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傳奇 XV

  “我當然想快一點，”方鴴沒好氣地答道：“可你要有閑心在那裡自艾自憐的話，還不如先把我拉上去，再說你那骨頭架子我看也沒什麽好看的。”

  對於這位黑暗的神祇，方鴴是半點好也欠奉，要不是這家夥自作自，現如今也沒有如此多的事端。不過他語氣之中的不在乎，則並不是來自於此，多半來自於地球人對於艾塔黎亞眾神的隔閡，有些人認為它們並不是神，有些人甚至認為這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也沒全錯，就像是原住民冠於他們的稱呼，偽信者，縱使有信仰，但也不夠虔誠，倒像是一筆易。有些神不在乎，只要恪守它們的教律，但有一些神則惜羽，並不接納選召者的信者——或者接納得很。

  薩魯塔卡臉上則看不出什麽表，猶如神廟之中古老的造像，莊嚴而肅穆，只看了他一眼，手把他拉上來，其間沒有用任何神力。

  方鴴也分不清，他是被托拉戈托斯暗算已經虛弱得施展不出神力，還是不想暴份，抑或本不想在自己上浪費神力。街道正在後面緩緩傾斜，但還不至於立即土崩瓦解。

  “那是之海的一部分，”薩魯塔卡看著正在骨骸巨山撞擊之下變得逐漸暗淡的網，聲音低沉嘶啞。“一旦‘我’衝開它，這裡就會變得不再安全，所以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去破壞那個儀式。”

  方鴴沒有立刻回答。他們雖是暫時同盟，但方鴴能到對方對自己仍有保留，這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他心中也時刻明白這一點，兩人心中皆轉著各自的念頭，只是並未說破而已。

  那座骨骸巨山這時再一次撞擊網，又是一陣地山搖。

  方鴴正半蹲在地上收起飛爪。後忽然傳來一聲破空之音，他警覺地一轉，手一擋，飛來一支短矛擊中他的加固手套，帶走他一百多點閃避與一百多點格擋值，短矛被撞飛向一邊，落向牆下。

  他回頭一看，才發現不遠有一頭夜蜥人擲矛手正看著自己這個方向。傑弗利特紅隊與之盟誓的人雖阻，但夜蜥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卻一樣如履平地，並從後面的街區中追了上來。

  方鴴有點頭大，偏偏夜蜥人的‘神‘就在他旁，這一幕實在是有些諷刺。“你的信眾就在那裡，你要不要去認領一下？”他指了一下，苦中作樂地調侃了一句。

  “我暴份正合托拉戈托斯的意願，”薩魯塔卡答道：“你小心一點，它們來了。”

  “它們？”

  方鴴聽到呼呼的風聲，才發現是之前那幾頭巨龍從天而降，它們越過了金字塔要塞，從那個方向飛了過來。

  他嚇了一跳，又是這些魂不散的家夥，它們一來，龍之爪牙想必不會太遠。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他趕忙往牆下一跳，向聖廟的方向跑過去，打算在這些大蜥蜴到來之前藏‘卡-庫拉’的‘庇護’之下。

  但沒想到當黑暗巨龍從薩魯塔卡的巨骨骸上方飛過時，這座骸骨巨山忽然升起爪子，抓住其中一頭，從空的上下顎之間發出一聲尖嘯，一把將其得碎骨。

  這番驚變嚇得黑暗巨龍四散飛開，而這一耽誤，便讓方鴴逃聖廟之。在他後，薩魯塔卡並沒有跟上去的意思，隻冷冷地看了方鴴的背影一眼，化為一縷黑煙隨風而逝，在它後一眾夜蜥人越牆而過，仿佛從來就沒看到過它們的神祇在這裡出現過一樣。

  卡-庫拉的聖廟有一前一後兩個口，前面是朝聖者叩拜的大門，後面是辛薩斯蛇人僧與士出的小門——一共有兩個，方鴴並不懂得這些古老建築的部結構，隻不擇路地從右邊的拱門進。

