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號，多雲。

回到家發現書包里，多了一封信，打開一看是一張書。深告白，容人，配合上工整又潦草的字跡，讓我得不行。不過，兄弟你告白是不是得留個名，我好知道你哪位啊。”

“11月26，小雪。

今天被人堵廁所了，沒吃虧，以一敵四，放倒三，嚇哭一個，賺。就是回家不知道該怎麼給媽解釋，臉上有印子。”

“11月28，

還在下雪，我媽好像知道了我打架的事，這兩天有點失落，在房間哭，我聽到了。

小時候，每次被人欺負，我媽都會躲在房間哭，總覺得虧欠我，

因為我……沒有爸爸。”

“12月26號，大雪。

今天很冷，家里沒有暖氣，我蓋了兩層被子還是冷。我媽好像生病了，我聽見在咳嗽，給買了藥放在床頭，沒吃。”

................

中間幾個月份是空白的沒有寫，直到第二年的4月份，日記的最後，幾行小字。

“4月14號，小雨。

這個世界，就剩我自己了。”

最後一個小小的句號，像是在給過去的自己告別。

沈澗洲的表從淡笑到嚴肅，最後是滿滿的心疼。

所以，在認識自己之前，就經歷了這麼多。

文語間敘述，沈澗洲能覺到，阮慕之曾經也是個很開朗的孩兒。

只不過，後來變了這個樣子。

那時候的應該只有17歲，學習桌上擺放著的照片，扎著馬尾，穿著校服，坐在場上，歪頭看著鏡頭，笑容干凈純粹。

是沈澗洲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樣子。

學習桌下面全是書，一摞摞的，從小學，到初中，高中都有。

中間有個小屜，里面放著一本相冊，都是阮慕之小時候的照片。

有自己的，也有和阮姚瓊的合影，照片有點泛黃，卻被保護的很好。

沈澗洲拿著照片看了很久，久到把每個年齡的樣子，都記在了腦海中。

合上相冊，沈澗洲坐到床上，碎花小床單，應該是阮慕之高中時鋪的。

床不大，他一個大男人躺下，翻都能滾下去。

但他卻覺得這是他睡的最舒坦的一夜，周圍全是阮慕之的味道。

早晨阮慕之醒的時候，沈澗洲已經做好了早飯。

阮慕之抱著布偶站在客廳里，呆呼呼的，意識還沒有全部回籠。

昨晚睡得不踏實，閉上眼睛全是今日要去找齊老的事，導致失眠了。

沈澗洲擺上碗筷，見一副睜不開眼的樣子，就知道昨夜沒睡好，“先去洗漱，回來吃飯。”

阮慕之點了點頭，打著哈欠進了衛生間。

吃飯的時候，阮慕之喝了一口豆漿，“我在網上訂了酒店，晚上搬過去住吧。”

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床太小了，讓沈澗洲睡在這麼狹小的地方，不太合適。

“先住著吧。”沈澗洲挽著袖去拿筷子，“沈氏分公司在城馬上就啟了，到時候在市區找個穩定的房子。”

阮慕之捧著碗的作一頓，“你要在城開公司？”

“嗯？有什麼問題嗎？”沈澗洲出紙巾掉阮慕之角的污漬，“早就想過來了，之前一直在籌備，正好陪你過來這次，順便把這件事落實。”

“但霍氏在城盤踞已久，你想要在這邊爭市場，有點困難。”阮慕之實話實說。

“這都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沈澗洲拿給一個包子，“你現在最要的，就是今天面見老師的事。”

阮慕之抿住了，包子不香了。

沈澗洲把阮慕之送到齊家別墅門口，阮慕之攥著安全帶，偏頭看向那鐵門欄桿，心里比高考時還張。

沈澗洲把推薦信和書放在一起，遞給，“去吧，我幫你問過管家了，老師在家呢。”

阮慕之點了點頭，長舒一口氣，接過書抱在懷里下車。

按響門鈴，來開門的是一個上年齡的老頭，應該是齊家的管家。

阮慕之把推薦信遞給他，那人讓阮慕之在門口稍等一會兒。

阮慕之無措的在門口站著，轉過看到沈澗洲還沒有走，車窗下降，沈澗洲對阮慕之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阮慕之重重點頭，鼓著朝上吹了一口氣，額前的劉海。

不一會兒，管家出來了，讓阮慕之進去。

阮慕之回對沈澗洲擺了擺手，讓他先回去吧。

剩下的路，就得靠自己走了。

進了別墅，管家帶著阮慕之上了三樓。

來到書房門口，敲了門，“教授，那位小姐來了。”

“進。”

管家打開門，讓阮慕之進去。

阮慕之頷首道了謝，抱著書進了書房。

這是離開學校五年後，阮慕之第一次見齊彥盛，他跟五年前的樣子相差不大，除了兩鬢的白多了些，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已經五年沒見，阮慕之不知道齊彥盛還記不記得自己，主開口了一聲，“老師。”

推薦信就放在桌角，沒有拆開的痕跡。

齊彥盛坐在書案前，正在搭建模型，像是沒有聽見阮慕之的聲音，只專注做自己的事。

管家關上門，退了出去。

阮慕之抱著書，站在寬闊的書房中，無地適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齊彥盛像是終于想起房間還有個人，他抬頭看了阮慕之一眼，又低下頭繼續搭建模型。

“老師.....”

阮慕之又開口。

齊彥盛這回聽到了，但手上作沒停。

阮慕之只聽見他對著自己說，“推薦信我不收，你拿回去。”

阮慕之臉一白，“老師，我....”

“我不想說第二遍。”

懷里的書，被阮慕之攥出褶皺，慢慢上前，將推薦信收了回來。

準備了這麼久，阮慕之不想放棄這次機會，想為自己爭取一下，“老......”

“砰砰砰！”

剛開口，聲音就被敲門聲打斷。

推門進來的人是孟言星，踩著高跟鞋進了屋，了一聲“老師。”

沒有想到阮慕之在這里，愣了一下，視線下移，看到阮慕之懷里的書時，好像明白了的來意。

礙于當著齊彥盛的面，沒有表現的很明顯，只在角勾了一抹嘲諷，“阮小姐是來找老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