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有個面容溫的人喚他名字，看見那個人拉著他在草原上狂奔，看見尚且年的自己喊著那個人，母親。

在他的夢中，常常會有個人他“阿酌”，他一開始以為是“阿酌”，難道，那個人喊的竟然是“阿琢”嗎？

他的名字，衛琢？

“還有什麼？”阿酌道。

“什麼？”木影疑道。

“關于我的世，你再多講一些。”

木影：“你....”

阿酌輕笑一聲，帶著嘲意，“我就是你們主，只是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告訴我吧，把我以前的事都告訴我，我想知道。”

“您....失憶了？”

“是。”

“我本意不想和你們多牽扯，也本不想回北境，但是，現在我想知道自己的過往。”

不知為何，他每次聽見北境二字時，心中總會有種難以言喻的痛楚，像是本能排斥這個地方，可是現在他想知道自己和這個地方發生了什麼。

木影看著眼前主痛苦的樣子，不知為何萬分確定他就是主了，他開口道：“好，屬下告訴您。但還請主移步客棧，屬下會將屬下知道的都告訴您。”

隨後，木影帶著阿酌去到一間客棧廂房，里面沒有人，但卻又人生活過的痕跡。

木影解釋道：“兄弟們都出去出任務了，大概晚上才會回來。我們已經在這里住了快一個月了，每日都在尋找主蹤跡。”

阿酌道：“快說。”

“是。”

接下來，木影緩緩回憶道：“您是北境安遠侯之長子，安遠侯駐守邊關二十余年，有侯爺在邊關才安定多年。但月余前有歹人走的北境的兵力布防圖，您一路追蹤到長安，和侯爺派來的殺手遇上，殺手不識得您，這才害您傷失憶了。”

“那我母親呢。我母親是誰？”

“屬下不知，屬下從未見過主母親。不過應當，應當是...”

“應當已經死了是嗎？”

木影點點頭。

“我知道了。”阿酌道。“我不會跟你們走的，我要繼續留在長安。”

“這是為何？”木影不解。

“你們找到邊境布防圖了嗎？”

“暫時還沒有。”

“你們這麼多人來長安，一是要找我，二就是要找這圖吧。找不到圖，你們回去依舊是要被死的，是嗎？”

“你那些出去做任務的兄弟，其實是去找圖了。”

木影面上有些為難，“主都猜到了。”

阿酌道：“那我就留下來幫你們找到那圖，你們回去以後不就不用死了。”

木影得一時紅了眼眶，抱拳道：“多謝主。”

阿酌則心中不斷思索著木影方才說的話，他不相信事僅僅是木影所說的那麼簡單。

因為他知道自己心中對北境有種難以磨滅的恨意，在聽到木影說到安遠侯時，浮現的也不是對父親該有的覺，而是種深深的惡寒。

那個死去的人，那個一直他快跑的人，是否就是他的母親？

第41章 若是此時自己突然掉進水里

元宵節一過，便逢上每年第二個節氣，雨水。

人常道“春雨貴如油”，今日雨水，天上便下起濛濛細雨來。

冬日的料峭漸漸褪去，這幾日天氣回暖，連風都變得有些暖洋洋。

潘棠獨子坐在廊廡下，看著天下細細的雨斜斜飄下來，小院子里的花草樹木蒙上一層油亮亮的，像是突然從冬日中醒了過來。

曼姝走過來，在肩上披了件披風，“娘子這樣坐著也不嫌冷。”

潘棠笑笑，“今日一點也不冷，你看外面下小雨了，說明春天快到了。”

“是，今年的春雨來得早的，若是往年還要再冷一陣，不過娘子也別掉以輕心，過幾天還很可能會倒春寒，這時候最容易染上風寒了。”

“我知道啦。”

潘棠將披風往上攏了攏，靜靜看著小院子，前幾日種的臘梅花漸漸凋落了。這花雖然能扛過嚴冬，但天氣一暖就會凋謝，長出綠油油的新葉。

“曼姝，我總覺得我們院子里還缺了些什麼。不如我們種一些春日的花吧，到時候春爛漫，鳥語花香，多好看。”

“奴婢覺得不錯。娘子想要種什麼花？”

潘棠思索片刻，“我們現在已經有了桃花，迎春，山茶，再過兩個月，草地上又會冒出許多杜鵑，不如我們再買兩棵海棠吧。”

“海棠花好，開得旺盛，也好看。”曼姝掌，也覺得不錯。

“娘子，那我們什麼時候種？”

