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我會把時間線拉的很長，最起碼，要長到我足夠，可是沒有，只不過一個大學的，我就回來了，二十三，還是個不算的年紀。

    快下車的時候小六醒了我，手掌在我面前不停的著，“四姐，你激不激啊。”

    我別著臉不看他，“激什麼。”

    還是很多的人，很多的車，很高的樓。

    我在村裡山上閑適慣了，突然這些喧囂有些不適，總覺得有些吵，鬧騰。

    韓霖在出站口等我，小六眼神很好，大老遠就扯著嗓子在那喚，“大霖哥！”

    我看著韓霖輕輕的笑，走上前道了聲謝謝。

    他壯實了些，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微的無奈，簡單的寒暄了兩句，拎過我的箱子就朝他停著的車走，我示意他等一下，打開他裝進後備箱裡的行李箱，拿出洗漱用品塞進書包裡，然後把自己的份證件全都放進行李箱裡扣好看著他開口，“行了，這個箱子先放你那了，等我辦完事兒你在給我。”

    韓霖點了下頭，緒不高，“上車吧。”

    我笑著搖頭，“我不上了，我得聯系那個向，讓他來接我呢……”

    九月的秋老虎還在橫行，晝夜溫差很大，太明晃晃的照著，可我說著話，這後脊梁卻一陣冰涼。

    總覺得有誰在打量我，我掖了下頭發有些疑的回頭，都是人和車，沒看出什麼異常，心裡‘咯噔’一聲，那傳銷窩點不會本事那麼大知道我提前來了吧！

    “怎麼了，你還跟別人講說你今天回來了嗎。”

    我木木的搖頭，回神看向韓霖，“沒，那個你先走吧，等我回頭忙完了請你吃飯，我這得先辦李叔的事兒。”

    韓霖眉頭皺的很，“先上車，我有話跟你說。”

    我不明白他啥意思，看了小六一眼還是上了車，坐到副駕駛後小六忙不迭的開口，“大霖哥，我知道你是張我四……我和四姐，但是我們倆在家早就商量好怎麼辦了，再說，我跟一起進那窩點呢！沒事兒的！”

    韓霖沒多說話，反手遞給我一個小小的橢圓形的東西，“塞進你耳朵裡。”

    “這是什麼啊。”

    “小耳朵，又無線形耳機，你戴上這個後可以隨時隨地跟我通。”

    我這心當時就放下大半，“現在還有這麼高端的東西呢！”

    韓霖從室鏡看著我無奈的笑，“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我們從小都是在一樣的環境下長大，我相信你的判斷，可我師哥他們，也許一輩子都……”

    我點頭，“我知道，要靠事實說話，我們這一行是邊緣行業麼，其實你師哥要是相信我，跟我來個裡應外合不定會節省多破案時間和人力資源呢。”

    韓霖笑不出來，看著我仍舊有些張，“這兩天我會請假，你約好向後我會一直開車跟在你們後面，確定地址後你隨時隨地跟我匯報裡面的況，如果有危險，我會第一時間呼同事沖進去的。”

    我嗯了一聲還是點頭，“謝謝你了，我一直覺得這事兒就得找你們警察，你們是保護我們的人民衛士麼！那個，你不用跟著我也行，怎麼說我也在濱城住了兩年呢，一般地我都認識，有這個什麼耳機就行了！”

    韓霖滿眼認真，“我答應幹媽等你回濱城會照顧好你的，這事兒你不用多想了，我自己會看著辦的，你現在給那個向打電話吧。”

    沒猶豫，我調整了下緒就按上小六遞過來的手機卡，撥通後長吐出口氣放到耳邊，三聲後，那邊接通，“喂，小華嗎。”

    “是我，我來濱城了，可是不知道去哪找你。”

    向有些驚訝，“不是說明天來嗎，怎麼今天就到了。”

    我咬了咬，“我爸不讓我來，我跑出來的，是不是提前到不允許啊……”

