒給他太多好臉——雖然心非常不錯。

調教男人是個大課題，不僅需要技巧，也需要耐心，不能見他有些好表現就立刻讓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

蔣譽序還是頭一回在面前這麼乖巧低姿態，小心翼翼的模樣真是怪讓人的。

“你的道歉說完了吧。”歸晴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快九點了，我得工作了，蔣律也回去忙吧，聽說你快開庭了，別耽誤你工作。”

蔣譽序：“你還沒給我答案。”

歸晴：“道歉我收下了，但你誤會我這麼長時間，不能道個歉就要求我馬上不計較吧？”

蔣譽序：“……我沒這個意思。”

“那不就得了。”歸晴比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離開。

蔣譽序：“周六一起打網球麼？”

歸晴：“不好意思，周六我和朋友有約了。”

……

蔣譽序從歸晴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樓道里上了好幾位同事。

蔣譽序本人表現得還算淡定，點頭和同事們致意之后，便朝自己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背后幾名同事湊在一起蛐蛐。

“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蔣律和晴工好像不太對？”

“去掉‘好像’，我已經不止一次看到蔣律和晴工一趟電梯上來了。”

“一趟電梯而已，你們想太多了吧？”

“這怎麼能想太多，晴工來律所快兩年了，你什麼時候見跟蔣律單獨一趟電梯過？”

“就是啊，以前蔣律也沒來過晴工辦公室！”

“嘖，我今天在樓下咖啡廳看見蔣律買早餐了，你們說是不是給晴工的？”

“不太可能吧……”

“這好說，去晴工辦公室看一眼就行了。”說這句話的人是林迪，歸晴工作團隊的人，也是在NV關系比較近的同事之一。

林迪之前覺得歸晴對蔣譽序有點兒不一樣，但蔣譽序那麼高冷，只知道聊工作，好像面對歸晴這種貌與智慧并存的優秀異，也無于衷。

難道現在鐵樹開花了？

林迪敲門進了歸晴的辦公室。

推門進來的時候，歸晴正好在喝咖啡，林迪看到了旁邊的保溫袋，一下就認出了咖啡廳的logo。

……還真被那同事說中了？

蔣譽序平時會請同事們喝咖啡，但可從來沒見他單獨給誰帶過。

“什麼事？”林迪正驚訝的時候，歸晴已經開口問問題了。

林迪回過神來，隨便找了件工作上的事兒跟歸晴聊了一會兒。

聊完之后，林迪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保溫袋，狀似不經意地問：“晴工你還沒吃早餐？”

歸晴：“吃過了。”

林迪：“那這——”

“別人送的。”歸晴隨口回了一句。

林迪：“別人？哪位同事這麼心。”

歸晴：“哪位同事這麼八卦？”

抬眸掃了林迪一眼，“忙你的工作去。”

林迪哈哈笑了一聲，走了。

從歸晴辦公室出來之后，林迪隨便來了幾句話敷衍了一下剛才湊在一起蛐蛐的幾名同事，就回自己的工位了。

腦子里都是歸晴和蔣譽序的事兒。

抓心撓肝的，特別想知道這倆人到底是個什麼況——

蔣律給晴工送早餐，是在追求吧？他什麼時候喜歡上晴工的？怎麼突然就追人了？

到底誰來給解答一下？

——

蔣譽序并不知道自己為了八卦的中心。

回到辦公室之后，他沒有第一時間工作，而是拿出手機聯系了陶玖。

蔣譽序：【打擾一下，請問周六是和你一起出去麼？】

剛才歸晴說約了好朋友，據他所知，在北城的好朋友就這麼一個。

湛墨在這件事兒上還是很靠譜的，他說得沒錯，加了陶玖，很多事都變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