  雖是小門，但也有三人多高，主聖廟的巍峨高聳不走至其牆之下難以想象，幾乎要仰頭過頂才能一睹全貌，辛薩斯蛇人以大為，厚重的石柱仿佛傳承著一段古老的過去，而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歷史余塵，幾乎沒過腳面。

  這裡已不知多久沒有賓客與朝聖者，方鴴進聖廟之，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煙塵，這些輕塵多半是他自己的腳步帶來的，他掩住口鼻繼續前進，前方昏暗之中似是一條側廊，一排排連續的拱柱。

  他不備黑暗視覺，但松明水晶早已用盡，隻左手舉起火把，搖曳的並不穩定，連帶著柱廊的影子也隨之搖晃，仿佛那後面藏著百上千的敵人，只等一聲令下，便一擁而上。

  但發條妖察覺到更多的細節，一道細小的影在巨影之中穿梭——是夜蜥人，方鴴早料到它們作會更快，這些人畢竟是地下世界天生的獵手。

  方鴴想也不想便抬起右手，卡佩就說過他在遠程擊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那是對於空間與距離一瞬即逝的靈，況且這時他每一個輔助口上都塞滿了敏捷件，對於命中也不無小補。

  飛拳拖著長長的索線飛而出，穿過錯的影，正中一頭夜蜥人的口，後者嘶一聲橫飛出去。

  同時方鴴召喚出能天使，異持劍人反手一斬——這也是一個余量，劍刃剖開他後的影，將那裡一頭正在躍出的夜蜥人連它手中的長矛一起攔腰兩分。

  飛濺的潑了方鴴一，沾在他臉上，也染上他的煉金士長袍——正式煉金士長袍更像是一件風，銀的紐扣，直的立領，深藍的面料細膩，只是早已被他折磨得不人形。

  方鴴了臉上的，年的稚之上，似乎多出了一份兇悍的氣質。

  夜蜥人喜歡一前一後敵，冥給他的資料上寫得明明白白，只是這大廳之中似乎再無其他敵人，兩頭夜蜥人便已是全部。方鴴想它們可能是滲進來的先頭部隊，隻為拖住他的腳步。

  他穿過側廊，轉一間高大的靜思室中，這裡有一個天井，方鴴抬頭看了一眼，想明白了此地的構造——若它還在地表世界，一定會有一束月/日從天井上面下來，照在禱室的中央，那裡鋪設著漆黑如墨的方磚，上面用閃耀的銀子鑄著卡-庫拉的符號。

  但此刻這裡什麽也沒有剩下，森甕鬱的地下讓這裡一片漆黑，直到方鴴手中火把的芒分割了牆上的每一條折線，牆角堆積著一些陶製大耳瓶，墨的影子拉得老長，有一些瓶子破裂了，裡空無一，蛛網遍布，一些細小的蟲子正在火之下四散而逃。

  他舉起火把，火映出一隻茸茸的蜘蛛正掛著線從上方垂下，天井上懸掛滿了雪白的蛛卵與網巢，這些蒼白的節肢大約是這裡唯一的住客，方鴴雖然不怕蜘蛛，但看到這一幕也不由有些骨悚然。

  他一把揮開那蜘蛛，後者一下落到角落之中消失不見，並謹慎地藏在影之下不再現，不過那個方向一道反引起了方鴴的注意。他這才想起這是什麽地方，這是這座黑聖城的最下一層，涉足過此地的人一個掌都數得出來。

  其中還要包括托拉戈托斯。

  這種地方會有一些什麽東西，方鴴心知肚明，他心下不由一跳，走過去撿起那東西，才發現是一枚白金的符文。說是符文，卻不是卡-庫拉的符記，它像是一個曲形的別針，中央有一個類似於眼睛的圖案。

