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本來就煩。

提起訂婚戒指，就更煩。

林冷著臉，沒好氣道：“扔了。”

“吱扭”一聲刺耳的響。

原本慢速穩穩行駛的邁赫，突然一個加速沖出去好遠。

顧凌城驀地冷下臉，咬了咬後槽牙，不悅警告：“，別說話。”

“你再生氣，也不是什麼玩笑都能開。”

林冷嗤：“誰跟你開玩笑，扔了就是扔了，我有必要騙你？”

“還是說，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個喜歡任胡鬧的大小姐，生氣就撒謊要你哄？”

在他心里不就是這種形象嗎？

顧凌城面對林一連串跟機關槍似的追問，默了默，臉上表晦暗不明，也看不出是何緒。

半晌。

他懨懨的垂下眼瞼，英俊帥氣的臉龐冷若冰霜，啞聲問道：“扔哪了？”

林想起夜里護城河冰冷而泛起漣漪的水面，輕聲哂笑。

“垃圾桶。”

“現在應該跟著垃圾車，被丟到垃圾理場了。”

顧凌城深邃如墨的狹長眸更冷：“什麼時候？幾月幾號？幾點？”

林側目看他，覺得莫名其妙：“你問那麼詳細干嘛？怎麼？想撿回來？”

不能吧。

他又不在意。

顧凌城下頜用力繃，表嚴肅，修長的脖頸都暴出幾青筋。

他冷著臉，脾氣像是已經忍耐到極點，不太想和林說話。

林冷眼瞧他，嗤笑聲，只覺得他現在這副要死要活的模樣是裝給誰看。

整的跟有多深似的，搞不搞笑？

林頓時也來了脾氣。

最煩裝b的人。

“你問我，那你呢？”

林面無表看向車窗外，冷笑：“訂婚六年，我從沒見你戴過戒指。”

“你要不稀罕，我可以幫你一起扔了，不用謝。”

顧凌城冷冷掀起眼皮，他冰冷的眼底蘊著怒意，卻還是竭力忍著，清冷的嗓音嘶啞，聽不清緒。

“放起來了。”

切。

誰信。

林撇撇。

這話要是放到以前顧凌城用來哄，肯定就眼死心塌地了。

但現在。

腦子清醒了，看明白顧凌城就是不，他再說什麼，都不想信了。

他們從小青梅竹馬長大。

林在過去的十多年里，給過顧凌城無數次機會，讓相信他。

但他每次都讓失。

林的心也不是鐵打的，是做的，活生生、淋淋的做的。

會難過，會傷心，當失積攢到一定程度，會痛苦，會害怕。

懷疑就是這樣從一點一滴的積累中生發芽，直到長參天巨樹，信任崩塌，再難挽回。

林現在就屬于這種狀態。

懶懶撐著下看向窗外，明顯是沒聽進去。

想，顧凌城指不定是把訂婚戒指隨手扔到哪兒了，恐怕連他自己都忘了吧。

林敢打賭，現在要是問他，把戒指放哪兒了。

顧凌城肯定保持沉默，他答不上來。

林忍不住側眸瞧他。

見男人臉繃，眸底郁著化不開的冷意，脾氣也是明顯忍耐到極點，撇撇，就不自討沒趣。

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沒必要浪費時間多問一。

問的越多，越難，最後兜兜轉轉傷的，還是。

也只有。

……

顧凌城把人放到家門口，沉著臉。

他全程一句話沒說，一眼也沒看過林，抬手重重把副駕駛的車門拉上，砸出巨響，自己直接開車走了。

看來是氣得不輕。

林面無表看著車子漸漸遠去，輕聲哂笑，然後冷淡收回眸，頭也不回往家里走。

管他呢。

他就是氣死了，也是活該。

林回到家。

宋知畫擔憂的拉住噓寒問暖，等到林再三保證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大半夜跑出去兜風，才把人放走。

林躺在臥室的床上，第一件事就是給徐清月發消息。

【月月，謝謝你，你哪天有空，我請你吃飯。】

徐清月大概是還在忙，半天沒回復。

林怕正在做手，就沒敢給打電話。

躺在的床上，雙目放空看著天花板，突然就覺得好疲憊。

這種難熬的鬼日子。

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困意漸漸涌上。

林覺自己飄忽忽的，好像沉浸到睡夢里。

夢到了以前和顧凌城一起上學的時候。

林喜歡浪漫的事，高中看言校園小說，最喜歡的橋段，就是男主騎著自行車，帶主上學。

林羨慕，就纏著顧凌城，要他每天早晚騎車帶。

他們兩家是京城里的豪門，每天上下學有專門司機接送，大戶人家的孩子，誰沒事閑的騎自行車。

顧凌城自然是不會騎車的。

他覺得浪費時間，有空不如在車里多看書。

林當時就覺得很失。

但也沒太在意，早已習慣顧凌城的冷淡，很快便把這個小小的請求拋到腦後。

沒想。

第二天一早。

顧凌城當真就騎著自行車到家樓下，年的影清雋瘦削，帶著幾分稚，眉眼卻是悉的冷淡。

“上車。”

顧凌城清冷如塵的嗓音涼涼開口，表很淡漠。

他甚至都沒看林一眼，目直視前方，矜貴高冷的如山頂雪蓮。

林卻驚喜極了。

輕巧的跳到車後座上，在溫暖舒適的下，幸福的瞇起眼，滿是依賴的到顧凌城拔瘦削的後背，手抱他，甜甜笑道。

“哥，你可要載我一輩子。”

“而且只能載我，不準載別人。”

“我要做你的唯一。”

“獨一無二的唯一。”

“……嗯。”

年靜默半晌，冷淡應聲。

哪怕是夢里。

林好像也依然能嗅到，當初青春年，笑著依靠在顧凌城後背時，年上好聞的淡淡清香。

可夢境的最後。

畫面一轉。

林又夢到，載著的年，明明答應過的年。

車後座上，同樣載著一個和年紀相仿的。

那個。

是白楚若。

林倏地睜開眼。

下意識手向眼角，發現自己竟然在夢里落下眼淚。

林怔愣一瞬，看著指尖的潤，還沒回過神，就聽“咚”的一聲巨響。

臥室房門被人用力推開。

顧凌城額角滲出一層薄汗，微微著氣，鋒銳冷淡的眉眼帶著一抹戾氣，凝眸看，咬牙怒道。

“林。”

“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