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華自縊的消息傳來時顧錦璃正在為溫涼梳發,聞言手上作不由一頓。
梳子扯痛了溫涼的頭皮,他不由低低“嘶”了一聲。
“是不是弄痛你了?”顧錦璃見他蹙眉,忙心疼的為他輕輕按頭部。
如意暗暗了角,不過就是梳頭發弄痛了一下,這種疼痛們子每日都要會許多遍的好吧,哪里就至于讓小姐心疼這樣。
嘖嘖嘖,人家都是夫君寵小娘子,家小姐倒好,簡直要把姑爺寵到天上了去。
顧錦璃的溫關切讓溫涼很是用,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瞇起,宛若一只被喜歡的人的大貓。
“方小姐可還好?”同為子,顧錦璃對方華的遭遇難免有些同的悲哀。
雖說二房最初是想將方華許給溫涼,但這些時日以來,方華從未做過不妥的事。
若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般隕落,著實可惜。
“應是沒事,奴婢盯著,看見丫鬟拿著藥方去抓藥了。”
“那還好。”顧錦璃輕輕點頭。
人只要活著就有無限可能,可死了,便真的只有一條路了。
此時方華院中的婢們忙了一團,溫二夫人聽聞消息也立刻趕了過來。
哪里想到這個侄竟有尋死的膽量,好在被人及時救下,否則當選秀死在了王府指不定要鬧出多瑣碎事來。
方華眼神空的躺在床上,臉上尚未恢復,小臉慘白一片。
見這般,溫二夫人后怕之外,心里更升出了許多惱意。
抬手遣散了婢,紫兒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躬退了出去。
如今們王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與二夫人鬧僵了對小姐也沒有好。
溫二夫人坐在遠離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宛若木偶般的方華,怒其不爭的道:“能宮服侍陛下是多人想求都求不來的福分,怎就至于讓你尋死覓活的!”
方華嚨生疼,不想說話,心里只一片冷意。
既是如此好的事,為何不將機會留給溫合宜!
似是看出方華心中所想,溫二夫人稍稍放了語氣,“陛下與王爺是至好友,合宜是王爺的侄,論輩分不好宮。
你是我的親侄,這等好事姑母自然會想著你,莫要覺得陛下年歲已大,皇子又多便無出頭之日,其實不然。”
方華偏過頭,向溫二夫人。
溫二夫人見此更是循循善,“宮里有太后娘娘和貴妃娘娘為你護航,你起步便要遠遠高出其他秀一大截。
陛下雖不再年輕,但后宮的嬪妃們也一樣容早衰,如今最缺的便是溫的解語花。
有姑母為你鋪路,只要你肯用心,姑母保證你能為陛下的寵妃。”
男人都是專一的,永遠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沈皇后高冷,麗妃又脾氣火,蔣貴妃以前最是得寵,但最近因著一些瑣事與陛下現疏離。
若這時有個善解人意的年輕子陪伴在側,定然會得帝王恩寵。
縱觀歷史,就算那些明君到了中年晚年不也被年輕寵妃牽著鼻子走嗎?
屆時,方華若想在宮里站穩腳跟就必須要依靠平王府的扶持,而也可以利用皇帝的枕邊人來為自己謀劃好。
方華就那般靜靜地看著,眼中不但沒有毫容,反而噙滿了譏誚,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般。
溫二夫人見油鹽不進,心下有些不耐,但轉念一想,還是穩穩坐了下來。
“我此番的確是在為你考慮,但你若當真死也不肯進宮,倒也并非毫無辦法。”溫二夫人長長嘆息,似是頗為無奈。
聞此,方華的眼睛才浮現了亮。
可以不用進宮?
