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老婆” 的葉酸掉了。

另外一頭。

回廊的朱伊伊終于繞了出去, 傭人領著在後院逛了逛，又去了花廳。

這才知道，賀達榮不僅品茶, 還花。

真是難以想象, 滿廳的花海都是他一個人悉心栽培的。

傭人說前幾年賀達榮與賀紳一同定居在國, 那會兒, 為了照顧這些花，不論冬夏冷熱，他都親自澆水沃土。也就這兩年，賀達榮去了國外，不知做些什麽，鮮回來。

是以朱伊伊與賀紳往的一年多裏從未見過他。

朱伊伊掏出手機拍照, 給淩麥發了一張。

[人間仙境！]

[工作室logo的小人元素我想了下，可以小比例，放大細節，就像這些花海, 不用全部一腦地往上堆, 選一最突出最有代表的就可以。]

那邊手速快到秒回, 怨氣賊大。

[沒了朱伊伊。。。]

[放假你都不忘摧殘我！人家追劇磕cp磕得好好的，你非讓我想起工作！我恨你！]

[不過話說回來，這裏真的很漂亮誒，這是京城哪個新開的景點嗎, 我也想去！！！]

朱伊伊打字的手一頓，刪刪改改，最後只道是“一個朋友家的”。

怕淩麥追問，胡謅了句睡午覺，下了微信。

傭人一直在旁等候, 彎：“不好意思啊。”

“您客氣了。”

“室外有些冷，我們進裏屋吧，穿的太薄容易冒。”

傭人看自己上的薄裝，意外又熨帖，語氣更：“您這邊請。”

回廊通往正廳，相比品茶的地方，正廳反而顯得隨和許多。

傭人被臨時派了別的事務，走前，給朱伊伊沏了杯熱茶。

朱伊伊道謝接過，喝了一口驅寒，這裏就和傭人，自在放松不，四周逡巡這座老錢風的別墅，“能逛逛嗎？”

“當然。朱小姐，我還有事，您請便。”

這幾年賀達榮不在國住，別墅也變得空寂冷清，四一塵不染，地板幹淨得能當鏡子，朱伊伊彎腰，小臉對著地板，眨眨眼，嘟嘟。

很好。

眼線沒花，口紅也沒掉。

起腰，踏上旋轉梯，徑直往上。

二樓空間比想象中的要大，一路走過去，健房、圖書室、娛樂室一應俱全，最裏間還有一間擊訓練室。

握住門柄，推開，室清寒的空氣撲面而來。

整棟別墅都是暖的，這卻溫度偏低，朱伊伊哆嗦了下子，兩只手揣進袖口捂著。

一整牆的靶紙，電子靶，激槍，各種消音設備，專業齊全。

手指拂過桌面，還有架起來的激槍，沒有一粒灰塵，看來是有人常常來這擊，傭人才會頻繁打掃。

是賀達榮嗎？

還真是康健，老當益壯，行行通啊！

朱伊伊轉了幾圈，被側面不起眼的一擺架吸引住，走過去，發現是一排排的獎杯，雖然不是專業賽級，但當好業餘賽也能有這樣的水平，可見十分厲害。

視線下移，一愣，這些獎杯竟都是十年前的了。

離最近的一塊獎杯，下面擺著一塊鎏金立牌，上面寫著幾行字。

朱伊伊拿過來，仔細看，發現是對擊賽事的介紹：“10米氣.步.槍擊聯賽京城附中決賽，位于中心的10環靶心點，直徑只有0.5毫米，約莫針尖大小，這是一場平衡與耐久力的超難賽事。”

看完，準備放回去。

忽然餘掃到一抹亮。

立牌後面原來著照片，幾近十年，照片保護得再好也有些褪陳舊。照片裏是一個男生的背影，朱伊伊恍然大悟，原來，來這件擊訓練室的人不是賀達榮，是賀紳。

年穿著黑白比賽服，雙臂持槍，姿勢標準，後方的拍攝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側臉，鋒利冷淡。背景裏，觀賽的人衆多，還有舉旗支持的，朱伊伊幾乎能想象到現場定有不人吶喊這個年的名字，當真是萬衆矚目。

