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計劃，在所有調研和訪談工作完之后，調研組是打算在禹城逗留幾天，為這一階段的工作做個掃尾的。然而很不巧的是，林城那邊傳來消息，說有個管理領域的論壇會議要在西大召開，讓柯璟和石蕊都回去參會。

這個會議西大管院的人都知道，是每年必舉辦的。然而往年都是安排在六月底，今年生生提前了一個月。

得到消息之后，所有人也顧不上休息了。收拾好東西就準備返程。

雖然不能放松了大家都頗有怨言，但能回校也是不錯的，是以緒沒有太大波。然而許佳寧的麻煩事卻來了——張薇代給的事，還沒辦。

聽到這個消息后，許佳寧就立刻聯系了小秦，不待小秦那邊有回音，柯璟就來找了。

彼時正和林在整理問卷，柯璟一進來就問：“佳寧，你在禹城的事，是不是還沒辦？”

許佳寧愣了下，迅速回神，答了聲是。

柯璟笑了笑，說道：“是這樣，正好我們走的匆忙，這邊還有些工作需要收尾。我跟老教授商量過了，把你留下來。翁老師那邊也通過氣了，你大可放心。”

許佳寧：“……”

驚喜來的太過突然，許佳寧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看著柯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知道，收尾事小，柯璟肯定是考慮到的私事，所以才主讓留下來的。

“謝謝你，柯老師。”許佳寧由衷地說。

“不用客氣。”柯璟說，“不過也不能待太久，事辦完了，就盡快回校，知道麼？”

許佳寧使勁點了點頭，就聽一旁林問：“柯老師，佳寧一個人留在這里會不會不安全，要不我陪著吧？”

“不用。”柯璟替許佳寧把拒絕的話說了，“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去，留在這里給佳寧搗吧。”瞥了一眼，柯璟又笑說，“正好季老師也有事要在這里理，會再逗留幾日。佳寧要是有什麼困難，就找季老師吧。”

林不說話了，表晶亮地看了許佳寧一眼。

許佳寧也有些意外。

他還真留下來了啊？為了的事嗎？

那，豈不是要跟他單獨相？！

*

收到通知的第二天，調研組一行就辭別禹城眾人，回了林城。

許佳寧送他們離開的，等車徹底沒影了才回了房間。看到一旁空的床，心里頭有些空虛。正想找點事做——改改論文或者整理下課題報告，手機就響了，一看來顯，是季明遠打來的。

自從調研結束之后，許佳寧就沒再見過季明遠，據說是有事要理，去了臨市一趟。所以可以說，自從那晚之后，私下就沒有再跟他單獨接過。此刻看著他的名字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心頭不由一收。有片刻的張，亦或者說……期待。

“喂，季老師。”按下通話鍵，許佳寧攥住角，才能盡量保持聲線的平穩。

“柯老師他們走了沒有，打電話沒人接。”

“已經走了，可能手機放包里沒聽見吧。”這段時間為了調研方便，他們手機都按要求調了震，工作結束忘記調回來也是常有的事。

“走了？這麼快？”季明遠頗有些意外，又問，“那現在就只你一個人在酒店了？”

許佳寧：“……嗯。”

季明遠沉默幾秒：“我正在往禹城趕，中午的時候應該能到，我們一起吃個飯？”

許佳寧：“……那我等您？”

“好。”季明遠笑。

許佳寧悄悄地掛斷了電話，看著已接來電最上方的那三個字，耳不由泛起了紅。

*

季明遠將近中午十二點才到。

許佳寧接到電話立刻下樓，隔著酒店的旋轉門，看見他站在廊檐下，微瞇著眼拿著手機在打電話。他穿了一啞黑的套裝，上是近運風的休閑衛，下是同款長。樣式簡單，穿著他上卻顯得格外板正，襯得他材極好。不用多說，單看從旁經過的那些的側目，就知道有多吸引人。

許佳寧不由低頭看了眼自己。因為下來的急，上還是早上送別柯璟們時穿隨意套上的那。一件草綠的半袖，外加一條直筒牛仔，滿滿的學生氣，怎麼看怎麼不搭。襯得匆忙涂上的口脂過于刻意。許佳寧停頓了下，將及肩的發簡單挽了一下。覺利落了一些，才繼續向他走去。

季明遠掛掉來自燕城的電話，一回頭，就看見了許佳寧從旋轉門里出來。

面對面，他的目先是落在細長白皙的脖頸上，繼而又掠過，與對視。看出有一的拘束，他笑了笑，說：“來了。”

許佳寧也抿笑了下，慢慢走到他面前：“您是剛到禹城麼？”

季明遠嗯一聲，將手機塞回口袋里，說：“不，中午想吃點什麼？”

