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

謝敬元走到謝歧邊，笑著道：“這幾日沒見你，還窩在九彩居？”

“在房中讀書。”

謝家上下，唯有謝山和謝敬元待謝歧不錯。

若是尋常人家，晚輩得家主喜，定會如謝序川那般被眾星捧月。

但可惜謝山只是謝家的家僕，早年謝三娘收他為贅婿，才空有了家主之名。

不過時移世易，謝山雖為贅婿，卻很有經商天分，不久就將謝家生意做大。

發現謝家生意不得自己幫襯後，謝山心中有了底氣，慢慢不滿足于只做謝家贅婿。

心思多了，難免不平。

那時候謝山和謝三娘關系如履薄冰，說一句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也不為過。

夫妻分一點點消磨，險些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後來許是瞧出弊端，二人關系才在多年生活中，慢慢改善。

只是到底產生裂痕，夫妻倆在謝家後宅，頗有些王不見王的意味。

謝三娘不待見謝歧，謝山就偏要抬舉謝歧，只可惜謝山出低，照比謝三娘終究卑微半分，在謝家做不得謝三娘的主。

謝敬元只知父母關系不融洽，卻是不懂家中兩個只比自己小三歲的孿生侄子，為何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在謝家，謝歧就像是夏日不知名角落里，暗暗腐臭發爛的瓜果。

平日無人在意他的死活，可若有誰遇見，皆……十分不待見。

“你啊，子太安靜了些。”

見謝歧落單，謝敬元與他并肩：“我前些日子收了些舶來，一會兒你去織雲軒好生挑挑，有喜歡的盡管拿去。”

“多謝三叔。”

“客氣什麼。”

在謝歧肩頭上拍了拍，謝敬元催促著他趕落座。

“三爺的魚真真不錯，方才老奴經過小廚房，聞見那味道……”

鼻尖輕輕闔，謝三娘的陪嫁李婆子做趣道：“哎呦，香得人險些饞掉舌頭。”

邊說，邊指揮著旁的小丫鬟，給眾人一一擺放吃魚專用的白瓷小碟，以及剔魚刺所用的銀叉。

那丫鬟將盤子擺了一圈，走到謝歧面前時，才發現了一套。

小丫頭有些怔愣，見桌上人都當沒瞧見似的，便轉退下，想著再去拿一套。

謝歧甚跟謝家人一同出現，這幾年還算好些。

早些年，就連謝家人都幾乎忘了他們家大和二是孿生子。

眾人好似沒看到了套碗碟一般，李婆子繼續站在謝敬元旁賣好：“老太太這幾日胃里不舒坦，今兒喝了三爺的魚湯，怕是能湯到病除呢。”

“母親不適？”

“老病了……”

謝敬元釣的魚著實不錯，小廚房今兒做了個全魚宴，煎炒烹炸皆有。

謝歧坐在謝序川邊，低頭不語，對這種一群人中，獨獨了他所用之的事，早已習以為常。

謝三娘發話，眾人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花南枝為謝序川盛了一碗湯，又給他夾了塊最為細的清蒸魚腹。

魚腹之上點綴翠綠蔥，鮮紅剁椒零星鋪撒在上面，椒麻咸香的魚鮮，混著油潤香氣鼻，勾得人食指大。

“這麼鮮的魚，你快些嘗嘗。”

謝序川搖頭，并無胃口。

他心中滿是煩心事，哪里還吃得下東西。

想到江紈素和沈沅珠，謝序川了眉心：“娘，飯後孩兒有事要同你說。”

既然沈沅珠說母親同意，便答應將紈素和郁林的孩兒帶回謝家，那他就讓對方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