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來不及思考,病房里傳來的病危噩耗讓的心先瓦解了。
晚上七點,許秦烈下了飛機,出了剛好機場看到一輛車,但是已經有人要上車了。
許秦烈沖過去一把先躥了進后座。
“哎!神經病啊快下來,這他媽我的車!”那人罵罵咧咧的喊。
許秦烈從兜里掏出一百塊現金塞到他手上,冷著聲音對司機說:“去深汕醫院。”
司機大哥看他著臉一副很著急的樣子,一踩油門車子飛了出去。
許秦烈開了機,立馬給秦嵐打電話,打不通,他又給許國勛打,還是沒人接。
出事了,許秦烈咬著牙臉發白問司機:“還有多久到?”
車子已經開得很快了,司機大哥頭上在冒汗,差點把方向盤打了,“快到了,但是前面堵車了,還有五百米。”
許秦烈扔給他一張現金,打開車門飛奔。
“哎!”司機連忙喊了一聲,許秦烈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等跑到醫院的時候,上都了他抖著手打許國勛的電話。
此時的許國勛正和剛出病房的醫生說老太太的事兒,掃了眼正抓著醫生手不放的秦嵐。
“喂?”他走到一旁接電話,“到了沒?”
許秦烈額前的劉海,汗順著臉頰流下來,“在電梯了。”
許國勛沉重道:“快點吧,三樓203。”
許秦烈掛了電話,電梯正在上行,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里,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畫面,每一個瞬間都是和姥姥有關的。
“叮——三樓,到了。”許秦烈徒手掰開電梯門沖了出去,先是看到了秦嵐和許國勛,還有一大幫人。
老媽已經哭倒在地上了。
許秦烈咬著,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過去,走的那幾步變了順拐。
秦飛是最先看到許秦烈的,“小烈....”
許秦烈腦子一片空白,眼睛盯進病房,這悶頭的一棒把他徹底擊了個碎,呼吸停了緩,停了緩。
連都不是自己的了。
許國勛拽著他進病房,“沒時間了。”
許秦烈這才如夢初醒,甩開許國勛的手撲到床邊。
床上的老太太戴著氧氣罩,皺的臉和床單一樣白,瘦到不人樣了。
許秦烈跪在床邊著手握住老太太的手,“姥姥,我是小烈...我回來看您了。”
老太太沒反應,隔了好幾秒他才看到枯老的手指頭了。
許秦烈抹了下眼淚,笑著說:“聽得到我聲音不,聽到就應我一聲兒。”
老太太很費力地慢慢睜開眼睛,瞇看著面前的人,意識已經不清晰了,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小烈...”老太太啞著嗓子說:“嵐,嵐嵐。”
秦嵐從地上起來跑過去,“媽,媽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嵐嵐。”老太太呼吸變得沉重起來,“嵐嵐,小烈,幫我找找小烈,這孩子,一...一天沒回家了。”
“媽!”秦嵐捂著嗚嗚哭著,“媽,小烈在,他就在這里。”
老太太反應了幾秒,才慢悠悠把頭轉到許秦烈的方向,渾濁蒼老的眼睛瞇一條,“小烈,是我的小烈。”
許秦烈把的手到臉上,“姥姥,我在這里,我是小烈,您不是說要跟我去游樂園玩嗎,您說要帶我去,咱一直沒去...等你養好了我們就去好不好?”
他哽咽著不調的聲音,“還有,我攢了好多錢,上次說要要給您包大紅包的,說好的...
舅舅還說讓我帶您去他的莊園玩呢,以前怕您舟車勞頓,我們明天就去好不好...”
老太太看不清他的臉,只能通過聲音來辨認面前的人是從小疼到大的孫子,輕輕地點了下頭回應他,眼角的淚落到枕頭上,張了張似乎是想說話,卻沒了聲音。
病房里的幾個親戚,都別過臉默默著淚。
許秦烈臉上淌著淚續道:“姥姥您別睡,現在睡了晚上要失眠了,我們晚點睡。”
老太太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用點頭來回應他了。
許秦烈呼吸一窒,心生生被剮走了一塊兒,看著老太太慈祥的眉眼,所有緒再也控制不住。
“姥姥,姥姥,您醒醒。”他跪在那里一遍又一遍著祈求磕頭,把腦袋砸得邦邦響,“求您醒醒...”
“小烈!”秦飛上去拉住他的胳膊,痛心地看著床上已經沒了氣息的老太太,“姥姥已經走了。”
秦嵐歇斯底里地喊著,被許國勛半抱在懷中,“嵐嵐...”
這個病房里最崩潰的兩個人,屬許秦烈和秦嵐了。
“國勛。”秦嵐抓著老太太的手不放,“媽的手還是熱的,你快去...”撕扯著嚨喊著推著,“快去醫生過來。”
許國勛抹了把臉上的淚,把人抱進懷里,“嵐嵐,不要喊了...”
秦嵐咬著他的肩膀在他懷里放聲痛哭。
許秦烈不敢相信,一個人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沒有任何撞擊,死亡就像安靜的睡眠一樣來臨。
輕而易舉地奪走他最親近的人的生命。
“大哥,你先帶嵐嵐出去吧。”許國勛說。
秦飛點了下頭,扶著秦嵐走了出去,其他親戚也跟著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父子倆,許國勛看著病床上的老太太,上去幫把被子蓋好。
許秦烈依舊跪著,眼神空的看著許國勛把雪白的被單蓋在老太太臉上。
他突然起拉住被子,“你干什麼!”
許國勛被吼得后退兩步,沉著臉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許秦烈把被子扔在地上轉去把老太太的氧氣罩戴好,把臉到老太太的額頭上,“姥姥,不能貪睡。”
許國勛心臟頓疼抹了把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拿手蓋住眼睛死咬著。
他低估了老太太在許秦烈心中的分量,這個沉重的打擊不知道會不會摧毀他的最后一道防線...
兩天后,老太太的葬儀式伴隨著九月的寒冷舉行,天氣沉得可怕,中間還下了一場雨。
灰暗的房間里,許秦烈手上抱著一個相框,坐在后院的秋千上。
他低頭看向相框里的照片,老太太正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記得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他才十五歲。
老太太也還年輕,偶爾還是會找周圍一些老老姐妹打打麻將。
十五歲狗都嫌的年紀只有老太太拿他當寶,暑假一放他就迫不及待的想來。
姥姥從來不會嫌棄他,即便許國勛在他面前說自己有多渾多惡劣多麼的作天作地,在姥姥眼里他什麼都好。
許秦烈抬手著相框眼淚毫無征兆地砸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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