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來，江戶這邊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跑！”

“著火了！著火了啊！”

“別慌！這點火苗是不會擴散的！無足為懼！”

“媽！媽！媽你在哪兒啊？！”

“你夠了！你都幾歲了啊？還要找媽？”

“我不管！我要我的媽！媽啊！你在哪兒啊？！”

“我不了了！我要離開！放我走！”

“快回來！別跑！”

……

一片象。

而且是讓人哭笑不得的象。

有的人跟瘋了似的，不停地大喊大。

有的人痛哭流涕，口中反覆嚷嚷著“媽媽”，“媽”的也不在數。

有的人四竄，甚至跑到敵軍的彈幕之下。

事實證明，直參們確實是一堆扶不上牆的爛泥。

對於德川家茂的“強制參戰”的命令，直參們也曾做出過抗爭，試圖逃避兵役。

怎奈何，這則命令的立足點正是直參們最常掛在邊的“祖宗之法”。

據祖宗之法，“武士上戰場”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有理有據，挑不出任何病。

任憑他們如何努力，也找不到任何可以駁斥的地方。

再者說，連將軍本人都沒離開江戶，他們這些做臣子的若是逃走了，於於理都說不過去。

既然參戰已無法避免，他們乾脆狠下了心，決定以最帥氣、最威武的形象參戰！絕不辱沒家門！

就這樣，他們紛紛穿上陣羽織、鎖子甲、祖傳的足……扮相好不華麗。

沒有這些裝備的人，或是早就把這些裝備賣掉的人，只能前往武鋪購置。

江戶的武商們趁機發了一筆橫財。

當然，他們之所以全副武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自保。

多穿一件甲冑，就能多提高一點生存機率。

類似的場景，在“黑船事件”剛發時也曾上演過。

是時，江戶市井間風傳“夷人就要打過來了”。

為了在即將到來的“夷人侵攻”中存活下來，大量武士——他們過慣了安逸日子，有些人甚至連刀都賣了——烏泱泱地湧向武鋪，急購置裝備，險些拆爛武鋪的門檻。

時至今日，江戶的武商們仍在懷念“黑船事件”。

正因直參們的扮相格外華麗、威武，所以更顯稽。

明明穿得像模像樣的，卻在敵軍的炮雨中盡顯醜態……

直參們以實際行再次證明人類歷史的特：再厲害的武勳集團，一旦吃上鐵桿莊稼，過起玩歲愒時的安逸生活，遲早會淪為中看不中用的廢點心。

……

……

約莫半個時辰後——

江戶，宕山——

廢點心們穿得人模人樣。

獨挑大樑的勝麟太郎的穿扮卻格外樸素。

他沒有著甲，只在裳底下披了一件鎖子甲。

為江戶籠城戰的副總督兼實際指揮，他肩上所擔的重任遠超一般人的想象。

此時最力山大的人，當屬他無疑。

為了方便指揮，他將本陣設在江戶城以南的宕山。

此是江戶的最高點，視野開闊，能夠俯瞰江戶全町，既有利於觀察戰場，也便於傳達指令。

“勝大人！柳町起火！”

“勝大人！傳馬町的火勢已被控制！”

“勝大人！除了炮擊之外，敵軍尚無新的向！”

……

一名名傳令兵往來不斷，絡繹不絕。

無數訊息、報匯總至勝麟太郎案前。

法奇聯軍的炮擊已持續足足半個時辰。

在這半個時辰，他們的炮雨就沒停歇過。

當然，江戶守軍的炮雨也沒停歇過！雙方的炮戰使兩軍陣地變為一片狼藉。

法奇聯軍的陣地如何，暫且不論。

反正江戶的各大街町已被炮雨了遍。

到是殘垣斷壁，火照遍江戶全町……慘不忍睹。

哪怕是在時下西方，參謀團制度也才剛剛興起。

沒有參謀們的幫助，勝麟太郎只能以一己之力來分析、理這些報，然後據這些報來下達軍令、指揮部隊。

此時此刻，他皺眉頭，雙目盯著面前的江戶地圖，腦袋飛速運轉。

頃，他猛地轉過腦袋，對旁的傳令兵喊道：

“讓日本橋的守軍做好準備！用不了多久，真正的戰鬥將正式開始！”

