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電影的事敲定得比想象中快得多。

鋼筆的筆尖在合同紙張上劃過，留下流暢而深刻的字跡。

柯黎明簽下自己的名字，臉上堆滿了真誠的笑意，主出手。

“白榆老師，合作愉快！”

白榆握了上去，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臉上掛著公式化的淺笑。

“柯總客氣，預祝我們票房大賣。”

他當然知道柯黎明心里在想什麼。

送財子。

人傻錢多。

被流量和虛榮沖昏了頭的頂流偶像。

柯黎明眼里的算計幾乎不加掩飾，白榆甚至能猜到他下一秒就要去開香檳慶祝，慶祝自己功把一個高風險項目分攤了出去。

續集電影，十拍九虧。

這是圈公認的魔咒。

更何況《致青春》第一部的口碑本就兩極分化。

現在，他白榆主帶著一千萬加片酬跳進這個坑，在柯黎明看來，無異于一只羊主走進了屠宰場。

總投資盤子做大到五千五百萬，他白榆獨占兩千兩百萬的份額，從一個單純的男主角，一躍為僅次于濡意公司的第二大出品方。

柯黎明高興，白榆更高興。

土木狗的腦子里沒有“虧本”二字，只有“風險評估”和“投資回報率”。

這部電影的原版票房接近三個億，就算口碑崩壞，靠著他和劉亦非的臉，下限也低不到哪里去。

更何況，他拿到的可不只是一個男主角。

還有劇本修改權。

這就夠了。

一個下午的時間，消息就在圈的小范圍里傳開。

當天，《致青春2》劇組的正式通知就送到了劉亦非的團隊手上，言簡意賅。

男主角程錚的飾演者，由電鰻吳更換為白榆。

……

帝都，順義別墅區。

下午三點的正好，金的線穿過巨大的落地窗，給客廳鍍上一層暖融融的邊。

劉亦非整個人陷在臺的懶人沙發里，上是套的真睡，懷里抱著一只通烏黑的貓。

黑貓“東東”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在懷里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嚨里發出滿足的咕嚕聲。

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東東的背，另一只手拿著平板，屏幕上顯示的正是白榆的微博主頁。

經紀人剛走，留下了這個“驚喜”。

作為接下來要朝夕相幾個月的合作伙伴，提前做點功課是演員的基本素養。

劉亦非點開一張白榆最新的時尚雜志封面照。

照片里的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出清晰的鎖骨線條。他的五深邃，鼻梁高，一雙桃花眼正對著鏡頭，眼神里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好帥。

這是的第一反應。

甚至可以說，帥得有點過分了。

這種值，已經離了單純的“好看”，而是帶著強烈的侵略和吸引力。

不過，娛樂圈的“照騙”太多，修圖和真人往往是兩個種。

劉亦非對此持保留意見，指尖劃過屏幕，翻看起他的其他資料。

對于劇組臨時換角，和母親劉曉麗的意見高度統一。

沒問題，甚至可以說，太好了。

電鰻吳在棒國那邊聲名狼藉，各種與不清不楚的傳聞早就飄過海，傳得沸沸揚揚。

雖然他的團隊公關做得不錯，但在圈人眼里，這些都不是。

相比之下，同為茶蛋團出來的白榆，簡直是一清流。

出道至今，零緋聞，沒有任何花邊新聞，私生活干凈得讓狗仔都覺得乏味。

一個潔自好的男人，總能輕易獲得的天然好。

更何況，白榆這張臉，這張在舞臺上能掀起風暴的臉，實在太能打了。

人氣，流量，商業價值，無論從哪個維度看，他都全面碾電鰻吳。

對于《致青春：原來你還在這里》這種主打值的青春片，男主角的臉和人氣，直接決定了票房的半條命。

劉亦非需要這個。

迫切需要一部能打的商業片來證明自己。

從《通告》到《四大名捕》系列，已經連續撲了六部電影，票房號召力到了前所未有的質疑。

“票房毒藥”的標簽，正若有若無地向飄來。

《四大名捕3》還沒上映，但心里有數，那個系列已經積重難返，無法挽回頹勢。

其實在接《致青春2》之前，還收到過一個中韓合拍片《水緣》的劇本。

可不知為何，一看到主角“刑”的名字和人設，就從心底涌起一生理的厭惡。

那是個徹頭徹尾的心機拜金，角的每一個行為邏輯都讓無法理解，更遑論共。

想也沒想，就讓媽咪給拒了。

現在看來，那個決定無比正確。

思緒拉回，劉亦非的目再次落回平板上。

點開了一張抓拍的機場圖，沒有了修，照片里的白榆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卻依舊拔出眾。

接著，又搜到了一張廣為流傳的腹照。

那是酒店自拍，男人擺掀起的一瞬間，燈勾勒出壁壘分明的八塊腹。

“呲溜。”

一個極輕微的聲音從劉亦非間溢出，自己都嚇了一跳，臉頰微微發燙。

趕左右看了看，確認客廳里只有和一只貓。

雖然每次接采訪，都方地表示自己不看重值，更看重覺。

但鬼才會把心里話全告訴記者。

劉亦非，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控！

……

另一邊。

遠在布拉格的電鰻吳，剛剛結束電影《有一個地方只有我們知道》的拍攝。

他坐在保姆車的真皮座椅上，臉黑得能擰出水來。

手機被他狠狠砸在面前的小桌板上，屏幕碎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經紀人打來的電話言猶在耳。

《致青春2》的男主角，被搶了。

就在他已經打包好行李，準備回國簽約的前夕。

“！”

電鰻吳一拳砸在桌板上，用了十足的力氣。

“啊——嘶！”

預想中桌子碎裂的場面沒有出現，反而是他自己的指骨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

他猛地回手，痛得齜牙咧，整張臉都扭曲了。

“噗嗤。”

旁邊的小助理實在沒忍住，一聲悶笑口而出。

下一秒，他覺一道能殺人的視線釘在了自己上。

電鰻吳那雙因為憤怒而布滿紅的眼睛死死瞪著他，眼神里滿是暴戾。

“對……對不起，吳哥，我不是故意的。”

小助理嚇得臉都白了，連忙彎腰道歉，冷汗瞬間了後背。

電鰻吳死死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還是沒發作。

他現在沒心跟這種小角計較。

“又是白榆！又是這個該死的畜生！”

他咬著牙，從牙里出這幾個字，膛劇烈起伏。

“為什麼！他為什麼總是魂不散地跟我作對！”

一想到本來應該是自己，是他在大銀幕上抱著“神仙姐姐”劉亦非，是自己可以狂啃那張無數男人幻想的臉。

現在，這一切都變了白榆的。

程錚這個角，了白榆的囊中之。

妒火和怒火織，燒得他理智全無。

他猛地轉頭，看向一旁沉默的中年經紀人，聲音嘶啞地吼道。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經紀人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神疲憊而冷靜。

“致青春劇組那邊態度很堅決，白榆帶資進組，是第二大出品人，這件事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那就黑他！給我往死里黑！”電鰻吳面目猙獰，脖子上青筋暴起，“買水軍！買熱搜！把所有臟水都潑到他上去！”

經紀人看著他失控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

“這個……可能沒什麼用。”

他頓了頓，迎著電鰻吳要吃人的目，還是補充了一句。

“不過，可以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