    他那邊隨即就換上了一副輕松的口吻，“我不是說了嗎，你認識我，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我這上午剛接來一個跟你一樣急著要加我們團隊的，正帶著散心呢，你等等吧，我們這也玩兒的差不多了，現在去接你……”

    我特別高興的跟他說謝謝，隨即按下手機看向韓霖，“我先下去了啊，一會兒他就來接我了。”

    韓霖皺眉，“小華是你名字啊。”

    我呵呵的笑，“介紹一下，我賈小華，那位是我弟弟，賈小健。”

    小六翻了個白眼，“我四姐就是故意的，我本來想借此機會起個霸氣側的名字，結果，給我弄了個名賈小健的份證，哎！”

    韓霖可算是笑了，“葆四，你這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安般的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我是吉人自有天相，現在還有你這個耳機，那更沒事兒啦！”

    沒耽誤太長時間，我背著書包跟小六直接下車，費了點勁兒才把那耳機塞進耳朵裡，試了兩下真的能聽到韓霖的聲音。

    他提示我不重要的時候可以先關了，如果一直打開，那它只能堅持五到六個小時，我輕聲的回了句知道了就給關了，這電量我當真得悠著點用。

    站在出站口整理了下頭發，活了這麼大，我終於發現我這頭發的優勢了，以前早上一睡醒就要被小六寒磣像獅子狗，現在看來獅子狗也沒壞，藏耳朵啊！

    “四姐，你覺不覺得大霖哥變化很大，一年沒見，是不是覺多了，可惜啊，三姐夫啊，他前面還有個二姐夫，二姐夫前面還有個……。”

    我斜眼看他，“別整沒用的，我姐，四去了。”

    小六無語，“不還沒來麼，我可不想小健……”

    我吃吃的笑，剛要開口，卻莫名的打了個激靈，渾涼颼颼的。

    “小六，你覺不覺得有人一直在看咱倆啊。”

    小六順著我的眼神四的瞅，“這都是人，你指的是誰啊。”

    我也納悶兒啊，可覺不對，正合計著，手機鈴響，“是向到了。”

    清了下嗓子很激的接起電話，“向，你到了嗎，在哪了？！”

    “你在哪了，我怎麼沒看到你。”

    我抬起胳膊，“我就在出站口外面了啊，跟我弟弟，你看到了嗎，我穿一件的格子衫！”

    這服可有年頭了，故意穿得，用小六的話講怎麼土怎麼來！

    “你弟弟？”

    那邊聲音有些警惕，“不是讓你自己來麼。”

    我知道他一定在暗了，皺了皺眉，“我叔叔家的弟弟他知道我要出來掙錢他也要跟著我，他說他要掙大錢，要是沒有他，我跑不出來的。”

    一聽到我的口風，小六當即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看我，我歎氣，“我弟弟沒念幾年書，還不好，出大力人家都不用的，但是他人實誠，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向的聲音猶疑了一下，“男的我們是需要審核的，名額有限，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突然覺得這事兒不簡單，一傳銷只要的不要男的？！

    想歸想，我姿態卻低了幾分，“可我弟弟已經跟我來了啊，我總不能讓他自己回去吧，那我爸那邊……”

    “算了吧，那我就破格讓他加吧，你等等，我這就過去接你。”

    我連續說了好幾聲謝謝，掛下手機沒多一會兒就看見個男過來了，臉跟發給我的照片一樣，不過材，那真是純男，個子不高，我目測也就一米七左右，但極其發達，就跟那練健的似得，小六跟他一比那就是火柴。

    “四姐，我瞅這哥們咱倆一起上都夠嗆是個啊……”

    小六有些張了，關鍵看到這型的誰不張，他走近後仔細的看了看我，“小華？”

    我嗯了一聲，有些局促的樣子，“你好，這，這是我弟弟，小健。”

