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風雖然沒看見什麼，但還是很高興的樣子，他和潘棠拜別，寒暄道：“昨日買回去的三壇梅子酒，依舊不是母親記憶中的那個味道，但是幸好...”

他笑笑：“幸好父親大人十分喜歡，也不算白費。”

“只是若有機會，還是要請潘娘子和我母親見上一面。母親想那酒想得，長安城中只有大概只有潘娘子能釀出那種味道了。至于價格嘛，都好說。”

說到掙錢的事，潘棠當然來者不拒，和段景風商量好時間，親自登門。

送走段景風，殷十四娘嫌棄地來一句：“終于走了。”

看樣子是對他意見頗深的樣子，剛一見面就能有這麼大過節？潘棠疑，問道：“你們從前認識？”

“何止是認識！”殷十四娘憤憤道：“我和他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吧，反正從小就不對付，也許久沒見他了。他就是個書呆子。”

潘棠微微笑，“原來還有這種關系，看來真是巧了，竟然讓你們在我車上面。”

“不說這些了。”殷十四娘比起剛見面時放松不，不再那麼害，話也跟著多了起來，亮著一雙烏黑的眼，驕傲道：“怎麼樣，世子殿下果然名不虛傳吧，是不是很神氣？”

潘棠應和著點點頭。

“不過，真實的樣子和話本里有些出。書上說白鱗甲，紅纓槍，但今日一見，世子殿下穿的卻是黑鱗甲，配的不知是劍還是刀，太遠了我沒注意看，顧著看臉了。”

“哎呀。”說完，殷十四娘惱地捂臉。

“是劍。”潘棠道。

“潘娘子竟然看清了。”

潘棠微微點頭，不置可否。

“總之，今日還是要多謝潘娘子你。我家就住在旁邊的安善坊，不知娘子住在哪里，我改日登門拜訪，個朋友。”

“不必了。”潘棠第一反應是拒絕。但又覺得有些生，補充道：“我只是貴人府上了一個丫鬟，微不足道，不配和娘子結。”

在長安的名聲自己也知道，就不禍害年輕小娘子了。若是和扯上關系...

“不像啊。”殷十四娘嘟囔著，隨即又笑道：“沒關系，我朋友不看這些，既然你家不方便，那你記得要來我家找我玩啊。安善坊殷府就是了。”

“一定。”潘棠禮貌回應，實則想的是，這輩子應該沒機會和殷十四娘見面了。

“對了。”殷十四娘從袖子里掏出那珍藏的小話本，遞給潘棠，“我家里還有很多本，這個就送你了。”

潘棠本不想接，但殷十四娘說完就將話本放在馬車上，旋即跑開對搖搖手，“再見！”

“再見。”

潘棠見那話本，忍俊不。

一直在馬車里睡覺的般若終于醒了，這一覺可個昏天黑地，眼睛睜開拉開車簾一看，周圍浩浩的人群早沒了。

“怎麼這麼空曠了，我這一覺睡了多久？”般若個懶腰。

“沒有很久，我們趕去東市吧。”

“哦哦，好。”般若還有些迷糊。

迷迷糊糊間看見潘棠腳邊放了本書，拾起來，被潘棠阻攔，只是沒攔住。

般若眼睛，看清書上的字後，突然清醒過來，震驚道：“娘子，你什麼時候看這些書了？”

潘棠：“.....”

第70章 臉上不知為何覺得有些燙

般若還想將那書拿起來仔細研究，潘棠淡定地將書收起，塞進袖里，道：“般若你出去趕車吧。”

“行。”般若沒問什麼，接替了潘棠的位置，出去趕車了。

潘棠坐在車廂中，想了半天，終于下定決心將那本話本拿出來，看著書面上幾個大字，還是覺得不忍直視。

翻開書，首先看到目錄，這話本應該是著重描寫了世子在壟山之戰中的故事。

翻開第一頁，“...戰神佯裝怯，實則早留後手，破綻只為迷敵軍。戰神殿下驍勇非常，率領銳突圍，長槍一出，千里之外便取敵人頭顱...”

潘棠搖搖頭，此書描寫十分夸張，可見可信度不是很高，其中大多都是描寫戰神多麼英勇雲雲...但仔細看邏輯卻百出。

本以為這話本都是講這些了，剛剛心中還道：“不過是些可以套用在古今中外任何將領上的描寫，怎麼就惹得眾人如此癡迷？實在俗套。”

往後一翻，卻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路遇孤賣葬父，清水芙蓉，風致楚楚，世子憐其世搭救，收為婢紅袖添香。”

“突厥公主大膽潑辣，驚鴻一瞥，對世子一見傾心，褪去戎裝，親自洗手作羹湯。”

“絕世名憐風萬種，賣藝不賣，只鐘世子一人，親自贖，自奔為妾。”

潘棠直皺眉，神復雜。

又往後翻了幾頁，才看見了這書的重頭戲：

什麼“復數十下”，什麼“口含白玉珠”，什麼“三日不歇...”