只是看著莫名有些眼。

朱伊伊捧著照片，思緒翻飛，似曾相識。

可賀紳比大三歲，十五六歲讀中學時，賀紳都要高考畢業了。

他們的十五歲，是毫不相的兩條平行線。

朱伊伊若有所思地捧著照片發呆，正巧，屋外響起一陣急促腳步聲。等走進擊練習室見朱伊伊手上拿著的東西，傭人腳步更急：“朱小姐，您怎麽跑這兒來了？”

“怎麽了？”

“怪我，忘了提醒您，二爺的私人地界，除了讓我們平時打掃，別人不能隨便進出，您快隨我出去吧。”傭人低聲，有些避諱，“這裏是地。”

朱伊伊臉抱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

“您是客人，是我疏忽了，”傭人又道，“先生和二爺請您去用午膳。”

-

餐廳，長桌擺滿佳肴。

賀達榮坐在首位，賀紳坐在左邊，按理，朱伊伊應該坐在右邊。

傭人為拉開椅子，朱伊伊準備座，一道聲音穿過長桌：“坐這邊。”

隨後是椅凳過地毯的窸窣響，賀紳站起來，拉開側的椅子，手搭在椅背，看著說：“過來。”

傭人退至一旁，與其他傭人安靜等候吩咐。

朱伊伊稍怔愣，線拉，頂著賀達榮戲謔揶揄的眼神和賀紳理所當然的目，著頭皮走過去，坐下。

賀紳為展開餐布，碗筷，做盡傭人該伺候的事後才座。

將寵溺、溫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那樣的佼佼者有自己的驕傲，竟會允許自己做出一些有失份的事，賀達榮欣，打趣：“怎麽，怕別墅的傭人手腳不利索還得親自服侍老婆？”

賀紳淡然一笑：“舅舅都說是老婆了，當然得用心。”

“用心是好事兒，總不能用心，小心伊伊被你‘用心’得不過氣，憋得慌，”賀達榮笑呵呵地夾菜，面容和藹，卻是話中有話，別有深意，“這是疼夫人，又不是管孩子。”

賀紳盛了一碗鯽魚豆腐湯，這是他命廚房特意加的一道，鮮豆腐在湯匙裏搖搖晃晃，魚新香爛。他盛了滿滿一碗，放到朱伊伊面前，淡笑著接話：“我的夫人，我知道怎麽疼。”

又是媳婦，又是老婆，現在又來一個夫人。

就算是演戲，賀達榮也算一個正兒八經的長輩，誰猜得到舅侄倆端的是一副斯文風度，說話這麽不著調。

朱伊伊聽得臉熱，埋著頭，一個勁兒喝湯。

豆腐燙，差點沒噎著，捂聲咳嗽幾下，當真是醜態百出！

一只手慢拍的背：“喝慢一點，燙。”

朱伊伊幹淨，臉更紅了，在心裏給了賀紳邦邦兩拳，罵他是馬後炮。

賀達榮毫不介意，笑得更歡：“別墅的廚師是專門聘請的京城本地人，伊伊合不合口味？”

朱伊伊忙不疊：“合口味。”

賀紳：“那就多吃點。”

朱伊伊：“……”

-

用完膳，賀達榮的神勢頭漸疲倦。

他不好，又從國外奔波到國，到了別墅還聊了一兩個小時，現下有些撐不住。

管家扶他上樓歇息。

賀紳帶著朱伊伊離開月離港。

走出別墅前院大門，朱伊伊迫不及待摘掉中指的東西，“賀總，這個還你。”

纖細白皙的手掌裏躺著一枚戒指。

“在你那放著吧。”他說。

“不太好吧，貴重品你還是收回去，”朱伊伊舉著手往前遞，頓了頓，“放我這兒，不合適。”

“沒什麽不合適的，下次見面還是會戴上。”他雙臂閑散地背到後，沒一點要手接的意味，眉梢一揚，“或是你不介意我每次都替你戴上？”

