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鴴點了點頭。

  他抬頭看向前方，那裡是坍塌大廳的正門之外，遠方黑暗之中正有一束淺藍的柱穿巖層，連續閃爍三次，垂直於他的眼簾視野之中。

  他幾乎是下意識對了一下方向，西南方不到十度，距離並不太遠。

  考林—伊休裡安的宮廷士們雖然拖拉，但卻比軍方得到魔導士們給力多了，傳送投放坐標準無比。

  而通訊頻道之中，罕見地靜了下來。

  似乎隻余下人們靜靜的呼吸聲。

  每個人皆明白，從這一刻開始，面前這個年輕人是真正斷絕了一切支援——無論是軍方也好，還是考林—伊休裡安也好，都無法再及這裡的地下。

  而剩下的一切，都要給他自己了。

  這種突如其來的安靜，也影響了屏幕之前的每一個人。

  無論是在旅者之憩的龍角大廳，在戈藍德的國王廣場，在側風港，在星門港，甚至在地球之上，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閉上了。人們的目仿佛穿了時空，他們不僅僅看到了方鴴，看到了這片幽深的地下世界，甚至也看到了正籠罩在雲海之下的芬裡斯島。

  那座島嶼似乎也安靜了下來。

  一道巨大的裂口正延向雲層港的市中心，它穿過幾條繁華的街道，一直延向那裡市政廳的鍾樓尖塔之上，一片片建築的殘骸之間，人們似乎已經驚嚇得喪失了抵抗的勇氣。

  在廣場相對的米萊拉的聖殿之中，僧們正虔誠地祈禱著，但禱告聲甚至不過外海傳來的一陣陣嗡鳴之音——雲海正在起浪。

  但它卷起的不是波濤，而是洶湧而至的以太流，和一層層被分割開的雲層，猶如海嘯一般，從外海洶湧而至，直抵城市的港口區而來。

  這樣恐怖的風暴千年未見一次，它衝開的雲層下面是一個緩緩展開的、幽深的巨大的漩渦，漩渦的懸臂像是一條條幽藍的手，拖拽著整個港口緩緩下沉。

  那裡是淵海，萬歸寂之地。

  在一片地山搖之中，人們甚至已經發不出尖聲，因為他們已經啞了嗓子，他們眼睜睜看著那條裂口向前蔓延，直至他們腳下。但就像是生命的庇護者，生育與治愈神米萊拉忽然降臨了世間。

  一道神力破空而至，穿雲層，垂雲層港城市的中心。

  僧們齊齊睜開眼睛，抬頭看向天空。

  在那一刻，張開的裂口停在了廣場的中心，人們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芬裡斯島靜止了，但只不過是片刻的寧靜，外海的狂濤正在直直近，仿佛下一刻，來自於淵海之下的力量就會撕裂一切。

  主教與執政長默默地看著這一幕，看著港外正被風暴吹散的一片片銀帆，“船出不去了。”老人長歎了一口氣：“我們也出不去了，這是我們自找的，神大人已經盡力了……”

  他後的主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但只有一個約的，含混不清的聲音從大廳之中的傳訊水晶傳來：

  “這裡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海軍安順艦，我們正嘗試穿過風暴區——”

  “重複一遍，這裡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海軍安順艦……我們正嘗試穿過風暴區，請……”

  “不要放棄希……”

  地下世界之中。

  方鴴自己也靜默了片刻。

  他眼中倒映著那道淺藍的束，然後低下頭整了整自己的手套，才抬頭走出大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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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