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生的太快了,瑤幾乎還沒反應過來, 錢恒已經給了唐兵一拳, 那出拳的角度和攻擊的部位,即便瑤對打人這種事一竅不通, 也能看出這是相當狠辣毫不留, 幾乎往死里打的一拳。
然后是第二拳、第三拳……
“我的人你也敢?”
錢恒語氣充滿翳和狠絕, 作卻完全沒停。
瑤驚慌地看著錢恒猶如嗜的魔神一般給了唐兵一拳又一拳,幾乎都擔心錢恒是想當場打死唐兵。
唐兵被錢恒打的臉上立刻掛了彩, 鼻子和角都流了, 面對錢恒絕對的武力制, 他徹底慫了, 只一團,一邊掙扎著反抗,一邊鬼哭狼嚎地呼救。
“十三拳。”錢恒徹底制住了唐兵,嫌惡地看了眼自己手上沾到的對方的跡。
即便是這麼腥暴力的場景, 錢恒竟然仍舊十分優雅, 他英俊白皙的臉上被濺到了幾點跡, 他朝瑤看了一眼:“紙。”
瑤幾乎是福至心靈般趕掏出了餐巾紙:“老板, 給!”
錢恒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將紙巾接了過來,漫不經心地干了自己臉上的跡,然后同樣漫不經心地扔在了唐兵的上, 像把垃圾丟到同為垃圾的地方去一樣,錢恒一點沒掩蓋自己臉上的輕蔑和鄙夷。
然而即便這種時候,他仍舊鎮定、冷靜, 要是現在門外進來個外人,本看不出剛才的錢恒還發狠暴打了唐兵。
真的太帥了!真是太暢快了!
瑤心簡直激到五投地,這一刻,就差直接喊出來了——
我!瑤!這輩子,是自愿加五毒神教的!為教主,我愿意肝腦涂地!為五毒神教,我愿意奉獻青春!我要永遠侍奉教主錢恒左右!
而比起錢恒的冷靜和自持,唐兵的狀態就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他躺倒在地上,鼻青臉腫,一張臉上糊著鼻涕眼淚還有,里卻還在罵罵咧咧不停歇:“錢恒,你打我是要付出代價的,我馬上就報警!現代社會我就不信還不講法了!”
錢恒連理也懶得理他,好像多看他一眼都會長針眼似的,他踢了唐兵一腳,語氣帶了冷冷的嘲諷:“和我講法治社會,就憑你?”
“事到如今還不知道為什麼挨揍?你了多下?十三下。”
講到這里,錢恒仿佛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他轉頭看了瑤一眼,目沉沉:“他是哪只手的你?”
錢恒平日里總是冷靜自持的,他的臉上表多數時候十分寡淡,常常漫不經心,還帶著與俱來的貴氣和驕矜,像是這低級的世界本配不上他高級的興趣。
然而此刻,他的臉上是生的,帶了兇悍的意味。
瑤原本一直想象不出,帶了更多表的錢恒,會是什麼樣的,會比他常年冷冰冰的樣子好看些嗎?
現在看到了,也確定地知道了。
好看。
因為瑤的愣神,錢恒又問了一遍。
“他哪只手的你?”
他的聲音沉著冷靜,讓瑤沒來由的覺得安心。
幾乎是被蠱了,下意識回道:“右手,但是左……”
幾乎是瑤的聲音還沒落,咔嚓一聲脆響和響徹云霄的慘,錢恒就生生卸掉了唐兵的右手胳膊……
“但是什麼?”
瑤堪堪咽下了那句“但是好像左手也了”,飛快地搖了搖頭:“沒有但是了!”
