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袖別了。”

徐晚意回過神來，連忙“喔”了聲，繼續洗菜。

似乎有特別應，徐晚意和江樾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看向客廳。

四個跪趴在沙發上的人慌忙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坐正，假裝在忙。

池佳：“誒安然，你不是說你要拍vlog嗎？”

于安然：“啊對對對！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陳逸鳴：“賀煜我們來打游戲吧。”

賀煜：“行。”

徐晚意和江樾收回視線，繼續忙手中的事。

四人松了口氣，池佳坐在沙發後，小聲：“我們也沒干啥啊？為啥跟做賊一樣。”

陳逸鳴咳嗽了聲，站起找游戲手柄：“本來就是。要看就明正大看唄。”

徐晚意將洗好的菜放進餐盤，拿出黃瓜，削皮，準備切片。

江樾拿過刀：“我來吧。”

徐晚意懷疑的眼神：“你會切嗎？”

江樾溫吞地問：“你演示一下。”

徐晚意演示了一遍，看向江樾。

江樾點頭：“我會了。”

徐晚意把刀遞給江樾：“你小心點。”

年握著刀，另一只手死死摁著黃瓜，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溜走。

徐晚意見他切得有模有樣，就是速度偏慢，便去忙其他的。

是切好的，不用自己切，速凍食品也能直接煮，就只剩下生菜沒洗。

徐晚意找出空盤，站在年側的洗菜池前開始洗菜。

耳邊是客廳四人打游戲的歡笑聲，廚房異常安靜，年與菜刀一決高下。

江樾沒接過廚房，這是他第一次拿刀，黃瓜片不黃瓜片，黃瓜坨坨。

菜已經洗完，江樾還在切第一黃瓜，見年皺眉的可勁兒，徐晚意不由彎。

“要不——”

“嘶——”

江樾倒吸口氣放下菜刀，“嗒”的一聲似乎撞進徐晚意的心里。

下一秒，他的手被握住，大拇指側方鮮淋漓，目驚心。

徐晚意心擰，“你流了。”

拉過江樾的手放在水龍頭下，溫水不斷沖洗著流，還是不斷往外冒。

察覺到廚房靜，于安然從游戲中離出來，扯著嗓子：“怎麼了？”

江樾抬頭：“不小心切到手了。”

賀煜：“嚴不嚴重？”

池佳：“啊？”

陳逸鳴：“啊？”

徐晚意用紙巾包住傷口，“有碘伏和創可嗎？”

于安然放下游戲手柄：“我找找。”

徐晚意摁著傷口，鮮將紙巾浸紅，擔心地問：“怎麼還在流，是不是得去醫院啊？”

江樾垂眸，孩面龐寫滿對他的關心在意，心底樂開花，不到疼痛。

看到徐晚意在對他說話，但他沒聽清，呆愣地“啊”了聲。

徐晚意問：“痛不痛。”

江樾蹙眉答：“痛。”

徐晚意輕輕呼著傷口，試圖減緩疼痛，拿著藥箱走過來的于安然聽到這段對話，將藥箱放到島臺上，難以置信看向江樾，眼神上下打量。

有沒有搞錯。小時候犯錯被江叔叔打，咬牙都不出聲，現在卻因一點小傷喊痛。于安然搖頭笑了笑，果然還得看對象是誰。

人有時候就該示弱，不然徐晚意怎麼會把他當寶。

“藥箱在這，里面有碘伏和紗布。”

于安然扭頭就走，不想看到江樾那張虛偽的臉。怕多看一眼，直接吐出來。

徐晚意打開藥箱找出紗布，將其纏繞在流的拇指後，又手摁住。覺差不多了，徐晚意解開紗布，松了口氣。

止住了。

拆出棉簽，用碘伏浸後小心涂抹在傷口，時不時呼一下。

江樾任由徐晚意對自己的手指進行各種作，很，直到徐晚意要重新纏上紗布時，他開口：“不用紗布，用創可。”

徐晚意抬頭。

江樾示意止的手：“沒事，現在已經止了，也不痛。”

徐晚意：“好吧。”

依江樾的說法，徐晚意好創可，收拾完藥箱將其合上，看江樾還想拿刀，徐晚意趕停：“我來吧，你去休息。”

江樾怎麼可能讓徐晚意一個人在這忙。

“我在這幫你。”

徐晚意掃視，尋找江樾能幫上忙的地方，最後將目鎖定在解凍好的上，“那你把那幾盒拆開吧。”