    小六對著向就開始點頭哈腰，“大哥好，我聽我姐說，你這特掙錢，所以我就瞞著家人過來了，以後請大哥多多照顧，”

    他嗯了一聲眼睛一直在看著我，角慢慢的噙起一笑意，“放心，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們的。”

    我渾都不舒服啊，他那眼神特猥瑣，我強撐著看著他笑，“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生活了。”

    他笑了，上來就要摟我得肩，我本能的往小六邊一躲，“你忘了，我被傷害之後就特別自卑，我也不喜歡男人再我！”

    小六在旁邊訕笑，“是，大哥，我姐有病，有心病，這次跟我講，就是來你這治病的，重塑自我！”

    向對我的躲避眼底越起幾分不滿，不過很快他又住笑呵呵的點頭，“放心吧，既然加我們，那就是開啟你們新生活的，走吧，先上車，沒來過大城市吧，帶你們先好好的轉轉！”

    我跟小六溜溜的跟在他後，走到街邊看見了一輛面包車，破的，鈑金漆面都落了，他回頭還特意看了我一眼解釋，“好車今天都讓主任他們開出去了，坐這個不介意吧！”

    “我不懂車，能坐就行。”

    向對我的回答很滿意，拉開車門直接坐到了副駕駛。

    我瞄了那司機一眼，也是個發達的主兒啊。

    拉開後面車門上車，抬眼，就看見一個人半低著頭坐在位置裡面，穿著一件黑的連帽衫，運，斜個大包，服上大大的帽子扣在頭上，只留出一部分長發披在前，低著頭，長相實在是看不清。

    先生的直覺讓我到上的氣很，很冷，此絕非善類。

    我正有些猶豫要坐哪，向回頭看向我，“你坐旁邊吧，跟你一樣，都是過傷後很自卑的。”

    哦了一聲坐到邊的位置，清了一下嗓子開口，“你好，我賈小華。”

    頭都沒抬，沉沉的扔給我兩個字，“安九。”

    我點了一下頭沒在多問，車子開啟後向很親切的回頭看著我笑，“這兩天帶你們好好玩兒，出來了，就當放松了。”

    這路子我，知道要來傳銷窩點我在網上也算是惡補了一通，一般都是先帶著玩兒，讓你覺得他們特別大方，玩的五迷三道的在去窩點上課，洗腦，買產品，發展下線，不管是藍天計劃還是星火工程，看的我都要魔怔了。

    “向，我來是想掙錢的，我是想證明我自己……”

    向笑著回頭看我，“我知道，可你也得先開闊眼界不是，掙錢不著急，你來了，就是功一半了。”

    我扯著角敷衍的看他笑笑，“那多不好意思啊。”

    心裡暗罵，功你大爺的，趕領我去你老窩找人才是正事兒！

    各種公園，海邊，一陣窮溜達，晚上那個向帶我們去吃飯，吃完飯也沒領我們去窩點，而是去小旅店開了兩個房間，讓我們好好休息，說明天還帶我們玩一天。

    我特別萬幸，幸虧是小旅店，不然我那份證容易餡。

    小六戲很足，看見什麼都誇張的著，“大哥，這老大的遊艇啊，我在鎮上都沒見過啊！”

    向無所謂的笑，眼尾一直在打量我，，“好好幹，以後你也會買的起的。”

    小六驚呼，“我要發財了啊，姐，咱來對了啊！”

    我心裡哼哼，本來去海邊高興的，心頭各種東西上湧，但愣是被那個向各種追隨的眼神弄得想吐，你老看我幹什麼玩意兒，媽的，姐姐辦完事兒就給你那雙賊溜溜的眼珠子摳瞎！

    安九一言不發，整個人一直是半低頭的狀態，直到海風輕拂，我無意中看到了頭發被吹起後的臉，毫無預兆的，嚇了我一跳。

    眼眉往下，很大的一塊棗紅的胎記，幾乎要覆蓋到了半張臉，其實五還是很秀氣的，只是這塊大胎記影響，猛一看，有些滲人。

    小六也看到了，空在我耳邊來了一，“鐘無豔啊……”