唐兵原本以為錢恒作為律師,總算會顧忌法律,不敢真的怎樣,結果現在看到錢恒這個狠辣的樣子,一句話也不敢講了,他努力地蜷起來,像是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他此刻模樣狼狽,右手自胳膊下都的,臉上表扭曲,顯然在忍著臼的痛。
之前瑤只知道五毒教教主擅長用毒,沒想到人家武力值也這麼棚,平時都還是藏實力了……真是輕易不出手,出手必傷人……瑤心慨地想,果然能登上教主之位的男人,不是一般的人!剛才錢恒那兇狠的一面,那氣場,那殺氣,那手起刀落般的狠準穩,瑤差點就要跪下高喊“五毒神教,一統江湖”了。
如今瑤幾乎被這個完全不走劇的發展徹底鎮住了,沒空去想有的沒的,只是上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錢恒的袖子:“老板,那個,不要沖!趕回想一下故意傷害罪的量刑標準冷靜一下……”
錢恒仍舊云淡風輕,他優雅地挽了挽袖子:“恩,我知道。”他連眼皮都沒有抬,“連輕傷也構不,我有分寸。”
“……”
錢恒相當冷靜,這種況下還淡然普法道:“最多就違法《治安管理罰條例》,‘毆打他人的,或者故意傷害他人的,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并200元以上500元以下罰款;節較輕的,5日以下拘留或者500元以下罰款。’”
他輕飄飄地瞟了一眼瑤:“違反《治安罰條例》,不會被律協吊銷執照。”
“……”
可真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了!
如此縝的思維,瑤佩服的同時,突然有點絕,覺得,自己怕是短期當不上合伙人了,自己這個視野和考慮問題的角度,離錢恒這種劇毒人士,實在是相差甚遠。
“瑤,我這輩子還沒出現過自己無法善后的事。”錢恒皺了皺眉,語氣尚有些不滿,“你能不能好好學一下法律?”
“恩……”
錢恒瞪了瑤一眼,一臉“懶得理你”的嫌棄,然后他轉過臉,面向唐兵走了兩步。
唐兵以為錢恒又要痛毆他,嚇得瑟瑟發抖,趕跪地求饒:“錢律師,你饒了我吧。”他一邊說,一邊用另一只完好的手用力甩著自己耳,“是我鬼迷心竅,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竟然想和錢律師搶人。”唐兵就差沒痛哭流涕了,“我不知道律師是你的朋友,是我有眼無珠,你放心,我……我絕對不會去鬧事,你,你打我完全是合合理合法的,是我自己做錯了事,我該打!該打!”
錢恒懶得糾正唐兵的誤解,他嫌惡地掃了他一眼,然后轉頭對瑤道:“瑤,給我一張空白的a4紙。再給我一支筆。”
錢恒拿過紙,自然沒再打唐兵,他冷漠而居高臨下地看著唐兵,把紙和筆仍在了唐兵面前:“簽吧。”
唐兵惟命是從地拿起筆,戰戰兢兢問道:“簽,簽什麼?”
“簽你的名字。”錢恒語氣仍舊冷冷的,“你的業務我不做了,簽名,解除委托協議。”
這紙還是空白的,然而唐兵怎麼敢反抗,他抖地簽完了字,遞給了錢恒。
結果錢恒并沒有接,他不咸不淡地看了唐兵一眼:“再按個指紋。”
“印泥……印泥有嗎?”
“用你的就行了。”
錢恒的語氣理所當然,就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好不好一樣稀疏平常。
唐兵畏畏地抹了自己的鼻按下了手印,錢恒這才收了紙,然后隨手遞給了瑤:“回去寫一份委托代理解除合約,然后存檔。”
“瑤,走了。”
然而瑤想了想,卻停了下來,走到唐兵面前,忍著惡心警告道:“你別忘了,我拍了視頻,你要是對錢律師有什麼小作……”
“走了。”
瑤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錢恒不容分手地拉走了。
錢恒在轉的最后,看向唐兵,冷冷道:“想去告我就去告。”
大哥,誰敢告你啊,能告得贏嗎?不可能啊……
*****
直到走出會議室,走回酒店客房,瑤才意識到,自己此刻仍舊被錢恒拉著,隔著袖口,他就這麼握著瑤的手腕。
明明并沒有皮接,然而瑤一瞬間卻覺得從被錢恒握著的那截手腕開始,整個人仿佛生起了火。
錢恒沒說話,只是不容分手地把瑤拉進了自己的房間。
唐兵雖然人品不端,但出手闊綽,給錢恒和瑤訂的都是套間。
剛才事發突然,瑤顧著震驚了,如今站在錢恒房里的會客室里,才終于后知后覺有些張和忐忑起來。
瑤絞了絞手指,看了眼錢恒,輕聲道了謝:“老板,謝謝你。”
可惜這句道謝顯然完全沒有取悅到錢恒,他坐在沙發上,姿筆,面無表:“你還當我是老板?”