冷不丁的，就像是回應他這聲呼喊，外面的世界陡然安靜下來。

江戶守軍仍在發炮，可對面的炮聲卻停了。

這突如其來的異變使勝麟太郎一愣。

這呆怔只是暫時的，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咬牙切齒地呢喃道：

“開始了嗎……！”

……

……

“殺啊！”（俄語）

“奇兵隊，跟我上！”

法奇聯軍的將士們鑽出避彈，向著東方前進，向著江戶發起衝鋒！

他們停止炮擊的原因很簡單——炮彈打了！

炮兵隊忠實地履行酒吞子的命令，將炮彈打得，一發都不剩。

這是事關“天沼矛”敗的最後一戰。

因此，不需要本陣了，也不需要什麼預備隊了！全軍上下，包括酒吞子和桂小五郎在的所有將士一併上陣！實打實的總攻擊！很快，江戶西端的街町——鼎鼎有名的新宿——映他們眼簾。

因為坐落在江戶，沿“五街道”來江戶的商旅往往都會在此投宿，這便是“新宿”之名的由來。

出於此故，新宿坐落著大量的宿場，是江戶人口最集的區域之一。

勝麟太郎的“江戶大改造”使這兒的絕大部分房屋被拆除，街道被大大拓寬。

不難看出，有相當多發炮彈落此地。

法奇聯軍的集炮雨使偌大的新宿變為火一片。

街道兩側的房屋要麼轟然倒塌，要麼熊熊燃燒，完好無損的建築寥寥無幾。

眼見敵軍來攻，久候在此的守軍立即舉起手中的火槍。

“放！”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彈幕呼嘯。

伴隨著繽紛落下的雨，法奇聯軍頂著死傷舉槍展開還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兩波彈幕替扯裂空氣，捎來死亡。

在拉近間距後，法奇聯軍中有數道影竄將而出——正是以宿儺為首的法誅黨幹部們！他們躍江戶守軍的陣列之中，揮開手中的武，以摧枯拉朽之勢宰割生靈。

頃刻間，新宿守軍的防線被撕出一條條缺口。

後續部隊及時跟上，將這些缺口進一步撕裂開來。

新宿守軍的抵抗不可謂不頑強，作戰意志不可謂不勇猛。

然而，不論是兵力規模還是單兵素養，他們都落了下風。

更何況，法奇聯軍中還有酒吞子、桂小五郎這樣的頂級高手助陣。

就這樣，前後只過去10分鐘不到的時間，新宿失陷！

“不要停留！繼續前進！在徹底打下江戶城，斬殺德川家茂之前，我們都算不上是勝利！”

酒吞子一邊振去刀刃上殘留的跡，一邊先士卒，領著眾將士向那巍峨的江戶城進發！他們前腳剛突破新宿，後腳就立即到新的阻擊！伴隨著急促的足音，難以計數的幕軍將士從街頭巷尾、房屋部等各個地方閃而出，攔住法奇聯軍的去路，傾瀉攻勢！

法奇聯軍的兩千多名將士在曠野上賓士時，場面好不宏大。

可在闖江戶後，他們這點兵力馬上就不夠看了。

江戶的面積很大，建築佈局和街巷走向又很複雜。

一邊行走在縱橫錯的街巷，一邊遭幕軍的猛烈迎擊……如此，法奇聯軍的隊形越拉越長。

漸漸的，偌大的軍團被迫分解為無數支小隊。

小隊人數多則上百人，則十幾人。

他們散佈在江戶各，自由戰！

沒有戰，沒有計策，兩軍之間沒有任何距離……就只是單純的遇敵、戰鬥，迴圈往復！尋找敵人，將他幹掉，再找下一個敵人……要麼將法奇聯軍逐出江戶；要麼擊破幕軍，攻陷江戶城！殘酷且激烈的巷戰，徐徐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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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文的種種伏筆、暗線，現在慢慢回收了。之前特地提及的“齋藤彌九郎擅長打炮”就是為本章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