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在門口等你很久了。不要讓人以為我是什麼特殊服務人員。”
“你不像。”
“怎麼說?”
“你長了一張被人服務的臉。”
他無奈輕笑。
馮牧早一手還著馬卡龍,另一手拉門鎖。
他果然站在面前,黑polo衫、深長,一派男人的英。
“你怎麼來了?”
“出差路過。”很糟糕的理由,聽說他去日本談技合作了,威市到日本明明是往東走,居然還能路過位于西邊的米縣。
“吃過了嗎?”
“嗯?”馮牧早揚揚手里的馬卡龍,“在吃。”
“我是說晚飯。你對吃飯太不上心。”他無奈地搖搖頭,拉起的手:“走。”
“哪兒去?”
“找地方喂飽你。”他回頭看,眼中意味明顯。
米縣的特是鐵鍋燉,食客圍坐在一口大灶臺邊,鍋里燉煮的羊、排骨或者土香氣四溢。跟其他桌比,只有馮牧早和嚴刻儒兩人的這桌顯得冷清些,老板給的菜量極大,這種豪爽勁,頗像當年的奕國大排檔。
米縣當地的酒“闖府”,度數不高,二人一邊吃一邊喝。馮牧早這幾年酒量漸長,雖然食而無味,但跟嚴刻儒說起這幾天自己采訪的容,也不知不覺喝到微醺。
馮牧早想著寫稿,吃完要回酒店。剛到電梯口:“啪”一下燈全滅,前臺說了句“哎呀停電了”,就打電話人開備用電源。
馮牧早的房間在四樓,改走樓梯,嚴刻儒折回來陪上樓,兩人開著手機電筒,慢慢走在悶熱的樓道里。穿著高跟鞋的踩空一步,所幸他馬上扶住了,手掌順著的胳膊移到手上,握住。能到他手掌薄繭微微糙的,天熱,他的手心更熱。下意識往回收了下,他卻沒讓出手,堅定又帶著些許霸道。
三樓與四樓的接,嚴刻儒用力一扯,另一只手環在了的腰上。昏暗的微下,抬頭看見他正深深著自己,那是男人沉浸在中的目,似曾相識。
他摁滅了手機燈,輕托起的下。
馮牧早遲疑了一秒,正要掙開,卻覺一陣天旋地轉伴隨鏡頭替般的閃白,眼前突然一亮,但隨即就從一個扶手邊重重摔下,瞪著雙眼,著周遭陌生的一切——
正在復健的單鷹也同樣經歷了這樣的場景互換,從明亮的材室忽然來到黑暗的空間里,一雙有力的手臂正環抱著自己,上又忽然覆上另一雙又火熱的。
???
單鷹飛快地別開頭,誰知對方竟然一手掌住他后腦勺,往前一步把他在背后的墻上,更加霸道地親吻著他的,酒氣混合著男士香水的麝香,充斥著仄的空間。
他意識到,自芯片換后就不曾出現的靈魂互換再次重啟了。又進一步意識到,馮牧早正在被男人親吻,而與斷了聯系的他本不知道,是主還是被,是欣然還是排斥。
該死的是,現在被吻的人是他。
他兇狠地推開對面的男人,那一刻,樓道燈忽然亮起,他看清了對方。
嚴刻儒。
白一閃,他又回到了復健區。
馮牧早歸位后有些呆滯,努力回憶自己換到單鷹里去看到的一切,那是一間像健房一樣的地方,但有許多五六的大球,還有拐杖、椅,墻上著一個什麼“康復訓練室使用規定”。當時想站起來,卻怎麼也使不上勁,明明想抓著扶手起,可手竟然不聽使喚,怎麼也抓不到。
那種覺很糟糕,但又好像自己曾經歷過。
單鷹為什麼在康復訓練室?一時間,馮牧早腦子一團,心也跳得極快,恍惚不已。
嚴刻儒見這副表,眼神一黯:“抱歉……”
“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馮牧早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搶先說,“可能是酒喝多了,有點兒飄。謝謝你送我上來。”
他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早點兒睡。晚安。”
馮牧早回到房間,思緒仍是凌。抓起手機,有些抖地按下一組牢牢默記心中卻總想忘記的數字,即將撥出前,又刪去了。
一個被列黑名單的男人,就別再試圖聯系。
“單先生……”復健師見單鷹摔倒后一直坐著不,趕小跑過來,“你沒事吧?”
