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課五分鐘，育老師解散隊伍，一行人稀稀疏疏回到教室。

高年級教學樓，桌椅兒在地上的聲音充斥整棟樓。原本相連的課桌被分開，以考試座位排列。

徐晚意將桌上的品書本清空，接過劉思慧傳過來的答題卷，出一張後，又往後傳。

後座是一個生，短發及肩，戴著一副偏大的黑框眼鏡。

徐晚意記得，李雲希。很好聽的名字。

“謝謝。”李雲希喝了一口，放下沒擰蓋的水杯。

很有禮貌，每次徐晚意傳試卷給都會道謝。

“沒事。”

只不過，總是低著頭，不說話。

“小意，你什麼時候去買了豆啊？”

徐晚意轉，育課江樾給的那瓶豆在池佳手中。

“這不是你買的嗎？”

池佳目瞪口呆。

想起之前在超市到江樾他們三個，一個轉的工夫江樾就不見蹤跡。後來從超市出來逛到場，看到江樾坐在徐晚意旁，不用猜了，肯定是江樾給的。好笑，居然說是買的。行吧，就當積德行善了。

可是怎麼能騙小意這是送的呢？應該怎麼解釋。

靠！江樾這人，能不能別以的名義做這種事。

“桌上的書都放下去哈——”

黃躍進帶著考卷走進教室，原本喧鬧的教室安靜三分。

池佳打哈哈繞開話題，沒有給徐晚意正面回答。

……

上課鈴聲敲響，試卷發放完畢，考試開始。靜謐無聲的教室傳出翻閱試卷的唰唰聲，隨後是此起彼伏的嘆。

“啊——”

如果心碎有聲音，現在教室一定充斥著心碎聲。為什麼沒有人說過，考試填空和大題會和周末的試卷作業重合度高達50%。對于沒認真做周末作業的人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安靜！”黃躍進控制紀律，“認真作答啊。”

……

耳邊剩下筆尖紙張的聲音，徐晚意坐姿端正，纖長指間握著筆，在草稿紙上仔細計算問題答案。

一道突如其來的“對不起對不起”打破嚴肅安靜的考試氛圍。

到浸服，徐晚意轉，李雲希正在收拾倒在桌上的水杯。水順著桌緣向下流淌，的試卷被水浸，墨跡斑駁。

“對不起。”李雲希低頭再次向道歉。

“沒事。”

半數人目聚集在這側，池佳二話不說站起，從屜狂了十幾張紙巾拭徐晚意的服。

徐晚意下漉漉的校服外套，膽也浸了。

“去辦公室找吹風機吹一下不？”黃躍進給了李雲希一張新的答題卡，又問徐晚意。

“沒事。”扯下池佳幫收拾後背的手，握了握，“先考試吧。”

……

墻上時鐘一分一秒轉，近兩個小時過去，徐晚意檢查完試題卷，填涂完答題卡，心里松了口氣。

教室側窗戶沒關，灌進陣陣寒風，徐晚意這才意識到的手好冰。

“阿嚏——”

“阿嚏——”

……

下課鈴聲響起，考試結束。

黃躍進站起：“全部停筆，機讀卡從後往前傳。”

徐晚意拿著答題卡轉，接過李雲希遞給的一摞答題卡。

“那個……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沮喪垂頭，說話聲帶。

徐晚意彎起角：“真的沒事，了就了。我回去洗洗就行啦。”

李雲希咬陷自責，徐晚意又安了兩句，把試卷傳給劉思慧。

“小意，我先走了，我爸來接我去吃飯。”池佳快速背好書包。

這周老師開診斷考試會，不用上晚自習，剛下課兩分鐘，教室三分之一的學生已經離開。

“嗯。拜拜。”

走了幾步，池佳折返回，“要不，我讓我爸順便把你送回去？”

徐晚意把屜里的書放回桌面，“不用，我自己坐公車回去。”

池佳應好後離開教室，沒想到正好到江樾。

“你送小意回去。”

江樾淡漠“嗯”了聲。

“行。”

池佳放心了。今晚爸有個非常重要的親友飯局，再三強調必須去。不能送小意回去，有江樾在稍微放心。在今天以前，絕不可能讓小意和他單獨相，但今天過後，算了由他吧。他最好不會傷害小意，能讓小意幸福開心。

……

九班教室門口，年懶倦靠在走廊欄桿旁，背著黑挎包，普通的冬季校服居然穿出了一時尚，與其他路過的男生相比，他矜貴清冷的氣質引人注目。

賀煜和陳逸鳴路過，後者竊笑著輕撞江樾的肩膀：“我們去你家等你啊，搞快點。”

江樾點頭，“等等——”

兩人轉。

江樾看向陳逸鳴，一字一句道：“不準，在我房間煙。”