    我沒搭理，越觀察這個安九越覺得不對，給自己包裹的很嚴實，這天兒是夏秋過度，你穿半袖也行，穿薄衫也可，可是穿了個很厚重運服，戴帽子我可以理解遮臉，那上不熱嗎。

    晚上我跟一個房間，小六自己一個屋，他睡不著，就過來串門，看著安九很熱的打著招呼，：“安九，你好啊，我是賈小健，咱以後就同舟共濟一起掙大錢啦。”

    安九不搭理他，臉一別，說了句方言，“瓜兮兮的。”

    我挑眉，四川的？！

    西南……

    小六怔了怔看向我，“姐，說啥幹的稀得？”

    我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趕回自己房間，眼睛則若有若無的觀察著安九，不說話，我也不說，九點多那麼樣，我瞇著眼聽到簌簌聲響，側臉看過去，登時一口冷氣背了下去，一條又又長的大蜈蚣居然從鼻子裡鑽出來了！

    “你……”

    眼睛還閉著，輕輕的張了張，“回去。”

    那蜈蚣在的周圍爬了一圈，又順著鼻孔，鑽進去了！

    什麼況這是，寵啊！

    哎呦我天，我懵了幾秒鐘後心裡迅速了然……

    蠱，安九是蠱，以養蠱，相當於渾是毒，說毒水裡泡大的都不為過！

    “好奇？”

    眼睛還是沒睜，但是裡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字。

    我合計了一下傻傻的笑笑，“嚇著了，你那……”

    “別裝了。”

    懶懶的翻了個，背沖著我，“你不也是同道中人麼，上還有仙兒，哦，還是個帶令旗的。”

    呵，倒是沒想到這麼直白。

    清了下嚨，“我是半仙兒，但是我道行比較低，北方這邊兒有的是幹我這行的，我是被男人拋棄後生無可才過來的，你呢，是因為什麼。”

    躺著沒，“跟你一樣，被負心漢拋棄了，我想變漂亮，就這麼簡單。”

    我沒好意思問，心想還有男的敢拋棄蠱？那不擎等著被下蠱腸穿肚爛嗎！

    不再說話，我也沒多言語，雖然在這裡看到一個同道很意外，可人心隔肚皮，這還是個玩蠱的，我不得不防。

    晚上睡得不怎麼實，第二天那個向又早早的過來帶我們玩了一天，他是興致高昂，我是強歡笑，就在我這點耐心都要被他耗幹時，他終於讓那個壯碩的司機開著車繞來繞去的給我們帶到了西郊城中村的一幢居民樓。

    我以前本沒來過這裡，全都是出租房，魚龍混雜，向帶著我們直接從一樓的口進地下室，之前應該是要做車庫的，裡面黑黢黢的，牆角還在淅淅瀝瀝的滲水，一說不清楚的臭味兒若有若無的往鼻子裡飄著，我突然就想到了豬圈，對，豬圈就是這味兒。

    裡面很大，中間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左右各是房間，向回頭看向我們，“男左右，男的，在左面這些房間住，的，在右邊這些房間住。”

    我沒吭聲，好奇的左顧右看，男的很，也就五六個人，一個個都很壯實，的比較多，我大致的看了一下，們正集中在一個房間上課，有二三十人左右。

    房間不大，們都盤坐在地上，年紀都是二三十歲，有幾個看起來應該也到四十了，還真沒有太年輕的。

    站在臺上講課的人看上去三十多歲，一看見我和安九就很熱的過來拉著我們的手，“恭喜你們，要離苦海啦。”

    的話音一落，坐在地下的那些人全部雙手合十，閉眼齊念，“世尊保佑，護我姐妹，早極苦，我佛慈悲，共極樂。”

    我呆了，你媽這原來是個邪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