……

備菜完畢，徐晚意煮好蔬菜蛋湯，準備將火鍋底料從鍋盛到燙火鍋的專用盆中。

“這邊是我們今天的大廚，正在為我們準備午飯。”于安然舉著手機過來，“小意打個招呼！這是我的vlog。”

徐晚意呆愣看向手機屏幕，“什麼是vlog啊？”

于安然解釋：“可以理解為記錄日常生活的視頻。”

徐晚意表示了解，對鏡頭微笑：“嗨。”

于安然介紹：“這是我這次回國認識的新朋友，小意，學習倍兒棒，會做飯，特別特別厲害的一個人。”

徐晚意被夸得不好意思，垂頭起鍋湯底。

于安然簡單拍了下湯底，轉頭看向另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我之前提過的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傻缺。”

江樾冷漠抬眸看了眼鏡頭，繼續拆包裝。

于安然：“打個招呼。”

江樾背過：“別拍我。”

于安然繞到正面：“你們看到了吧，和我說的一樣，他就這樣兒，不知道誰得了他這子。”

江樾再度抬眸，眼神沒有溫度。徐晚意轉把江樾拆開的盒取出擺盤，江樾眼神秒變，溫說：“我幫你。”

在旁將這幕記錄下來的于安然笑容僵在角，非得治治江樾這子了。

“小意，你們一起對鏡頭打個招呼吧，介紹一下你們在干嘛。”

徐晚意疑抬頭：“啊？”

剛剛不是介紹了嗎？

于安然：“現在拍你們兩個一起的。”

徐晚意照做，“我們現在把裝進盤里，馬上就要開飯了。”

于安然勾起角，看向屏幕中乖巧站在孩側看鏡頭的人，這不是乖的嘛。雖然像木頭，不過也比先前轉過去不讓拍好。

*

兩點終于開飯。

陳逸鳴得前後後背，拿起筷子就要夾菜。

池佳停：“誒等等，我要拍照。”

陳逸鳴連連好：“行行，你的朋友圈先吃。”

池佳放下手機，陳逸鳴又拿起筷子，再度被停。

于安然：“等等，我要錄個視頻。”

陳逸鳴絕地放下筷子。

于安然先用後置鏡頭拍下這桌“滿漢全席”，又打開前置鏡頭，舉長手將所有人框進屏幕中，按下開始鍵。

“哈嘍，現在是北京時間——”于安然轉過頭。

池佳舉起自己的手機示意，于安然繼續說：“現在是北京時間下午兩點五分，我們終于要吃飯了！在我後的，是我的朋友們。”

眾人朝鏡頭打招呼，只有一個人沒看鏡頭。

江樾看向徐晚意：“你頭發上有東西。”

徐晚意了腦袋，“啊？”

江樾：“你別。”

徐晚意乖乖沒。

江樾手從徐晚意的頭發上扯下一片小菜葉碎片，“這個。”

徐晚意輕聲：“謝謝。”

……

一行人都了很久的肚子，眼下凈埋頭苦吃，偶爾說幾句話，到頭來這頓飯誰吃得都很香。

午餐結束，洗碗的活兒最終落在沒做飯的幾個人上。

于安然干凈桌子，站在洗碗池旁當起監工，使喚陳逸鳴：“你洗干凈點。”

陳逸鳴手示意手中的碗：“要不大小姐你來。”

于安然訕訕擺手：“我討厭洗碗。”

這邊，賀煜和池佳還是在徐晚意和江樾的幫助下收拾好餐桌。

十分鐘後，眾人收拾完所有東西，終于來到此次出游的正題，玩雪。

*

距別墅區不遠有空曠寧靜、人煙稀的空地。旅客一般去雪場或別墅區的商業小鎮游玩，去那邊。這是于安然小姨提前告訴的，說他們如果不去雪，可以去那邊。

山里天寒地凍，即使出了太溫度也偏低。一行人前前後後走在木板路上，有說有笑，沒多久到達目的地。

群山白雪蒼茫，腳下積雪深厚，像電影《書》的場景。

于安然慨：“好啊！”

池佳把手機遞給賀煜：“賀煜幫我拍照！”

于安然連忙站過來挨著池佳：“我也要拍！”

賀煜開始充當攝影師的角，陳逸鳴旁觀。

徐晚意和江樾并肩緩緩走來，踩深厚的雪地中。池佳和于安然開始擺姿勢拍照，兩人安靜站在一旁觀看。

江樾：“要不要我幫你拍？”

徐晚意：“不用。”

不喜歡拍照。

江樾垂眸，發現孩抄在兜著的手。

“你沒戴手套？”

