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止何落菱和裴硯懷疑自己聽錯了，就連謝驚韻都神復雜地看著，張了張紅，但終究什麼也沒說出口。

只是默默地——

【叮咚——檢測到謝驚韻心跡已經發生偏，還請宿主再接再厲。】

不過謝驚月也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直直地盯著裴硯：“還有我剛剛親眼看見，我的二皇姐本就不是故意潑的，是自己撞上來的。”

【叮咚——檢測到謝驚韻心跡已經發生偏，還請宿主再接再厲。】

但是由于謝驚韻惡名在外，裴硯顯然不信的話：“你是的皇妹，不論事實如何，你自然都是幫著說話的。”

他說完這句話后，謝驚韻漂亮的眼眸里劃過一很淺的落寞，稍縱即逝。

從來都是如此。

一直都是如此。

不論是什麼人替說話，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謝驚月卻在此刻握住的手腕，帶著往前邁了一步，聲音不重：“那裴公子不也是偏聽偏信那些傳言嗎？”

“你又不了解我二皇姐的為人，你不知私下會派人救濟一些乞兒，也不知會收留那些快死的小……”

雖然也是剛剛從系統那里知道的，好像是因為心跡偏次數過多，系統額外賦予的獎勵。

裴硯一愣，似乎因為的話有幾分錯愕。

謝驚韻抿著。

居然連這種事都知道，看來這弱小皇妹確實是很崇拜。

然后不自在地別開臉：“本公主不過是怕他們死在京城里，覺得太晦氣，才勉強救了一下。”

這話雖然說得不好聽，但也從側面承認了確確實實做過那些事。

果不其然，裴硯的神有幾分搖：“竟然是如此嗎……”

“當然，不信你問太傅大人，我剛剛見他也抬頭了，說不定太傅大人也看見了。”謝驚月認真點頭。

靜靜喝茶結果突然被點名的李鶴眠：“……”

他剛剛確實抬頭了，只不過看的不是謝驚韻。

他抬眸去，平靜疏離的眼眸里倒映著某個小小的影，薄輕啟：“剛才的事我并未看見。”

謝驚月小臉一垮。

見狀，李鶴眠不不慢地接了下去：“不過救濟之事確有耳聞。”

謝驚月：“誒？”

無人會質疑李鶴眠話中的真假。

何落菱也在此刻適時出聲：“表哥，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裴硯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于是他向前一步，耳通紅，恭恭敬敬地對著謝驚韻行了一禮：“二公主殿下，實在對不住，此事是我誤會了，公主若是想罰我出氣，我毫無怨言。”

“……本公主才懶得罰你。”

謝驚韻丟下這一句，轉頭去看謝驚月，然后抿著思考了半天，才別扭地開口：“那個，謝驚月是吧，本公主現在有點改變主意了。”

“本公主不要你暫時當小跟班了，你勉強能稱得上是本公主的妹妹了。”

“總之還是謝謝你，我……我改日再來找你。”

似乎是不太習慣跟人道謝，步伐很快地離開了。

一旁看戲的謝之曄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往里灌了一大口酒，笑得意味不明：“真是沒想到啊，歹竹也能出好筍了。”

而何落菱被宮帶去換，匆匆離席。

走在皇宮的路上，面發白，掌心掐出了幾個青紫的痕跡。

裴硯并非那種無腦子的憨貨，他剛剛離開時看自己的眼神有幾分不對勁，想來已經開始起疑了。

父親戰死，家道中落，京城高門都嫌自小在沙場長大，行事太過鄙，只得借謝驚韻的勢來為自己搏一個弱心善的好名聲，分明之前也是這麼行事的，怎麼獨獨這次會失手。

果然都怪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

……

不知不覺，宮宴已至尾聲。

謝驚月已經重新坐回位置上，心里計劃著下次見到謝驚韻時，一定要旁敲側擊地問問有沒有屬意的駙馬人選。

總之，絕不能讓重蹈覆轍。

謝之白的視線不聲地掠過某個角落，神不變，然后偏頭看：“阿月可是倦了？再等一會，待會我送你回去歇息。”

“誒？”謝驚月確實有幾分困意，單手撐在下上，“不用麻煩，太子哥哥事務繁忙，我自己回去就好。”

謝之白這次沒順著，輕輕搖頭：“今晚不行。”

見謝驚月神有些狐疑，他低聲補了一句：“除非你想在回去的路上單獨遇上謝之曄。”

謝驚月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謝之曄，他雙疊，眸銳利，偏偏很艷，活像一頭沒被馴化過的野生狼崽。

那確實也沒有那麼想。

于是把頭重新轉了回去，笑得乖巧：“那就多謝太子哥哥了。”

“乖。”謝之白應了一聲，角微勾，眼底卻難得的沒什麼笑意地起，“走吧。”

夜晚的皇宮靜靜的，春日晚風拂面，就連空氣里都帶著讓人放松的甜香。

謝驚月緩步跟在謝之白后，時不時有宮人提燈路過。

謝之白依舊放慢了腳步，等跟上來和自己并肩，才溫聲開口：“父皇今日吩咐過，阿月從后日辰時起，就要去文華殿上課了。”

“到時候你會遇見許多同窗，也包括容和郡主，你初來乍到，若是和他們相不來，不必勉強。”

他抬頭看向今日那過分明亮的圓月，緩緩道：“你像現在一樣隨心而行，就很好。”

謝驚月剛想說什麼，就發現二人已經走到了銜云宮宮外，謝之白停下腳步：“進去吧。”

“阿月，一夜好夢。”

“太子哥哥，一夜好夢。”

……

另一邊，

明月過窗欞，折出些許冷冽的暈，落下一地清暉。

有人坐在床榻上，長發凌地落在錦被上，偏偏有一種荒誕的，也不知道聽見了什麼，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他越咳越兇，只不過眉眼彎彎的，到后來幾乎分不清是咳嗽聲還是笑聲。

一旁伺候的宮人連大氣都不敢，噤若寒蟬。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停下來，嗓音低啞又纏綿：“皇宮里來了個有趣的玩呢。”

“也許我該出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