瑤一時之間有些茫然和無措。
“如果我不問,你是不是這件事本不打算告訴我?”錢恒的聲音十分平靜,然而越是平靜,瑤卻覺得越是危險,就猶如暴風雨前的海面,越是安靜平和,就越是讓人骨悚然。
瑤咬了咬:“我怕告訴你了讓你難辦,我不知道你……”
“你還深明大義上了?”錢恒瞥了瑤一眼,“為了工作勇于犧牲上了?為什麼就不主來和我說?”
瑤有些難堪:“我就是……就是之前,在上一個律所,跟著帶教律師出去陪飯局,雖然沒遇到過唐兵這麼明目張膽的人渣,但被擾,也是有過的。客戶喝多了酒,又都是些中年男人,不是上要討點便宜就是會在肢接上揩油。那時候我主告訴帶教律師了,可他只笑笑,讓我別在意,他們也只是開玩笑,客戶是上帝,我們要服務好,何況他們也沒犯什麼原則的錯誤……”瑤低下頭,“他我忍忍。”
瑤的樣子可憐的,垂頭喪氣地坐在錢恒面前,錢恒幾乎可以想象的出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是怎麼憤怒又無措地跑去當時的帶教律師面前尋求幫助,然后是怎麼失地發現自己的帶教律師并不會保護自己,最后只能打碎牙齒和吞,生生地咬牙對那些油膩中年男人的語言和行為擾忍耐下來。
這麼一想,錢恒突然有點不想再訓了。
“你不用忍。”
“嗯?”
錢恒抿了抿:“以前那套規矩,不論跟誰學的,在我這里,都行不通。瑤,在我這里,任何時候,你都不用忍。”
“遇到有人擾你,打得過,就直接給我一個耳甩過去,不用顧忌對方的臉面,也不用顧忌是幾個億幾十個億還是幾百個億的客戶。”
“那如果打不過呢……”
“打不過,你告訴我,我幫你打。”
錢恒說這話的時候面平淡,就像是在談論諸如天氣之類無關痛的話題一般,然而瑤卻沒來由的心里一。
不知道為什麼,錢恒越是如此平常,卻反而越是顯得人了。
而錢恒自己卻還不自知,他繼續教訓著瑤:“除了這些仗著自己有幾個錢就擾別人的客戶,你以后還會遇到各式各樣的極品,比如覺得自己作為客戶是上帝的人,付了點律師費就覺得能差遣你做任何事,恨不得要求你24小時待命,以為全宇宙你只服務他一個人,他一個要求你就必須一分鐘執行,他一個問題你就必須一分鐘反饋。這些人,都不要慣著,不要忍。”
“做律師最好的一點,就是我們能對接很多很多客戶,不像在公司一樣你只伺候這一家老板,任何你不滿意的客戶,你可以拒絕,并且也不會為此失業。因為市場很大,你總能找到別的客戶。”錢恒盯著瑤的眼睛,“你所要做的就是磨煉好自己的業務水平,這樣你就永遠不需要看別人臉吃飯。因為只有你選擇客戶,而不是客戶選擇你。”
瑤用力地點了點頭:“恩!”
“也別老想著什麼顧全大局。”錢恒的聲音很嚴厲,“我錢恒難道需要下屬犧牲相來挽留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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