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岐：“洗澡？”

“就是沐浴。”姜蘅抿了下。

“我知道。”溫岐笑了笑，“只是我這里沐浴的地方很簡陋，不知道你能不能習慣。”

“沒關系，只要能洗我就很滿足了。”

姜蘅的要求很低，只要有熱水就行，其他問題可以自己想辦法解決。

已經整整一周沒有洗過熱水澡了，天知道有多想念村里那個破舊的大浴桶。

溫岐看出了的：“我帶你過去。”

“嗯。”姜蘅面激，隨即又想起了一個麻煩的問題，細眉不自覺微微擰起。

“怎麼了？”溫岐關切地問。

“我只有上這一件服……”姜蘅很尷尬。

為隨時會被妖食用的祭品，村里人可沒有給準備多余的換洗。

溫岐微怔，似乎也才想起這件事。

“抱歉，我這里也沒有子的。”溫岐想了想，“你先穿我的服，可以嗎？”

姜蘅當然不會說不可以。

拿好服後，溫岐帶著姜蘅來到竹樓後面的一溫泉池。

溫泉池離竹樓不遠，四周圍了一圈綠竹，氤氳霧氣無聲涌，將池子遮擋得嚴嚴實實。

溫岐將燈籠放在一旁的石凳上，從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遞給姜蘅，溫聲道：“這是金創藥，可以消腫止痛。”

姜蘅沒想到他還記著自己上的傷，道了聲謝便接過金創藥。

“晚上風大，記得別洗太久，免得著涼。”

溫叮囑完姜蘅，溫岐轉離去。

他走後，周圍重歸寂靜。細瘦的竹子在夜下猶如鬼影，霧氣中的那一點燈火使這里顯得更加森。晚風吹過，竹葉簌簌，有種說不出的幽冷詭譎。

姜蘅一個人抱著服站在池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褪下慢慢下了水。

雖然看著森森的，但畢竟是溫泉，怎麼都比沖涼要好。

浸泉水的瞬間，姜蘅忍不住蜷腳趾，滿足地瞇起眼睛。

實在太舒服了……

突然理解了溫岐為什麼不用浴桶，而是選擇在室外泡澡。

有這樣一完的溫泉池，誰還愿意累死累活地打水在桶里洗澡呢？

更何況山上又沒有別人，本不用擔心被窺。

剛才的恐懼轉眼煙消雲散，姜蘅舒服將泉水沒過脖子，只出腦袋，一邊按酸的肩膀，一邊查看上那些淤青。

過了整整一天，這些淤青已經轉變了紫紅，大大小小地分布在白皙的上，像一朵朵糜艷的花。

還好，雖然看起來很可怕，但其實已經不怎麼疼了。

最嚴重的還是右腳踝。

姜蘅用手了，扭傷的部位還是腫得厲害，輕輕一就疼。

如果昨天沒有溫岐幫正骨，恐怕今天就不僅僅只是腫而已了，更不可能安然無恙地走完這麼遠的路。

想到溫岐，姜蘅深吸一口氣，而後呼出溫熱的白氣。

他很溫，也很友善，但總覺得自己看不他。

就像這座山上的薄霧一樣，明明近在咫尺，卻又看不真切，像隔著層紗，始終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

也許是因為他們接的時間太短了。

不管怎麼說，溫岐都幫了很多。

無以回報，但不代表什麼都不打算做。

想謝他，也想報答他。

微微浮的水面倒映出姜蘅潤的臉，靜靜思索，面頰被熱氣醞出人的薄紅。

想為t溫岐做點什麼。

做點……只有才能做到的事。

第8章

姜蘅在溫泉里泡了很久，直到打了個噴嚏，才不不愿地爬上岸。

可不想冒。

溫岐準備好的被折疊整齊地放在石凳上，姜蘅拿起來了，布料手非常，還有一淡淡的花草香味。

和竹樓里的味道一樣。

山上的晚風格外寒冷，姜蘅不敢耽擱，作迅速地將服一件件穿好。

因為是溫岐的服，所以袖子和擺都很長。將袖子往上卷了兩道，又將擺扎起來，然後穿好鞋子，抱起換下的臟，提燈回竹樓。

竹樓燈火明亮，姜蘅剛走到門邊，忽然聞到一陣人的香味。

好香、好鮮、好濃郁……

姜蘅循著香味徑直進去，發現桌案上已經擺了好幾道菜，有葷有素，熱氣騰騰，還有一大碗雪白鮮的魚湯。

剛才聞到的香味，就是這碗魚湯飄出來的。

姜蘅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就在饞得不行的時候，溫岐端著一盤果子走了出來。

姜蘅定睛一看，這些果子紅黃相間，圓潤飽滿，上面還沾著晶瑩的水珠，和以前吃過的李子很像。

這山上居然還有李子？之前怎麼從來沒見過？

一想到那酸甜可口的滋味，姜蘅里又開始分泌唾了。

溫岐將盤子放在桌案上，微微低頭打量。

“洗完了？”

