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25)
於大度撲通往下一跪,仰著頭,“妹子……不……不是!姑!姑,從今往後,您就是姑。您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你說咋辦就咋辦,從今往後我就是姑的一條狗,絕不敢有二心!”
葉鷹目瞪口呆,這於大度走在外麵,好歹還算是有幾分臉麵的。這怎麽說跪下就跪下,說求饒就求饒。什麽東西?!
才要起,桐桐就看了一眼,頓了一下,便不了,看著這位救了自己的大姐到底想怎麽樣。
桐桐手裏把玩著那把要命的玩意,跟於大度道:“聽我的呀?”
嗯!聽您的。
“那先拿紙筆來吧。”
啊?
“府裏沒有?”
不是!有的!賬房都有。
“那就人取來。”
於大度看那仆婦,嗬斥道:“聾了,沒聽見姑的吩咐嗎?”
那仆婦嚇的趕往外跑,而後拿了紙筆來,給放在桌上。
桐桐把手裏那玩意往桌上一放,於大度就急忙盯著那東西。林雨桐將東西遞給對方,“要不,你拿著?”
對方眼珠子一轉,然後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膝行朝後退,表示絕對不敢歪心思。
桐桐把手裏這破家夥繼續放在桌上,而後道:“你手下的大道主有多個?分別是誰?”
對方愣了一下,忙一一都說了。
“他們各自能拿多銀錢出來?你心裏有本賬吧?”
啊?啊!有的!都有的,每人每年能收多,咱心裏當然是清楚的。他掰著指頭一家一家的算,誰家有多家產,有多銀錢,都說的可清楚了。
桐桐緩緩點頭,“這樣,如今有個好買賣,你打發人去,跟你這大道主把話捎帶到。就說咱要開煙館子了,各大城市都開分店。現在誰要南洋的熬煙廠子,今晚八點之前,把錢都帶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於大度愣了一下,“姑是這一行呀?您早說呀!”你要是說清楚了,我您老祖宗都行的!誰不知道這一行那銀子賺的,都沒數了!如今最賺錢的行業隻兩個,一個是煙tu,一個。煙這個得有路子的,想賺錢,這個好路子來的東西,東西便宜貨又好,利潤大呀!而呢,是本錢小呀!買個人,那就是栽了一顆搖錢樹呢。
可j館,哪個背後都有大靠山呢,自己不進去。
而如今京城要是來了一條過了江的猛龍,自己憑什麽不摻和呢?
桐桐笑了一下,“想摻和一腳呀?”
是啊!誰跟錢有仇呢?
桐桐放下筆,招手他過來,“我得看看,你是否有這個實力!許是不僅是煙,還有藥!西藥從南洋來……”
走|私?
“包括卷煙,洋酒,罐頭等等等等,不過呢?這些東西在滬市更多些,咱們許是隻能吃點殘羹剩飯……”
那這就不了!
於大度忙道:“姑需要多?”
“錢越多,辦的事越大。錢了,從人家手裏分。錢多了,每月跑一次南洋都是可以的。”說著就招手對方起來,“要知道你也這麽想的,我費這個事幹嘛?”說著,就把那能要命的東西朝對方一推,“拿去吧!不打不相識吧。”
於大度利索的將這玩意收袖子裏,而後才道:“姑有貨?”
“沒貨我會這麽大幹戈?”說著就瞥了葉鷹一眼,“你要知道,贖花費的代價也不小呢。”
於大度心裏提防著呢,這空口白話的,也沒見東西,信不著對方的。但對方說的也是實話,誰吃飽了沒事幹,隻為了看自己不順眼。不過是自己知道的實力罷了!就這本事,搶一船貨都是能搶到的。真就未必虧!
他先道:“姑一個人跑,還是……”
“我一個人帶了你們的錢,你放心呀?”桐桐看他,“自然是你們帶著你們的錢,先買了貨,回來咱再說怎麽分。但是得說好,人家不要支票,隻要黃金和鈔——現錢。”
做一行的當然得要現錢了,放銀行走賬目,那是找死呢!
錢隻要在手裏,什麽都好辦!他就道:“我就打發人,先他們把錢都帶來,晚上八點之前到。”桐桐看於大度,“那你呢?跟我一樣,想幹吃淨拿呀?”
於大度麵變幻,家裏的隻是部分,大部分都在銀行的保險櫃裏存著呢。
桐桐就知道會這樣,靠在椅背上,“那怎麽著,我跟他們合作呀?”那你的價值就不存在了。
於大度就道:“這樣,我可以今兒先把東西取回來……”
“今晚湊一塊之後,不用帶錢,隻派人跟我去看了貨之後,再說其他。”
於大度的心一下就放下了,隻要做生意肯講規矩就好。他從脖子上取了鑰匙,說仆婦,“爺來!”
不多久,一個打著哈欠的年輕人就被帶過來了,好似對家裏有什麽奇怪的人也不到奇怪!於大度對這兒子無奈的很,隻吩咐仆婦,“你跟著爺,把保險櫃裏的東西都取出來,全拎回來。”
說著,深深的看了這仆婦一眼,仆婦微微頷首,而後出去了。
林雨桐隻做不見,全程由著於大度安排,先放了他兒子出去取錢,而後又給手底下的人送信兒。
這仆婦回來的特別快,拎著一隻箱子,看起來格外的沉手,然後被於大度接過來,直接打開,裏麵一小半黃金,一半鈔。
林雨桐瞥了一眼,直接給合上了,“這是……不到你存儲的一半吧!不過於會長的顧慮咱們也懂!既然這次你拿這些,那就這些吧。合作嘛,也不是抄家。得以你的意願為準的。”
於大度心裏咯噔一下,心裏怕的很呢!這確實是三分之一,保險櫃裏的東西取出來被轉移了,自己的兒子拿著其他的先躲起來了,帶回來的真是三分之一。
連這個也騙不過去!