潘棠看得滿臉黑線，重重將書合上扔到一邊，心里生出些怒氣來。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寫書？竟然能隨意編排旁人的風流韻事。無中生有！

“簡直是污言穢語，不堪目，這種話本子也能廣為傳播，實在人不能理解。”在心里罵了幾十句，總算解了些氣。

十分嫌棄地瞥了那話本一眼，最後還是將它塞進袖里，打算尋個機會扔掉。

掀開車窗簾子，吹了點風，讓頭腦清醒。

卻不自覺浮現出剛剛人海中騎馬而過的他，一幕幕不斷在腦海中回閃。悉的側臉，悉的佩劍，悉的影，不是他還能是誰？

潘棠一開始驚訝萬分，但此時冷靜下來之後，心中多了無名火，也多了點疑。

阿酌就是定遠侯世子，那他三年前不告而別，應當就是回到北境繼續當世子去了。長安和北境遠隔千里，怪不得三年來一直有心留意他的消息，卻從來都是失。

自嘲一笑，自己真是愚蠢頂。

夏日里微風徐徐，天上只有寥寥幾片雲，臨近正午，炙烤大地。

馬車停在東市的糧鋪前，潘棠去挑選優質的高粱，隨後又和般若一起將高粱搬上馬車。不多時，馬車被塞得滿滿當當，只留下點落腳的地。

潘棠囑咐：“現在時間還早，我去萬福客棧，般若你若是不愿去，可以在東市隨意逛逛。”

般若當然說好，停下馬車便逛街去。

玉容見到潘棠來，喜上眉梢，神兮兮地將潘棠拉進屋子，低聲音和說悄悄話。

潘棠一開始不明所以，但一聽玉容的話就知道了的意圖。

“那個...段三郎，阿棠覺得怎麼樣？”

“段景風？不錯的。”潘棠喝了口涼茶，淡淡道。

玉容一下子來了興趣，“哎呦，這是連姓名都告訴你了？那他知道你名字了嗎？”

潘棠搖頭，“我沒和他說。玉容姐姐，其實，我看他對我并無男之意，我對他也沒有任何覺，不如...”

“這個也不行？”玉容頗為沮喪，又看了看潘棠那張艷若桃李的臉，重新振道：“不行那咱們再換一個，就憑阿棠這張臉，天下最好的男子你都配得。”

潘棠掩面笑起來，覺得玉容的樣子可。

這三年來，兩人之間一如既往的好，唯一一刺，就是潘芙的死。們十分默契地對潘芙的死諱莫如深，從沒提起過。但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沒有人從中走出來過。

潘芙死後，玉容心中對潘棠便多出了一份責任，外加上潘棠在京城人詬病多，玉容就更加憐惜這個故友的親妹。

“這是什麼？”

潘棠抬手時，玉容見袖里藏著什麼東西。

潘棠略有些心虛，下意識將話本子往里藏了藏。這作被玉容盡收眼底，立馬來的興致，“不讓我看？那我偏要看看阿棠藏了什麼。”

玉容去撓，趁機將話本子搶過來，隨意翻看了幾下，玉容笑得頗有深意。

“原來阿棠你崇拜定遠侯世子啊。”

“我...沒有。”潘棠去奪玉容手中的話本子，臉上不知為何覺得有些燙，想起剛剛書中看見的那些描述，臉更燙了。

“沒有？你可別告訴我，這話本子不是你買的，而是路上撿的。”

潘棠：大差不差。

辯解：“是個萍水相逢的娘子塞給我的，我還沒翻開看過呢。”

玉容躺倒在後的椅上，慵懶地隨意翻了翻話本，突然坐起，一臉豪氣干雲天，“既然阿棠喜歡，那就包在姐姐上了。這個定遠侯世子，姐姐高低讓你們相看相看。”

“啊？”潘棠這下真呆了，定遠侯世子的親事玉容姐姐都敢去說？在心中比了個大拇指，玉容不愧是東市最有膽識的最有錢的子，實至名歸。

“多謝姐姐好意，但我真對這世子無意。并非喜歡他。”

現在只想拒絕。在心里斟酌半天，要不要將世子的真實份告訴玉容，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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