溫二夫人挑起角,笑得別有深意,讓方華有種不寒而栗的覺。
“辦法的確是有,我也可以助你,就是不知你愿不愿意了?”溫二夫人幽幽一笑,繼續道:“我當初接你來京城就是為了將你許給溫涼……”
方華眸了,猜到了溫二夫人的意圖。
“雖說后來出了變故,你們的婚事未能達,可若你心里還有溫涼,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你是待選秀,若與別人有染,你們兩人都必死無疑,方家也會因此落難。
可陛下還要仰仗平王府鎮守南境,不但不會追究,還會全你們。
溫涼之風華鮮有人及,堪稱良配。”
還有些話溫二夫人不會說,陛下雖不會降罪,但心里終究還扎了一刺。
此舉既能離間陛下與平王的君臣之,還能攪得溫涼和顧錦璃家宅不寧,真是一箭雙雕的妙計。
方華雙手撐床坐起,張張,似是有什麼話急著對溫二夫人說。
溫二夫人欣的勾起角,連忙抬步走了過去,“別急,有什麼話慢慢和姑母說。”
溫二夫人一邊說著,一邊低下子,耐心的等方華開口。
方華嚨火辣辣的疼,捂著嚨,目不轉睛的看著溫二夫人,艱難但用力的道了兩個字,“無恥!”
“什麼?”溫二夫人臉巨變,不可置信的看著。
方華冷冷笑起,眼中噙滿了怨恨,“我說你,無恥!”
這番話說的委實好聽,可不過就是想借之手算計王爺一家而已。
果然沒猜錯,姑母與表妹都是偽善的小人,只可惜看的太晚了。
“你……你真是不識好歹!”溫二夫人指著方華,氣得指尖直抖。
見方華怒目看著,溫二夫人氣惱的甩了甩袖子。
“言盡于此,這兩條路你自己選吧!
你若不怕連累方家,盡管到宮里死去,別想在我這院子里找晦氣!”
溫二夫人怒氣沖沖的邁步離開,轉頭便派了兩個心腹婢流看著方華,不給分毫再尋死的機會。
方華將被子蓋在上,蜷起子簌簌流淚。
不想宮,一點都不想,可難道就真的只有那一條路了嗎?
……
顧承晰雖未中一甲,但績也著實不錯,顧大夫人心大好,賞了府中下人每人一貫銅錢。
府中下人喜不自勝,舉府同賀。
顧大夫人正笑容滿面的列著宴請賓客的名單,便見顧大老爺冷沉著臉邁進屋來。
“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去松鶴堂給母親道喜去了嗎?”
怎麼臉鐵青的像長了的石頭?
后半句話顧大夫人心的沒說出口。
顧大老爺重重一嘆,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似要下心頭的火氣一般。
“母親真是越發不知輕重了,今日竟趁著我們不在府中,去大理寺見了李家人!”
李興生做的那些事簡直豬狗不如,他最看不上他們這些禍害百姓的蛀蟲。
“母親去了大理寺?會不會弄錯了?”老太太上次出府還是參加宋老夫人的壽宴,若非必要連松鶴堂的門都不愿出,怎麼會跑到大理寺。
“這是侄婿親口知會我的,我剛才去質問母親,母親也承認了。
李家有此報應是罪有應得,母親不避嫌就算了,居然還打點大理寺前去探,真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大夫人卻能猜出大概,想來定是去落井下石,炫耀顯擺去了。
可畢竟是自己婆婆,顧大夫人也就在心里吐槽兩句,“終究是姐妹,母親心里想來還是念著姐妹誼的。”
“母親念著,人家可沒念著。好在侄婿是個好的,若換作定力差些的,指不定就被算計了。”想想這事,顧大老爺就氣不打一來。
“我已經提醒過母親了,你也留意看著點,切不能再讓母親獨自出府。”
顧大夫人連連點頭應下。
也怕老太太作妖,如今顧府剛見起,老爺了伯爺,承晰也中了進士,好好的小日子可不能讓老太太給毀了。
……
蘇家門前,前來恭賀的人絡繹不絕,賀禮堆了滿院子都是,將原本安靜的小院攪得格外熱鬧。
宋碧涵站在門前向里了,轉走,后忽然傳來孩清脆歡快的聲音,“宋大哥!”
宋碧涵轉頭,便看見梳著雙環髻的蘇靈跳下了臺階,兩步跑到了邊。
“宋大哥怎麼不進來呀,我哥哥剛才還念叨你呢!”
