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收,墨麟帶著一幫人收割完靈麥,換了一服,這才去了天芮峰。
林渡設置的陣法,隔音又隔絕氣息,是給夏天無專門布置的研究變異邪魔的實驗室,尋常人不能出。
墨麟敲了敲結界的門,結印送自靈力氣息,才得以進其中。
剛剛進去,他就聽見了驚天地的剁骨聲。
夏天無知到了墨麟的到來,卻也沒空招呼,拎著斧頭,咚咚有聲。
“你往日不都用鋸子嗎?怎麼今日用斧頭。”
“測試一下。”夏天無用力砍下一斧頭,“邪魔的骨骼強度很神奇。”
“斧頭發力不是那麼用的,我來。”墨麟戴上手套,想要替。
夏天無搖頭,“只有我自己,才能知道區別。”
墨麟只好放下手,他都快把話本翻爛了。
什麼《拿下道的一百種方法》,《教你快速為大師》,《討好人的細節》,《語言大師》,里頭的東西放在師妹上都不管用啊。
小師叔說要多看書,看來是沒用。
夏天無高高舉起了斧頭,再度下斧。
“你來干什麼了來了?”
“哦,有你的信。”墨麟取了出來,“著很厚,不知道是誰。”
咚!
又是一聲巨響,斧頭沒黑紅的骨頭不過寸,下面的木桌卻直接垮臺。
墨麟眼疾手快,扶住了桌板,保住了東西不落地。
夏天無在旁邊冊子上記了一筆,這才轉頭將東西收拾好,接過了信件。
墨麟的神識悄悄落在了上頭,接著被那解剖圖和邪魔皮驚得默默收回了視線。
“是全匠人給我寄來的。”夏天無察覺到了墨麟的視線,“我前些日子差不多補全了幾個還需要推敲的咒文,所以寄信去問他,有無逆轉之法。”
“畢竟我這里還有一個保留了最后一點理智的邪魔,如果有辦法逆轉就好了。”
看著信,眉頭就慢慢皺了起來。
“全匠人說,谷中多了一個保留了一半靈智的邪魔,約莫等于九歲的人類,兇手在進步。”
“此前中州異聞錄中說這事兒是魔尊弄出來的,想要真正的幕后之手現,沒想到一直沒有現。”墨麟想到了一件事,“按照魔尊的格,不像是會這樣背黑鍋的。”
“那個邪魔已經很衰弱了。”夏天無看向不遠的小房間,“得不到進食,在靈力環境會持續衰弱,神魂已經被魔氣侵蝕得只剩下最后一點理智。”
低聲道,“好像……把我當阿娘了。”
墨麟啊了一聲,“那,要不我們試試喂孩子點生?”
夏天無沒覺得不對,皺著眉頭,“嗯,回頭試試吧。”
目掃過那潦草的筆跡,在最后一頁停了下來。
“我給你重新造個桌子?”
“等一下,先去找小師叔。”夏天無眼底閃過一惶然,匆忙打開那信封,里頭果然調出來一截柳枝。
墨麟低下頭,塵封的記憶突然翻涌而上,“那是……紅柳短枝?”
林渡每日的行程很固定,甚至不需要傳音都能準地找到的位置。
夏天無和墨麟找過來的時候,林渡正在書樓里復盤棋局,燈火溶溶,頗有幾分歲月靜好之態。
“怎麼你倆一起來了?有什麼要向我代的?”林渡心很好地眨眨眼睛,出了個笑。
一截柳枝落到林渡面前,夏天無開口道,“全匠人說,有新的邪魔進了空響谷,其中一個還保留了九歲兒智商的邪魔心口掛著一截柳枝,口中稱,給布局者的回應,然后全匠人說,他猜應該不是沖著他,而是沖著……那天我們隊伍里,那個滿腦子謀詭計的小孩兒去的。”
林渡瞇起眼睛,看著那上頭刻上的字。
“罪在當代,功在千秋,雖我往矣,無人可追。”
夏天無眼看著小師叔臉上的笑還沒消失,眼中一寸一寸漫上寒意。
林渡攥著棋子,向后靠上椅背,居高臨下覷著那橫亙在棋盤之上的柳枝,還咧著笑,卻把在肩膀掛著的楚觀夢嚇得炸了。
“罪在當代,功在千秋。”
林渡深吸了一口氣,“誒呀,真是個好詞兒啊。”
這就是的好師兄給的回應。
他們說他罪大惡極,他說他功在千秋。
林渡垂眼,心里翻涌的狠厲漫散進管,奔涌,一種古怪的對峙興讓原本平靜的心境風起云涌。
文福知道是故意他的了,如今他被靈魔兩道都在追查,早晚會被抓出來。
“哦對,師叔,還有你的一封信。”墨麟想了起來,又掏出了一封信,這封信看起來就薄多了。
林渡接過那信封,發現居然設置了嚴的制,抬手灌靈力,發現問題是,“來點瓜子?”