徐秋容聽見響,也推開門,和復健師一起把單鷹扶起坐在椅上。
單鷹腦海中全是剛才短短十秒所發生的事。
在他的努力下,恢復比馮牧早當年快得多,現在,他時而能走幾步,時而仍不太協調。兩個古怪的科學家來過兩次,幫他調整芯片的程序,告訴他,馮牧早恨死他了,問他,值不值得,后不后悔,要不要他們去告訴真相。
“如果不相信你們,你們免不了進一次威市六院,如果相信你們……保不齊鬧著換回來。”單鷹說,“算了。”
李鐵柱說:“你的每段,怎麼都這麼慘烈。”
“真是科學研究最大的阻礙啊……”李老二嘆道,“怪不得咱們聯盟里沒人結過婚,不然,死的死,殘的殘,還哪來的力搞科研?”
今天,大部分出行得依靠椅和拐杖的單鷹親眼看見馮牧早終于投了別人的懷抱。
復健師幫徐秋容將單鷹扶上車子后座,徐秋容開車載他回家。
“發生什麼事了?你看上去不太高興。”
“沒事。”單鷹敷衍道,向窗外,試著將手進口袋,三次不功后,終于掏出手機——空空如也,沒有電話沒有短信。他艱難地控制著手指,撥號,卻依舊提示忙音。
他想,自己應該還在黑名單里面,再過不久,即便自己向解釋離開的原因,也不再相信,何況自己本沒打算說。
上別人了。
而他,是否只剩下……祝幸福?
他忽然又想起那句話——你的每段,怎麼都這麼慘烈。
“我們是守法的企業,不但按時繳納所得稅,還經常參加慈善活獻心。”總裁特助柯清讓一臉從容,微笑著回答馮牧早的提問。
“曾經貴公司出違規理廢料的丑聞,在此之后,一些村民多次到有關部門反映‘理廢料’的后癥是讓他們患上怪病,還有一個做楊炳南的工人……”
柯清讓打斷馮牧早的問題:“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早年公司有一些臨時工借我們理廢料的資質私下攬活,最后被記者曝,給我們企業的聲譽帶來很惡劣的影響,直到現在還有人翻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出來要挾我們。馮記者說的什麼村民,我從來沒聽說過,他們為什麼一口咬定自己的病是哪個企業造的?”他頓了一頓,又說,“至于楊炳南……我可以讓人跟你解釋一下——”
他用線電話將一男一進來。的約莫五十歲,一職業裝,男的年輕些,也是正裝打扮。
“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公司的財務副主管牛曉楓、林漢民,這是《每日頭條報》記者馮牧早。馮記者今天采訪的是我們企業被傳違規理廢料的事,其中有個做楊炳南的,說我們給了什麼封口費,關于這個,你們跟解釋一下。”
林漢民好似回憶了一會兒,林漢民說:“我不記得這件事。”
馮牧早向牛曉楓,只見與自己對視了很久,最后繃著臉公式化地回答:“楊炳南是我們在H省走的一筆業務中聘請的臨時工,他求財心切,不知道用貨車拉了什麼別的東西,沒有按照原定路線走,結果出了車禍……”
“不是車禍。”馮牧早糾正道,“病歷顯示,他系硫化氫中毒。”
牛曉楓抿了抿:“他到底是中毒還是車禍,我們當時無法預估。雖然,他耽誤了我們的貨品原定到達時間,公司出于人道主義神,墊付了一些醫療費用和誤工費,他的家屬卻死纏爛打。”說著,拿出那個月的財務報表,指著支付醫療費一項給馮牧早看,“他們找申訴,只不過想多訛我公司的錢,希馮記者了解清楚再來采訪,不要當別人的槍。”
馮牧早看著那份看似天無的支出單據,深吸一口氣,眉頭皺——KD化工果然咬得死,暗自跟這條線索好幾個月,今天明著采訪居然還是問不出東西。
見馮牧早離開,柯清讓先跟黃興環匯報這次采訪的容和應對,然后對牛曉楓、林漢民說:“這些記者真是煩人,黃總說,這個記者以前是單鷹手下的實習生,是不是單鷹派來探路的還不清楚,得找個人嚇唬嚇唬,讓知難而退。”
“老柯,這……我認為不妥。”牛曉楓搖搖頭,“記者就希被采訪對象做出過激行為來增加新聞賣點,我們可不能先招惹他們,就算對方是個年輕記者也不能掉以輕心。”
林漢民是個怕事的,十分贊同地說:“以不變應萬變,那些記者不得我們搞出事讓他們寫,我們不要自投羅網。”
柯清讓想想,最終點點頭。
回辦公室途中,林漢民說:“牛姐,沒想到記者敢直接到公司采訪……單鷹搞我們那次,直到報道出來,人都沒到公司來一趟。”
“你別說了,我的到現在還是的。”牛曉楓捫著口,呼吸都好像不舒暢。林漢民回辦公室后,站在窗邊向外張,確定馮牧早已經離開,才繃著臉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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