宋碧涵聞言怔了怔,撓著頭問道:“他念叨我什麼了?”
“宋大哥你先進來坐嘛!”蘇靈熱的將宋碧涵推院中,不忘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哥哥,宋大哥來了!”
小小的院落擺滿了系著紅綢的賀禮,蘇致從房間走出,一如往日般低調淡然。
“宋兄你來了。”蘇致眉眼彎起,笑意融融。
宋碧涵這次卻沒揚回笑,而是撓撓頭避開了眼神,顧左右而言他,“蘇兄這院子瞧著倒是熱鬧。”
蘇靈一邊倒茶一邊抱怨道:“哥哥,剛才若非我見到宋大哥,他都轉走了呢!”
迎視著蘇致詢問的眼神,宋碧涵扯起角笑了笑,故作坦然的道:“我就是看你這院子里全是賀禮,我卻空手來的,想出去買點禮再回來。”
當然不會承認莫名的不好意思。
“我們之間何必這般客氣。”此次若非有宋兄助他,莫說考中狀元,他便連參加殿試的機會都沒有。
宋兄對他的恩又豈是這些俗可比的。
宋碧涵雖清楚蘇致只拿當好友當兄弟看,可當他輕輕說出“我們”兩個字時,心中某還是不由輕輕了下。
蘇靈雙手呈上一杯熱茶,笑著對宋碧涵道:“宋大哥,我們很快就要搬家了,哥哥還想著若這兩日見不到你,就要去宋府尋你,免得我們搬走了,你會找不到我們。”
“搬家?”宋碧涵詫然。
nbsp;蘇靈用力點頭,眼中彩熠熠,嘟嘟的更是飛揚起來,“是呀,陛下賜給了哥哥一間宅院,我都已經去看過,那里又大又干凈,我這輩子還沒住過這麼好看的房子呢!”
建明帝惜才,聽聞蘇致家中只有一間矮屋,便賞賜了蘇致一間三進的宅院。
這宅院在京中來說不過尋常而已,可在蘇靈眼中卻是做夢都夢不到的。
畢竟是數十年才出的文曲星,建明帝對他很是大方。
宋碧涵怔了怔,喃喃自語道:“可見陛下對蘇兄是寄予了厚的。”
蘇致輕輕頷首,正道:“陛下如此待我,我定不會辜負陛下的期許,自要以微薄之力為陛下盡忠。”
語落,他轉眸子向宋碧涵,目停留在了仍舊淤青的額頭上,將后半句話藏在了心里。
他更不會辜負宋兄對他做的一切,即便不能匡扶朝堂,也要做一個有利百姓的好,方才不負宋兄待他之心。
看著蘇致已然一副忠君之勢,宋碧涵心里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覺來。
這架勢越看越像是岳父關懷姑爺,姑爺討好岳丈。
宋碧涵用力搖了搖頭,想將這種思緒從腦袋里面晃出去。
蘇靈睜大眼睛,愕然的著宋碧涵,小聲與蘇致道:“哥哥,宋大哥是不是撞出了什麼后癥?”
“宋兄,你可有哪里不舒服?”蘇致蹙起眉,眼中滿是關切。
“沒……我沒事。”宋碧涵干笑兩聲,捧著茶低頭啜飲起來,卻全然沒有品出茶香的滋味。
而此時玉華公主也在平王府與幾個小姐妹抱怨。
“真不知道父皇在想什麼,好端端的非要我在中秋宮宴上琴,以前可不曾有過這種況。”
玉華公主隨口的一句抱怨,正好飄進了偶然路過花園的溫的耳中。
溫腳步一頓,眸微,走過來與顧錦璃打了一聲招呼,便斜睨著玉華公主道:“你還會彈琴?我以為你只會耍心眼騙人呢!
好好的宮宴你還是莫要彈琴了,免得影響了我們的心。”
溫輕飄飄撂下一句話,抬步便走。
只轉之際,輕輕勾了下角。
被他如此奚落,定然沒有心琴了。
他這般做都是為了蘇狀元著想。
蘇致是個心思簡單的人,不像他這般能一眼看傅玉華的真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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