“還行。”許佳寧說，到第二個問題的時候，稍愣了下，“不在酒店餐廳吃麼？”否則為什麼問想吃什麼？

季明遠不知該如何回答了——特意約午飯，難不是為了吃酒店自助？

輕笑了下，他說：“旁邊有家飯館不錯，一直忙也沒來得及嘗嘗。今天就去那兒吧。”

許佳寧：“……好。”

*

到了飯館，因為正逢就餐高峰期，兩人稍等了片刻。

很快，就空出了一張桌子，服務生將兩人引了進去。

“看看，想吃點什麼。”

季明遠親自為兩人泡著茶，將菜單遞給了許佳寧。

許佳寧翻了幾頁，實在不知道選哪道好，就趁著季明遠給倒茶的功夫，把菜單遞還了過去。

“季老師，你點吧，我不挑的。”

說著，笑了笑，模樣很是乖巧。

季明遠瞧一眼，也就沒再跟客氣。接過菜單，據服務生的建議，點了幾道菜。

“季老師，您去臨市忙什麼，也是為了項目的事麼？”等菜的間隙，許佳寧問道。

“不是，私事。”季明遠說，停頓幾秒，又多解釋了句，“跟小珂有關。”

確切地說，是跟林詹有關。他老家就在臨市，前兩天突然不在了，他代小珂前去祭奠。

許佳寧一聽跟小珂有關就沒再問了，哦一聲繼續喝茶。倒是季明遠，看著問了句：“這兩天胃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許佳寧喝茶的作一頓，看向季明遠的神有些窘。

前兩天，在季明遠和柯璟做東的那頓晚宴上，許佳寧喝了點酒。也是本地有名的酒，白的，原本是不想喝的，季明遠也使眼讓別喝。然而當時氣氛太好了，沒忍住就喝了兩杯，結果當場沒忍住就去廁所吐了。雖然吐完之后沒別的異狀，但當晚被勒令不許再酒。

“好的。”許佳寧鼻子，說，“我也不知道喝了會那樣，其實，我酒量好的……”

許佳寧試圖維護自己脆弱的酒量，然而季明遠哪里還會信。

“以后不許再喝了，我這是跟你說真的。”

季明遠看著，認真地囑咐道。許佳寧一下子就被他明亮的眼神蠱了，失神幾秒，匆匆地低下頭，哦了一聲。

季明遠看著發紅的面孔，輕輕一笑。端起茶喝了一口，想起什麼，又問。

“你那晚想跟我說什麼？”

*

這又是晚宴那晚的事，吐回來的時候看見季明遠在外面等著。回了幾句關于的事之后，看著他關切地神，一個不留神就問他：“季老師，你等會兒有沒有時間，我有話想跟你說。”

季明遠有些意外地看著，但還是應下了，說回酒店再說。

誰想，半路在車上的時候，酒勁上來，沒忍住就睡著了，最后是被誰送回房間的都沒印象了。還是第二天，林賊兮兮地告訴，說是季老師把抱回來的。那一刻，許佳寧全都紅了，跟個煮的蝦子似的。

許佳寧知道他是想問要說什麼，但既然提及了這個話題，還是忍不住先問了個別的。

“那晚，是季老師您把我送回去的吧？還沒來得及說謝謝。”

中華文化博大深，用一個“送”替代一個“抱”字，雖然完整地講述了同一件事，但其中的意思就全變了。季明遠哪里還不懂的意思呢，但此刻卻沒跟計較這些，嗯一聲，又問：“見你睡得就沒你，所以——你想跟我說什麼？”

自然是要問那晚跟林探討的問題，關于“他為什麼還沒答應”這件事。只是，這事不適合在飯桌上談吧，會不會影響胃口？

“等吃完了我再跟您說吧。”

許佳寧決定道。正好服務生送來了一道菜，怕他再多問，許佳寧趕遞了一雙筷子過去。

季明遠遲了兩秒，才接過。看著一道道送來的經過心烹制的食，忽然有點兒沒胃口了。這學生，故意釣著自己的？

*

一頓飯，吃的有些漫不經心。

等好不容易吃完回到酒店后，季明遠直接讓許佳寧去大廳的休息區等，沒過多久，他拎著兩瓶飲品過來了。看包裝，又是酸。

“喝瓶酸消下食。”遞給的時候，季明遠如是說。

許佳寧看了下瓶，又是喜歡的桑葚味道的。很奇怪，從沒說過自己的喜好，但這人每次都能給對。這種覺，很難不讓人多想。

許佳寧將瓶子攥在手里，看著季明遠，問：“季老師，我想知道，是什麼讓您對這份不確定，從而無法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