“嗯。”姜蘅點頭，“服有點大，不過沒關系，我把袖子卷起來了……”

溫岐的目落在上。

剛泡完溫泉，又走了一小段路，原本蒼白的皮此時多了些，像剝了殼的荔枝，白里紅，瑩潤剔。

頭發尚未干，漉漉地垂在腰後、肩頭，幾縷微微卷曲地著脖頸，如漆如墨，勾勒出纖長脆弱的頸部線條。

溫岐注意到的前襟也是的。

“是有點大了。”他收回視線，語氣依然平和，“下次我幫你改改吧。”

姜蘅連忙搖頭：“不用改，又不打算經常穿。”

溫岐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將碗筷擺好。

“先吃飯吧。”

姜蘅心里小小地雀躍了一下。

終于可以吃飯了！

立即坐到位子上，先朝對面瞄一眼，見溫岐不不慢地拿起筷子，這才舉筷開吃。

前兩次溫岐雖然也帶了許多食給，但因為一次是貢品，一次是路途遙遠，所以都只帶了點心，沒有熱騰騰的飯菜。

只有今天這一餐，才是自來到這座山上，吃過的最盛、最有幸福的食。

姜蘅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吃相。

和之前相比，這頓吃得相當安靜。溫岐見吃的頭也不抬，默默將旁邊的小碗拿起來，盛了一碗魚湯，又輕輕放到面前。

姜蘅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里還在一刻不停地咀嚼。

溫岐撐著頭看，忍不住彎起角：“慢慢吃，不夠還有。”

“嗯！”姜蘅重重應了一聲，繼續埋頭苦吃。

飯後，溫岐帶悉臥房。

和之前猜測的一樣，溫岐的臥房相當整潔，幾乎沒有什麼多余的擺設，一眼去干干凈凈，甚至有些空曠。

覺使用率不是很高的樣子。

“我經常在外間睡覺。”似乎看出了姜蘅的困，溫岐解釋道。

姜蘅：“外間不冷嗎？”

“還好。”溫岐面帶笑意，“我沒那麼畏冷。”

姜蘅想起他指尖的溫度。

冰冰涼涼的，的確比常人更冷一些，像剛在清冽的雪水里浸潤過。

他上也這麼冷嗎？

姜蘅的腦海中剛浮現這個疑，旋即又被了下去。

對方可是的救命恩人，自己在想什麼。

“那你今晚睡哪兒？”收斂思緒，正道。

“外間？”溫岐微微側頭，似乎從未考慮過這件事，“我睡哪兒都可以。”

姜蘅不知道他是平時就這麼隨意，還是為了遷就才這樣。

“那……”

“嗯？”溫岐低下頭，一臉專注地看著。

姜蘅清了清嗓子：“我有點困了。”

溫岐眨了下眼，然後出了然的表。

“好，那你早點休息，有事直接喚我便可。”

他從容離開，走時還心地將門關上了。

桌案上的蠟燭靜靜燃燒，姜蘅走到床邊坐下，從上掏出那瓶金創藥。

其實也沒有這麼困，之所以用這個理由將溫岐支開，更多是為了給自己足夠的獨時間。

需要好好思考，自己能為他做點什麼。

次日，姜蘅一覺睡到自然醒。

也不想這麼放縱，然而沒辦法，溫岐的床實在太好睡了。

甚至愿意在上面與世長辭。

懷著自責的心穿好服，姜蘅走出房間，映眼簾的是溫岐那令人賞心悅目的背影。

他正在修剪花枝，長睫低垂，漆黑長發用一銀緞帶松松束起，出的後頸素白如玉，有種常年不見天日的剔冷。

溫潤不失清逸，隨不失雅致。

姜蘅忍不住暗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簡直好看得不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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