他打哈哈,等著下麵的人出來。
等到天黑了,人陸陸續續的來了。各個都不是空手來的。於大度就在這裏了,下麵的人對他信任,但他不會拿他自己的全部財產冒險,卻沒告訴下麵的人這其實就是一次誰也拿不準的冒險。
他其實都未必全信了自己的話,不過是借著下麵的錢,先把自己這個煞神給大發了再說。
錢和地契房契收的嘩嘩的,寫條子的時候於大度看林雨桐。
林雨桐坐的端端正正的,問於大度,“我寫的他們認呀?”
那不能認?連長什麽模樣都沒看清楚,認誰呀?再蠢沒有把銀子給陌生人的道理。
還是啊,所以還得你寫呀!
於是,整個大廳裏,銀元裝了好幾隻大箱子。
桐桐起,看向於大度,“還得托你送我出城呀!”
這?
桐桐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不出城門。咱城門口就作別吧!”
於大度心裏罵了一聲娘,果然,這娘們就是來勒索的!得虧自己隻拿了三分之一出來!折進去的都是別人的。他忍著沒出別的神,想著隻送到城門口,也無礙,就笑著喊人,“來人呀!裝車,老爺要出門。”
五大箱子銀元和零散的小黃魚全都裝車了。馬車滾滾,於大度還帶了個練家子駕車。
一出這家的門,桐桐就拍了拍葉鷹:“把你也贖出來了,你也給我帶路了。咱倆清,你下車,自謀生路去吧!今晚九點半的火車,去滬市吧。”
葉鷹一愣,然後直接跳下馬車。就沒說過滬市,也沒說過九點半什麽火車不火車的。這應該是意有所指!
什麽意思呢?
九點半?
現在幾點了?跑出去就攔住一位穿著長衫的先生問。
“七點五十三。”
七點五十三,接近八點。還有一個半小時。
一個半小時能到哪裏呢?
糞場!
是糞場!大姐的意思是自己換個路走,往糞場去。一反應過來,撒丫子就跑。
此時的馬車上隻林雨桐和於大度,外麵還有一個駕車的馬車夫。
於大度才要扭臉說話,卻猛的覺得脖子被人卡主了,這個時候他腦子裏激靈一下,就要喊。可桐桐哪裏還給他說話的機會,哢嚓一聲直接把脖子扭斷了。
看了看雙手,殺人真的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而且,殺完人的心態,穩的都害怕!
於大度隻說他要出門,並沒有說他出門去哪,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因此,車夫直接往城外走!一出城,直接將車夫打暈,扔在路邊,而後架著馬車朝糞場去了。
到的時候到抄近道到的葉鷹。
桐桐朝車廂裏指了指,葉鷹猶豫了一瞬,一把掀開車簾子,就看到已經死的於大度。
“死了?”
是啊!死了!
“現在怎麽辦?”
桐桐輕笑一聲,“他收攏了所有屬下的銀錢,然後失蹤了!你呢,明日一大早就去警察署,報案去!”
報什麽案?
“自然是報案說於大度失蹤了,就說你答應他的事,已經辦到了。但是他應承你的,把手裏的差事都到你手裏的事,卻沒辦到就消失了。”
我答應他的事?
葉鷹愣了一下,而後明白了,“人家以為,您是於大度安排到家裏做戲的。目的就是為了從下麵再搜刮一次?”
對!
“可這麽說,有人信嗎?”這不合理呀!
不用合理!給個理由大家鬧起來就行。一是撇清了你自己,二是這一道兒了,誰都想往上走占了於大度的位子,如此,才能中取勝呀!
葉鷹眼睛一亮:“明白了,我明早就去。”那現在呢?
現在的事跟你無關了,回去吧!
葉鷹眼裏有了一明悟:“我跑這一趟,您隻是為了人知道我跑出城了一趟。”以此來證明當初約好了跟於大度在城外寫契書的,但是於大度卻沒有赴約,而是失蹤了。
這次真明白了!撒丫子就往回跑,理後續的事,自己留著並不是好主意。
桐桐輕笑,這姑娘悟還不錯。
誰都不知道桐桐幹嘛去了,反正晚上回家的時候晚的。
嗣謁是看著從牆上翻過來的,特別輕巧的落了地。
桐桐起瞧見嗣謁就笑,可嗣謁還是從桐桐上看到了從來沒有過的銳氣。
桐桐被看的,“怎麽了?”
嗣謁搖頭,抬頭拉,然後狠狠的攥了攥,他意識到了,他們其實是在慢慢的搭建完整的自己。所以,這般銳利的桐桐,也是桐桐的一部分。
他拉著往裏麵去,臉上的表和的很,“吃飯了嗎?”
沒有!
“那就吃飯!”
別的多餘的一句都沒問,桐桐洗了手就上桌,喝著粥吃著饅頭配著小菜,吃一口瞧著嗣謁笑一下。這麽一笑,傻氣又冒出來了,就跟那個銳利的桐桐隻是幻覺一樣。“吃飯!”笑什麽笑,對著爺笑的牙花子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