池佳和于安然正在審閱賀煜拍的照片，徐晚意收回視線，下意識將手完全塞進兜，“忘了。”

下一秒，江樾扯出徐晚意的手，下他手套為戴上。

一只，又一只。

就像在照顧一個三歲小孩。

“小心冒。”他把手套口塞進服中，防止進風。

徐晚意怔怔地眨眼，“謝謝。”

連自己都沒發覺，現在已經很拒絕江樾的好意了。

江樾彎，又扯了扯徐晚意的圍巾，把的帽戴在腦袋上。

“呆呆地。”

徐晚意：“什麼？”

江樾笑：“我說你。”

徐晚意不高興了，拍下江樾扯著圍巾的手，沒說話。

嘟似乎跟他鬧起小脾氣，江樾沒急著道歉反倒更高興，角瘋狂上揚。

這是否代表，徐晚意開始在他面前做自己，開始對他放下戒備了。

他想，應該是的，絕對是這樣。

越想心越好，江樾拉起徐晚意的手，被用力掙，“干嘛。”

江樾再次拉起，不要臉地說：“我的手套。”

誰知徐晚意徑直扯下手套丟給他，“你慢慢吧。”

江樾一頭霧水，事怎麼和他想象的發展不同，“誒，我不是——”

“小意，過來跟我們一起拍照！”

徐晚意笑著走過去，“好。”

陳逸鳴注意到這邊況，見江樾呆若木，于是走到他邊，“咋了？你干啥徐晚意生你氣了？”

江樾：“說呆呆的算嗎？”

陳逸鳴白目：“你們真的夠了。”

于安然招手，“陳逸鳴，江樾，你們快過來一起拍合照！”

兩人走過去，三個生在前，江樾默默站到徐晚意後。

江樾言又止，目灼熱看向前人。徐晚意能覺到，就是不想理他，居然說呆呆的。

于安然舉著手機：“江樾你蹲著點臉往前面湊，不然拍不到你。”

徐晚意沒說話，主挪位讓他往前站。江樾心里樂開花，彎腰湊到孩頭側。他抬頭，笑容燦爛，帽檐下的那雙眼彎了月牙。

“三——”

“二——”

“一——”

照片定格。

他們青春無限，風華正茂，在最好的年紀擁有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後來，他們開始堆雪人，不知事態怎麼演變到扔雪球。

一個接一個，砸到徐晚意的肩膀，砸到江樾的腦袋，砸到池佳的後背，砸到賀煜的肚子，砸到于安然的小，砸陳逸鳴的。

他們在雪地里肆意奔跑，肆意歡笑，你追我趕，玩起打雪仗。不知何時，江樾牽起徐晚意將護在後，雪球不斷砸到他上。

江樾開始反擊：“陳逸鳴你給我等著！”

陳逸鳴又扔一個，“來啊來啊，怕你不！”

江樾了個巨型雪球，狠狠砸向正在閃躲的陳逸鳴。後者避之不及將自己絆倒，引來一陣嘲笑和攻擊。

陳逸鳴在雪地里艱難爬行後站起，“你們怎麼都欺負我。”

他“殺”紅了眼，見一個砸一個。

眾人哈哈大笑，四逃竄。

蒼茫白雪上，人影斑斑點點肆意游走，跑啊跑啊，跑到所有人耗盡力氣，接連倒下。

他們一齊仰躺在干凈的白雪地里，氣平復呼吸。

于安然對著天空大喊：“啊——我不想回國讀書！”

池佳模仿：“啊——我討厭一個人在家里！”

陳逸鳴：“我再也不要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池佳問：“為什麼？”

陳逸鳴：“聞吐了。”

安靜片刻。

池佳偏頭，看向倒在側的賀煜，“該你了！”

賀煜：“我？我好像沒什麼要說的。”

池佳：“哎呀你趕想想，肯定有！”

賀煜思忖片刻，“我希我們未來一切都好——！”

于安然笑：“你可真會說啊。”

池佳：“小意小意你呢！”

徐晚意頓了頓，“我想快點長大！”

只有快點長大，才能獨立賺錢擺一切束縛，讓過上更好的生活。

江樾若有所思。他知道的，他知道徐晚意為什麼會這樣說，眼里只剩下心疼。

于安然扯著嗓子：“江樾到你了！”

江樾：“我想做自己！”

于安然朝天空嚎，池佳接在後。

他們盡釋放抑的緒，釋放心底的訴求，把心愿都悄悄講給山野。

這是青春最好時。

這是徐晚意青春最好的回憶。

離開南城後，常常想起這段短暫且珍貴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