高年級流傳的小道消息并不準確，江樾這輩子最討厭的東西就是煙味。上次陳逸鳴來他家打游戲留下煙味，最後不惜丟掉了價值不菲的被套，還讓保潔阿姨從里到外清潔了一遍。

“都跟你說了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哪來的煙味！”陳逸鳴抓狂。

……

教室喧嘩聲平息，只剩下打掃衛生的小組。

徐晚意再次用紙巾拭先前被水浸的服，作用有限。校服外套是藏藍，仔細看才能看出來。

徐晚意放棄掙扎，將就穿上外套，背好書包，瘸離開教室。

從後門離開，沒注意有人在前門等。

但江樾的注意力都在上，年三兩步跑過去停在孩後，提起的書包。

負重驀然消失，徐晚意愣住。轉之際書包帶從手臂落，眨眼間已在年手中。

“走吧。”年扶住徐晚意的手臂，語氣自然。

學生來來往往，視線意味不明落在兩人上，有幾個十三班的男生甚至發出起哄聲。

徐晚意耳熱，故意忽視沒掙扎，在年的攙扶下往前走。

“我要去坐公車回去。”

“坐我的車不行嗎？”

“不行。”

才不要坐他的車。芳水苑小區是拆遷房，老人居多。每次江樾來接，那些人恨不得把盯穿。徐晚意怕遲早會傳到那。總之，是不太好的。

……

天黑下去，從教室走到校門的這條路比平時還漫長。徐晚意強行忽視落在上的視線，終于邁出學校大門。

即將上天橋，止步，偏頭看側的人：“你回家吧，我要去坐公車了。”

後者笑了下，“我今天也坐公車回去。”

徐晚意微啟，被年的話打斷，“常叔今天請假了，家里小孩冒。”

原本計劃打車送徐晚意回去，想坐公，由好了。

……

五分鐘後，兩人穿過天橋來到公站，123路公車正好到站，兩人上車在後座找到空位坐下。

徐晚意靠窗坐，不知道和江樾說什麼，索閉上。為避免尷尬，就看著窗外。

整座城市被路燈點亮，昏黃的燈和城市建筑燈織，路人行匆匆，穿著厚重。

驀然“阿嚏”一聲，從兜里出紙巾鼻子。

奇怪的是，側的人異常沉默，落座後就在他的黑挎包里翻東西。

不是故意關注，而是不可避免被側的人勾走注意力。

兩人沉默不語，一個垂頭找東西，一個偏頭看窗外。在大人眼中，也許會認為他們是兩個不相干的陌生人，只是恰巧坐在一起。但看在車九中學生眼里，味道變了。

他們穿著九中校服，孩五素凈淡雅，氣質溫婉。男孩清雋俊朗，前刺頭顯得年極強。應該在追求階段，孩臉上帶著疏離，而年渾飄著紅泡泡。

江樾從挎包底部翻到MP3和耳機線，戴進左耳後開始播放。

下一首，下一首，再下一首。

年按下暫停鍵，將另一只戴進徐晚意的右耳。

察覺溫熱指腹耳朵，徐晚意心跳空了兩拍，下意識偏頭。

的表呆呆的，瞪圓了眼似乎在無聲詢問，干嘛。

年沒說話，將耳機戴進孩的右耳，按下播放鍵。

【總有些驚奇的際遇】

【比方說當我遇見你】

【……】

徐晚意微仰著頭，聽到歌詞瞳孔驟然，心跳突突跳。

公車線昏暗，兩人的目在微弱線中匯，那一瞬仿若時間停止轉，整個世界都按下暫停鍵。上下車的人被按下暫停鍵，路人靜止不，街上小狗以奔跑姿勢暫停，地鐵站門口賣紅薯的炊煙也飄忽不。

【不管未來會怎麼樣】

【至我們現在很開心】

【不管結局會怎麼樣】

【至想念的人是你】

【我不會把它當作游戲】

【因為我真心對你】

“好聽嗎？”

世界恢復運轉，徐晚意定神，慌忙應付說“好聽”。抑心底的小鹿撞，避開年炙熱的目，偏頭看向窗外。

江樾盯著孩後腦勺的馬尾辮，在心中嘆了口氣。看來，還是沒聽懂。

耳朵里不只有歌聲，還有徐晚意即將跳出腔的心跳聲。

【我不管未來會怎麼樣】

【但我每天都想見到你】

【我不管結局會怎麼樣】

【我想真的跟你在一起】

【……】

很久很久以後，徐晚意才後知後覺，原來，江樾第一次表白是在這個時候。

在一個普通的夜晚，在一個人擁的車廂，在的時代，竇初開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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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江樾（自豪）：怎麼，今天沒人說話了？

池佳：呵呵，就你會是吧。

陳逸鳴：呵呵，給你能的。

賀煜：追人有兩把刷子，學習。

徐晚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