潘棠沉片刻，像是想起了什麼，“再等等，再過幾天可好。”

看向空空的小院門口，阿酌還沒有回來，不想種花。

——

潘棠覺得最近自己邊很奇怪，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一直在保護著，這種覺從未有過，讓百思不得其解。

昨日踩著梯子爬到高換燈籠，梯子搖搖晃晃就要倒掉，閉著眼睛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力量將梯子扶正。

晚上覺得天氣轉暖不用再燃炭盆，但夜晚天氣還是寒冷難耐，迷迷糊糊睡夢中，似乎看見有一個人將炭盆點燃。

今日將釀酒需要的高粱放在竹筐中曬，卻不知下雨，忘記將高粱收進屋子里，等過去看時卻發現高粱不知被誰收進去了。

問曼姝和般若，但兩人卻都不知道此事。潘棠心中有個猜測，想要找個機會試一試。

——

至夜，綿綿細雨停了，天上白的雲移變換著，空氣里霧蒙蒙的看不見月。

潘棠躺在床上，聽著四周的聲音，但聽了許久除去外面的風聲什麼都沒聽到。

他輕功這麼好，走到哪都是雁過無痕，哪會被聽到呢？

但潘棠當然不會善罷甘休，靜悄悄從床上爬起來，穿上服，輕輕打開房門。繞到屋子後面，搬來梯子架在屋檐上，輕手輕腳往上爬，最後爬上屋檐。

但沒有見到想見的人。

黑暗中，瞇著眼睛仔細地看，沒有看見那個人的影子，他不在這里。

屋頂沒有他的痕跡，潘棠淡淡笑一聲，也許是自己自作多，想多了吧。可能他從來沒有回來過，自己觀察到了一切都是只是自己的錯覺。

這個阿酌，離開了邊以後，不知道自己到哪里瀟灑去了。他在鬥奴場能賺這麼多錢，隨便打兩場都能夠他吃喝玩樂。他現在可能躲在哪家酒肆喝酒，也可能在樂安坊看人跳舞，總之不會是在這里。

可實在不甘心，站在屋檐上，對著空氣喊了兩聲他的名字。

“阿酌？阿酌？”

并沒有人回應。

真是的，這個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害冒著冷風大半夜爬到屋頂上來。潘棠在心里盤算著，若是他現在能出現在面前，那就原諒他，若是他過幾天想要再回來，那就要好好考驗他一下了。

想著想著，心里氣鼓鼓的，恨不得馬上見到他，好好質問他這幾天到底在哪。

潘棠踢了一腳屋檐上的石頭，誰知道一下子重心不穩，向後倒去。雙手胡抓著空氣，一時間本不能保持平衡。

但此時，背後像是被石子打了一下，一力推著的後背將扶正，重新站穩。

潘棠背後頓時出了一冷汗，心臟不停跳，在屋脊上坐下，看著下面遙遠的地面，心有余悸。

還好，還好，差點小命不保了。

“阿酌！你出來！”對著空中大喊，也不管有沒有看見人，敢肯定阿酌就在附近，不然剛才又是誰救的？

“阿酌！我現在要見你，你快點出來，別躲了，我有東西要給你。”

潘棠用力大喊著，但回應的只有風聲和鳥落在樹枝上的聲音。

“你如果現在不出來，那我就真的生氣了，我再也不讓你回來了，我真的真的生你的氣了！”

的聲音在風中漸漸消散，直到沒有，風依舊刮著。

潘棠懊惱地捶了下自己的膝蓋。

院子里，般若站在下面眼睛，一臉疑地看著屋頂上的潘棠。

“娘子，你大半夜的在屋頂上做什麼呀。”

潘棠作僵住，頓時有點尷尬，“般若不好意思，將你吵醒了吧。”

般若又打了個哈欠，“不是，奴婢方才起夜，才發現娘子在屋頂上。娘子，那你怎麼下來呀，要不要奴婢給你支個梯子？”

“不用了，我有梯子，你快回去睡吧。”

“這樣啊。”般若撓撓頭，“那奴婢先回去睡覺了，娘子也早點下來，上面多冷啊。”

說完，般若回到偏房睡覺了。

潘棠實在煩躁，在屋頂吹了會風，不知不覺也覺得困了，可能是夜深了，止不住自己的瞌睡。

最後看了眼周遭，空空如也的院子，還是沒有看見阿酌的蹤跡，于是順著梯子下去，也回到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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