林渡:……這狐悠還有創意。
試著輸了自己的名字,不對。
那能是什麼。
林渡又試了一下狐悠的名字,還是不對。
想了想又想,回答了芙蓉玉。
碼正確,信封自彈開了。
一個芙蓉玉雕這玩意記了一輩子!
林渡嘆了一口氣,出了那張信紙,發現上頭記錄了如今魔尊手下的得出姓名的人手,左右護法到一二三四五多個長老,還有執掌各個領地的領主,以及各自的好格和主修功法。
狐悠在信中主要指出了幾個懷疑對象,一個是從未出真面目的右護法,一個是擅長治療的五長老,還有一個熱衷抓人和邪魔折磨的十三長老。
最后狐悠在信中說道,消息已傳達,魔心浮,似乎有不領主躍躍試,不過因為魔尊下達了一個搜查的指令,所以各方邪魔還不敢確認消息的真實。
林渡盯著那信看了一會兒,眼底重新出大局重掌的笑容,抬頭看了一眼一臉擔憂的師侄,“無妨,我心里有數。”
“還有別的事兒嗎?”
夏天無搖頭,“目前沒有了,全匠人給我寄了新的研究思路,等我研究出了的進展再告訴小師叔。”
林渡點點頭,“好。”
夏天無轉離開,墨麟卻站著沒走,那張正氣凜然的臉上顯出一份扭,“小師叔……你多看書的方法不管用啊!”
林渡茫然,“啊?”
墨麟比劃了一下,“就是那個,小師叔不是說多看書積累經驗,可我看了很多追道的辦法,還是不管用啊!”
林渡倒吸了一口涼氣,“啊?”
按了按太,“你都學什麼了?”
“就是,注重細節,投其所好,主打陪伴……”墨麟掏出了個小冊子,“我還做了筆記呢。”
林渡接過那個冊子,然后沒收了。
抬眼看向墨麟,“小師叔教你一句話,自古套路留不住,唯有真誠得人心。”
“真誠就是最大的必殺技。”
“你們都是很簡單的人,沒必要把事復雜化。”
林渡覺得自己這個師叔當得,至年例得加倍。
可眼瞧著一個一百多歲一米九五的鐵棒槌站在自己面前,一雙大眼睛真誠求教,林渡也沒辦法不幫忙。
看向墨麟,“蓄意討好,強行改變自己,不如細水長流,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相方式,我們都是獨立的完整的個,能正常獨立的生活,當兩個人的生活想要融合在一起,勢必要經歷很長時間的轉變和,可你們已經一起生活了幾十年,難道你還不懂天無的子嗎?”
林渡恢復了老本行,認真解說,“你心腸直,天無外冷熱,別磨磨唧唧的。”
頓了頓,補充道,“倘若說了不,那咱們該放放,尊重為主,還是好師兄妹,懂嗎?”
墨麟點頭,似懂非懂,“我知道,如今魔在即,忙著,我也要專心修煉,那就,等忙完再說!”
林渡看著墨麟轉頭就拎著劍去練劍了,無言了一會兒,轉頭看向自己的棋盤。
手,用柳枝將黑子盡數掃盡,接著起,走向地。
想要搖繼續布局的心,怎麼可能。
無論功罪,當下的人,未來的天,必須保全。
林渡從來都要兩全。
必然會走得比文福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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