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對方狀若癡呆地愣了愣,居然從角勾起一個瘋狂上揚的弧度,用快要破音的聲線將打斷:“傷心?誰說我傷心了!”
說著嘿嘿哈哈笑起來,說不清笑聲里究竟是癲狂的喜悅還是泫然淚下的心酸:“噫,好,我暴了!哈哈哈哈哈哈老娘終于暴了!”
普天同慶,敲鑼打鼓,世上竟有如此天大的好事!
終于不用再虛與委蛇地待在這伙人邊啦!去他的落難小白花,去他的臥底,以前沒得選,現在只想當一個壞人哈哈哈哈哈!
寧寧言又止,與旁的大師姐換一個眼。
孟佳期渾打冷,終于能毫無顧慮地說出那句藏在心底許久的話:“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不是人!”
“你!”猛地扭頭看向寧寧,面目猙獰,“剛見面就拿人質開刀,說什麼‘人質死了趕快投降’,后來居然還讓我一個弱子充當盾,純種人渣啊!”
寧寧:……
“還有你!”
孟佳期陡然一個轉,差點沒呼吸上來,惡狠狠地瞪著鄭薇綺:“你是有什麼心理疾病嗎?那玩意兒是人能做出來的東西?我呸!趕拿著它自殺吧白癡!還有,什麼妝品腌味了,老娘那是香!”
鄭薇綺:……
孟佳期懟得神清氣爽,又看向另一邊的賀知洲:“還有你!‘解剖結果顯示死者死于解剖’?你那發育不良的腦瓜里都裝了些什麼東西!秦川的仇老娘一定會好好記在心上,就算變鬼了也不會放過你!你給我等著瞧吧!”
賀知洲:……
最后看向裴寂。
裴寂面不改,甚至冷冷挑了眉,頗有幾分嘲弄與挑釁意味地與對視。
孟佳期心呵呵,神僵地直接略過他。
“孟姑娘,”寧寧試探地向前一步,“你還好嗎?”
“什麼‘孟姑娘’!”
孟佳期眉頭一擰,用了寧死不屈的堅定語氣:“快,我‘十惡不赦的細’!”
寧寧不敢多加刺激這位脆弱的神經,只得遲疑著眨眨眼睛,順了的意思著聲音說:“好、好。那個……你這十惡不赦的細。”
啊。
孟佳期聽得如沐春風,深深吸了一口氣。
天籟之音。
這七個字是多麼彌足珍貴,的世界花也香了草也綠了,一顆千瘡百孔的心終于被合了。
“別說話。讓我們用心來。”
孟佳期閉上雙眼,咧咧到角筋:“我,孟佳期,就是十惡不赦的細。嘻嘻嘻。”
“救、救命啊。”
賀知洲聽得頭皮發麻,腳趾猛摳鞋底:“孟姑娘被咱們折騰瘋了?以這副模樣,分分鐘就能演一場《咒怨》和《山村老尸》啊,伽椰子跟楚人見了都要直呼行。”
寧寧也有些擔心,思索片刻后又靠近一步,加大音量出聲:“孟姑娘,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孟佳期神恍惚地扭過頭,眼看著寧寧拿出儲袋,從里面掏出了什麼東西。
白花花的一團,帶了點輕微的,長長兩條,像是兔子的耳朵。
等等。
兔子?
一只白白胖胖的大兔子從儲袋里竄出來,因為被寧寧抓著耳朵,只能四肢胡撲騰地晃來晃去。
一邊扭,一邊作揖狀大喊大,壯的男聲響徹街道:“大哥大姐過年好!兔兔在這里給各位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希哥哥姐姐們讓兔兔回家家,兔兔真的好怕怕——”
兔子說到這兒,便瞪大眼睛陡然呆住,滿臉不敢置信地與孟佳期遙遙相。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
兩個十惡不赦的反派細作無語凝噎,眼底盡是滄桑。末了不約而同地一起出聲,凄慘之程度,堪比兩岸猿聲啼不住。
——“川兒啊!”
——“期子姐!”
冷風瑟瑟,勾起人的青如瀑,以及兔子蓬蓬的白。
一人一兔,相顧無言,只有眼淚像兩行掛著的蘭州拉面,嘩啦啦流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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