  方鴴確信這東西是金屬材質，但既輕又韌，手幾乎覺不到重量，輕飄飄像是一種泡沫塑料，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正試著要注魔力，卻聽到Virus有些嚴厲的聲音傳來：“別。”

  “那是辛薩斯蛇人的符文，它們以此來施展神力與法，就類似於我們的主水晶，”Virus答道：“但辛薩斯蛇人對於以太魔力的承能力遠強於我們，或許是因為有巨龍脈的原因，它們幾乎可以直接施展法，你不想死的話，最好別作嘗試。”

  方鴴楞了一下，心了一聲好險，凡人的羸弱之便在此時顯現了出來，一些來自於古代的強大的魔法品他們幾乎都無法直接使用，更不用說那些古老的咒文。

  甚至包括努林靈傳承下來的魔法飾，也只有數一些凡人才可以穿戴，而那些更強大的，不是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就是收藏於各國博館中僅供後人瞻仰。

  “那麽這是什麽符文？”他問道。

  這一次Virus也搖了搖頭：“蛇人的符文千奇百怪，種類繁多，你或許可以留下來研究一下，或者會看出一些什麽。”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也不清楚，但絕不會親口說出來。

  他倒是問了一下冥，可惜這位構裝王居然以他用手去抓蜘蛛，怪惡心一把的，不和他說話了。

  方鴴也是無語，但這不是公事，軍方的人也拿這位子跳的王陛下沒有辦法。

  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曲，方鴴繼續向前，進聖廟大廳，歷史上的那一場災難終於在此展崢嶸——雄偉的大廳幾乎在那場大災難之中坍塌一半，主牆上也裂開了一條長長的裂口，由於巖石皆塵封於灰土之下，幾乎可以肯定並非新生的傷疤。

  聖殿的結構非常穩固，外面的沉降暫時還未能影響到這裡，也由此可見千年之前的那場大地震有多猛烈，它不但生生把芬裡斯從塔倫大陸上撕裂下來，也親手毀滅了這座古老的城市。

  方鴴默默注視著牆上那些巨大的裂口，心想這才是正常的狀態，外面那些經由辛薩斯蛇人修整過後的建築，還人以為這座聖城的址並不是沉降陷地下，而是神力傳送到這裡似的。

    當然，地面仍在微微搖晃著——

  方鴴緩步向前，倒不是刻意放慢腳步，而是用發條妖探查了一下四周，發現大廳寂無一人，夜蜥人似乎並未抵達這個地方。看起來他總算領先一步——但也不知道是夜蜥人繞了遠路，還是在後面錯綜複雜的殿廊之中迷失了方向。

  或者兼而有之。

  發條妖在大廳部穿梭，許多正在外界關注這一幕的人也是第一次見識辛薩斯跡的真正面貌，那些古老的壁畫與聖造像看得他們幾乎了迷。

  廖大使也讓人把這一幕記錄下來，眼下雖然救人的工作更加急，但這些圖像也是珍貴的資料——而且很有可能它們就此會沉淵海之下，再也無法得見天日，考慮到各國對於艾塔黎亞歷史的深研究，保存下這些圖像資料也是非常關鍵的。

  要不是時間太急，他甚至想讓方鴴再多拍攝一下這座大廳，在他邊那個夜蜥人語言學家更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不過他張了張，也知道眼下不是發表意見的時機。

  直到一個有些寬和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那是銀維斯蘭公會會長晨曦的聲音，他已與考林—伊休裡安工匠總會取得了聯系：“考林—伊休裡安的傳送法準備好了——”

  所有人聞言皆是一凜。

  原住民的作自然比星門港慢了許多，更沒有軍方的雷厲風行，雖然考林—伊休裡安王室與工匠總會下了死命令，但這個A3類戰略級法的準備工作還是姍姍來遲。

  只不過遲到，總還是要比不到好。

  “夏亞先生，”方鴴的通訊頻道也傳來了廖大使的聲音：“傳送法準備好了，正在抵達芬裡斯島的途中，你準備好前往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