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尷尬、太糟糕了。

“……算了，我還是不洗了。”小聲說。

也許是理解了的意思，也許是不想讓難為。

溫岐終于慢慢開口：“你想去隨時都可以，不用顧慮我。”

姜蘅一愣：“那……你不洗嗎？”

溫岐笑了笑：“我習慣深夜沐浴。”

姜蘅似懂非懂地點頭。

可能常年獨居的人都有一些不同尋常的小習慣。溫岐不僅獨居，整座山都只有他一個人，確實可以想什麼時候洗就什麼時候洗。

……不管怎麼說，不會妨礙到他就好。

“那我去洗了。”姜蘅拿上洗好的干凈，低著頭快速走出竹樓。

溫岐注視著離開，直至背影徹底沒在夜里，耳尖那點淺淺的薄紅似乎仍在眼前揮散不去。

小巧的廓，一點點骨，白里著紅，被漆黑的發微微攏著。

他想，難怪那些人會選做祭品。

看起來的確很好吃。

姜蘅這一澡洗了很久。

一是因為泡溫泉太舒服了，二是懷疑這里的泉水有活化瘀的功效。

才過去短短一天，發現自己上的那些青紫紅痕已經消散了大半，有些破皮的部位也結了痂，變得微微發黃。

再這樣下去，可能要不了幾日就能完全消褪了。

不確定是溫泉還是金創藥的功勞，可能兩者都有，反正上輩子從沒用過見效這麼快的藥。

忙活了一天，又洗了個舒舒服服的溫泉澡，懶得再彈，與溫岐道了晚安便早早爬上床。

五本書整齊地放在床頭。

姜蘅吹滅蠟燭，看著窗外的月亮，思考一會兒，又從被褥里坐了起來。

時候還早，先看會兒書吧。

將蠟燭重新點燃，在五本書里挑挑揀揀，最後挑出一本《圍爐夜話》，出滿意的神。

這個名字一聽就是睡前讀，很適合現在看。

姜蘅跳過序章，直接翻到第一個小故事，興致地開始閱讀。

“宋城王允，家貧，以打獵為業。一日上山，遇一郎，波流慧，細柳生姿……”

故事不長，但因為這本書的字非常小，所以姜蘅看得很慢。

剛開始還覺得有代，因為這個故事的主角和自己的經歷很相似，覺就像就在看自己一樣。

但越看到後面，就越覺得心里的。

這不是鬼故事嗎？！

在看到“王允困極，忽聞床下窸窣有聲”時，終于不了了，猛地一把將話本合上。

再瞄一眼周圍，四下寂靜無聲，窗外的月亮被雲層遮蔽，只有樹葉簌簌搖晃，在屏風上映下模糊的影。

姜蘅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一不地坐在床上，像被定住一般全僵，手里的話本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一時只覺屋里瘆得慌，哪里都有人。

平心而論，平時是不怕鬼的。畢竟是堅定的唯主義，上輩子不僅不怕這些迷信之說，還經常半夜看恐怖片，一個人關了燈，怎麼刺激怎麼來。

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個世界有妖、有怪，還能修仙，就算有鬼也完全合理吧？

更何況以前看恐怖片都是有心理準備的，但這次是真的毫無準備，更不要說這個倒霉的主角跟還特別像……

姜蘅越想越怕，渾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現在再想睡覺是不可能了，只要一閉眼就會覺得床下有東西，鬼才能睡得著。

姜蘅艱難地在黑暗中坐了許久。

試圖回想一些輕松、高興的事來驅散恐懼。

然而沒用。

值得讓高興的事似乎很，尤其來了這里之後，有的輕松時刻幾乎都與溫岐有關。

想到溫岐，姜蘅心中一，腦海里不由浮現出在破廟睡的那一晚。

因為溫岐讓到安全，所以即便是在森的破廟里，仍然睡得很好。

現在可以去找溫岐嗎？

姜蘅有點猶豫。

又不是小孩子，沒道理連睡覺都要人陪。而且已經這麼晚了，溫岐估計也睡了，自己不該去打擾他。

但是……

姜蘅看了眼窗外的樹影，莫名又是一激靈。

咬咬牙，還是掀開被褥，披好服下了床。

決定先出去看看，如果溫岐沒睡，就跟他坐一會兒，等不怕了再回來；如果溫岐睡了，那就不打擾他，自己去外面轉轉，總比在屋里胡思想要強。

打定主意，姜蘅拿起桌上的燭臺，慢慢打開房門，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外面已經熄了燈，竹樓里靜t悄悄的，黑漆漆一片，手不見五指。