那還是算了。

朱伊伊蜷了蜷手指，垂手，默默放進自己包裏。

上車後，朱伊伊拿出手機玩游戲，還是打消消樂，最近進步不，快突破1360關了。今天運氣格外好，簽到得了無限力瓶和道，一口氣通關十局，打到下一層關卡才罷休。

打完游戲刷小視頻，這時候大數據的恐怖就現出來了，上一秒才關閉消消樂，下一秒視頻主頁就給推薦通關攻略。連刷上去好幾個，才變回正常推送，大多是些工作上的教程，比如如何做致小巧但風格鮮明的logo。

忽然微信彈出兩條消息。

男朋友：頸椎彎曲時間過長容易的頸椎病。

男朋友：眼睛也容易疲勞。

朱伊伊：？

不可置信地看眼微信，又看眼肅然危坐的賀紳，再看回微信。

這人沒事吧。

就坐旁邊，還用手機發消息。

恰逢幾十分鐘的路程結束，司機停穩車，朱伊伊收好手機，張開，“再見”兩個字口而出時，又吞了回去，開門就走。

走到幾米的距離，停下來，轉看。

果然，車裏的賀紳擰著眉著，不懂什麽意思。

朱伊伊一彎，眼底閃過一抹壞心眼兒，手機屏幕，發了一條消息報複回去。

他不說話，才不要主開口。

[再見。]

意外的是，車的男人看到消息的下一秒，眉頭松弛開，子後仰，姿態隨意慵懶地靠著車背，若有似無地笑。

一副勝利者心滿意足的姿態。

好欠揍噢。

朱伊伊有點氣悶，臉拉下來，哼了一聲扭頭離開。

小姑娘的影完全消失，賀紳也未離去，仍捧著手機，眉眼含笑地看朱伊伊發過來的消息。

他給的備注是“老婆”。

-

回到家，開鎖進屋，朱伊伊一不留神險些撞上出門扔垃圾的朱士，兩人都嚇一跳。

“媽你怎麽提前回來了！”

“死丫頭你又去哪兒野了？”

一驚一問異口同聲。

“年貨買的差不多我當然要回來了，不然杵在那幹嘛。倒是你啊，朱伊伊，今早還跟我說不出門在家睡覺，你瞅瞅你現在這樣兒，化了妝，還穿了新服——”朱士嘶一聲，疑，“你這服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不曉得？”

朱伊伊把提前準備好的說辭道出來：“周五下班我不是晚回來了嘛，跟淩麥去買服去了，正好打折。”

“多錢？”

“全上下加起來二百……二百多。”

“那是劃算，”朱士來了興致，“看布料做工好的，在哪，我改天約你翠姨去買條子和長筒靴。”

“……倒閉了。”

“倒閉了？”

“對啊，我去的時候正好清倉大甩賣，所以撿的便宜嘛。”

朱士直念叨可惜，要下樓扔垃圾，走著走著突然殺個回馬槍，瞇眼：“那你今天穿得這麽隆重幹什麽去了？”

朱伊伊戰喝水：“見項目客戶去了，參觀人家工作室呢。”

“哦這樣。”

朱士下樓倒垃圾，朱伊伊趁機閃回房間，關門，服，倒進松的床褥。今天豔當空，被子拿出去曬過，呼吸間都是的幹冽味道。

下午吃得撐，朱伊伊手肚子，掌心下著微微凸起的弧度。

月份還小，弧度不明顯，視覺上與胡吃海喝撐大的沒什麽兩樣，只有上手，細細，才能發覺其中的不同。

孕肚的皮較致，鼓鼓的。

了幾下，想起來件事兒。

下午在月離港用餐，有外人在，朱伊伊沒敢吃葉酸，現在回家才記起。葉酸補充維生素，醫生建議最好下午三點左右服用，這會兒都快五點了。

朱伊伊麻溜地爬起來倒水，把杯子端進屋，走到垂掛架前拿包，翻開，用手索了會兒。

沒有。

不敢相信地再去索，裏裏外外的夾層都了一遍，還是沒有。

原本有些犯困的朱伊伊倏然清醒。

葉酸掉了。

卻不知道掉在了哪裏。

小區的樓道，還是月離港的別墅，亦或是賀紳的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