姜蘅用蠟燭照了照，沒看見溫岐的影。

奇怪，怎麼不在？

難道是出去了？

姜蘅心疑，又有些的失落。

轉過，正要回屋，余忽然瞥見樓上一道黑影，高挑修長，聲音輕而悉。

“在找什麼？”

第10章

姜蘅心跳驟停。

完全沒想到樓上居然有人。

慢慢轉，謹慎地舉高蠟燭，在看清黑影是溫岐後，張的緒才逐漸平復下來。

說實話，剛才真的被嚇到了。

如果說鬼故事帶給的沖擊是十分，那溫岐剛才的悄然出現起碼得有一百分。

“……我在找你。”心有余悸地說。

“找我？”溫岐微微歪頭，肩頭的發隨著這個作輕輕落，影影綽綽，有種人心弦的。

“我……睡不著，所以想出來看看你睡沒睡。”姜蘅略過自己疑神疑鬼的過程，低聲解釋。

溫岐沒有立即回話。他的臉在黑暗中，姜蘅看不清，無法揣度他的想法。

忍不住想，他會不會覺得太粘人、太依賴他了？

不太會理親關系，有時或許自己過界了也沒發現。

如果他到為難的話，可以立即轉回屋，絕對不會再打擾他。

好在溫岐很快便開口了。

“我也沒睡。”他聲音低，帶著的鼓勵，“上來吧。”

姜蘅松了口氣，乖乖上去了。

溫岐點亮屋里的燈，姜蘅將燭臺放下，用手攏了攏上的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期無人居住，樓上的房間似乎比樓下還要冷一些。

的作幅度并不大，但溫岐卻注意到了。他拿起一件黑外袍，輕輕披到姜蘅肩上，姜蘅一驚，下意識轉頭，額頭幾乎到他的下。

“……謝謝。”眨了下眼，小心地往後退了退。

溫岐的視線落在臉上，似乎在很細心地觀察著什麼。接著，他抬起一只手，輕輕到的額頭上。

“是哪里不舒服嗎？”他問，“你的臉不太好。”

姜蘅：“嗯……”

到額頭傳來的幽微涼意，一時自己也分不清溫岐所說的“臉不好”是因為那個鬼故事，還是因為他用手探額頭的這個作。

姜蘅從小到大，只被自己的父母這樣過。在的認知里，這是關系非常親的人之間才會做的作。

但知道，溫岐在這麼做的時候并沒有想太多。

畢竟沒有人會告訴他這樣做是不合適的。

而且也不討厭。

“我沒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有點……”姜蘅頓了頓，“害怕。”

“害怕？”溫岐專心地看著。

姜蘅有些難為地點頭：“我睡前看了個話本，沒想到第一篇是個鬼故事，然後我就睡不著了……”

說完，抬起眼，觀察溫岐的神。

知道這種事聽上去實在太稚了，如果對面的人不是溫岐，可能都不會說出口。

所以就算他笑話，也能理解。

但是溫岐并沒有笑。

不如說，他的反應更接近好奇：“是什麼樣的鬼故事？”

姜蘅本來不太想回憶這個故事，因為代真的太強了。但現在溫岐就在邊，那種潤細無聲一般的安全沖散了的恐懼，讓冷靜了許多。

“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個人上山打獵，結果在山上迷路了，巧遇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子……”

姜蘅一邊復述這個故事，一邊留意他的神。

故事主角的遭遇跟很像，只不過主角遇到的是鬼，而遇到的是溫岐。

不知道溫岐聽到這個劇會有什麼反應。

然而令失的是，直到講完這個故事，溫岐也沒什麼反應。

也不知道自己在失什麼。

也許是因為溫岐表現出來的緒太了，他太過“穩定”，讓偶爾忍不住會想看到他不一樣的一面。

“聽起來，這個人的結局是必然。”溫岐并沒有發現的小心思，他輕聲說，“他不夠聰明，也沒有抵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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