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你誤會了，我是子，并非郎君。”

“長這麼俊俏，怎麼不是郎君了？”

潘棠見了趕過來給嚴瑛解圍，笑道：“玉容姐姐別再戲弄人了，趕告訴瑛姐姐你是誰吧。”

玉容大笑幾聲，“好了好了，戲弄人是我的不是。”湊近嚴瑛，“嚴娘子當真不認識奴家了？”

嚴瑛這才認出來，“你是宮里面阿棠邊的婢！”

“正是奴家。”

潘棠趕對嚴瑛比了個噓的手勢，“還請瑛姐姐替我們保了。”

嚴瑛小聲道：“保可以，但你膽子也太大了。”

潘棠一笑，“不敢當不敢當。”

玉容將潘棠一行人帶去了萬福客棧的後院，也就是玉容自己的家，吩咐家中婢給潘棠忙前忙後收拾，還在自己柜里心挑選了一件適合小姑娘穿的淺襦。

手又巧，搭的服也好看，見潘棠頭發未干，便仔細地為潘棠著發。

“一會等頭發干了我便給你綰個好看的發髻，你喜歡什麼樣式的？”

“不必勞煩了，曼姝手也很巧的，讓曼姝來吧。”

“不，不要，我就要給你綰發。”

潘棠失笑，“行，都依姐姐的。我不喜歡太繁瑣的樣式，雙鬟髻就可以了。”

玉容這才滿意，“好，我一會就給你綰，這個我最拿手了。”

“當年我就經常給我家囡囡綰這個發式，小姑娘都喜歡。”好似陷回憶。

“嗯？姐姐說的囡囡是誰？為何從未聽提起過。”潘棠問。

玉容道：“芙蓉花沒有和你提起過我的往事吧，難怪你不知道。”

笑著，“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年時欠下的一些風流債，被男人給騙了，騙了錢還騙了子，後來我就帶著我家囡囡逃跑，就逃到了長安。但是當時我沒錢，囡囡就生了一場病.....”

潘棠有些震驚，眾人只知道玉容是東市最有手段的掌柜，卻不知道還有過這麼落魄的時候。

“玉容姐姐別傷心，日子總是越過越好的。”

玉容笑笑，為潘棠攏了攏發，“多謝你安，你們姐妹兩個都是有趣的人，能懂我。”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當年落魄時，在東市里什麼沒干過，不要臉不要皮的，那些老板都認識我，我玉容嘛就是東市遠近聞名的潑辣寡婦。雖然那些老板都看不起我，但都掙得沒我多，你說氣不氣人。”

似有所嘆，“這日子啊，還是要自己過得舒心才行，別人的眼算個屁。阿棠你可千萬別學你姐姐，把自己搞進皇宮里去了。”

“我不會的。”潘棠轉過頭，對這玉容狡黠的笑笑，“我這個人最自私了，我不喜歡的就都不要。”

“哦？阿棠如此坦率嗎？”玉容笑得意味深長，拿起把梳子給潘棠梳頭，“那能不能和姐姐講講，你和你家的那個小侍衛究竟是怎麼回事？”

潘棠瞪大眼睛，頓時張起來，玉容姐姐為什麼突然問起他來？

“我和他有什麼事嗎？”

“你還裝傻？那小侍衛看你的眼神都那麼明顯了，你還看不出來？要說你們沒點什麼我可不相信。”

“他看我什麼眼神？”潘棠踟躕了，無意識地將自己一縷發繞啊繞。

玉容一看潘棠的反應，就覺得自己料對了，“你先別管他，你先和姐姐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可有對他心？”

潘棠轉過子，認真問：“姐姐，心是什麼覺？”

第31章 想找阿酌說說話

“心是什麼覺......”

玉容反倒被問住了，“這要問你自己的心啊，我該怎麼形容呢？”

思索了片刻，“就是看見這個人就會歡喜，日日都想見到他，想了解他的一切，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會因為他而欣喜若狂，也會因為他而惴惴不安。”

“姐姐也說不清楚，年，就像一壺酒，每個人嘗出來的味道都是不一樣的，但姐姐知道，這壺酒一定有讓人覺得甜的地方。”

玉容看著眼前這小姑娘一臉懵的樣子，就覺得萬分好笑，怪自己許多年未曾過心了，不能給講清楚那種覺。但沒辦法，此事還需要自己來會，旁人再幫也是徒勞。

潘棠搖搖頭，“姐姐說的這些聽上去一點也不好，我沒覺出甜來，反倒讓人覺得不適，若是有這麼一個人讓我如此反常，那我一定討厭死他了，恨不得再也不要見到。”

玉容笑而不語，手上為潘棠綰著發，不一會就綰出了兩個小丸子。

“行，姐姐不與你說這些了，等你真的遇見那個人的時候，就一切都懂了。”

潘棠不明所以地點著頭，思緒卻飄忽到一旁，仔仔細細揣著玉容說的話，將那些話放進心底。

“好了。”玉容道。

在著銅鏡，為潘棠調整了下發髻的位置，將臉湊到潘棠的旁邊。

銅鏡里面，一張臉如盛放芙蓉，一張臉如春日棠花。

玉容側頭去，由衷道：“年輕就是好啊，你看這臉上得能掐出水來。”

潘棠笑起來，一笑桃花眼微瞇，明又燦爛，“姐姐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全長安的子都沒有姐姐長得好看。”

“油舌，甜言語，你都是跟誰學的。”玉容赧然笑笑，心道自己竟然被個小姑娘夸害了。

——

這夜，等潘棠一行人回到潘府，已經是半夜子時。從未那麼晚回府，潘棠怕又被崔姨娘抓住小辮子大做文章，最後花了許多銅板才賄賂了守門的門衛，悄悄回到自己院子。

這夜月亮格外圓，清清冷冷的一高掛在天上，夜半無雲，月格外亮。

回來之後般若被曼姝支去柴房取木柴，曼姝便忙里忙外，在小廚房給大家熬紅糖姜茶。

不一會，紅糖姜茶便被端上了桌。

“娘子多喝些，娘子在湖里泡的時間最長，子也最金貴，千萬別病了。”

“好好好。”潘棠聞了聞紅糖姜茶刺鼻的味道，多次嘗試卻下不了口，“曼姝，這茶熬的也太濃了些，我實在不喝。”

曼姝這次卻沒有依著，“不行的娘子，熬得濃些才能見效，等一碗喝下去，發出汗來，再睡上一覺，病氣才能被驅散。您今日又是驚，又是泡冷水...”

“我知道了。”潘棠將曼姝的話打斷，看著眼前這碗濃濃的烏漆嘛黑的湯，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我干了！”

“已經吹涼了，娘子放心喝。”曼姝又道。

潘棠端起碗，閉上眼睛，另一只手住鼻子，狼吞幾口，終于將整完茶湯一飲而盡。

臉皺一團，“好喝！”

曼姝這才滿意下來，“娘子喝完要趕睡，不然這茶就不靈了。”

潘棠啞然，對著一旁的般若搖搖頭。

般若心領神會，同樣也搖搖頭，有什麼辦法呢？方才在小廚房，也是這樣被曼姝著喝了一碗，到現在還沒緩過來。

“已經很晚了你們忙了一晚上，也十分疲憊，回去睡覺吧。”潘棠道。

“娘子不用奴婢服侍就寢嗎？”

潘棠連連拒絕，“今日就不用了，曼姝你好好休息，你們也別生病了啊。”

“是，娘子早點睡，奴婢告退。”

看著曼姝和般若下去，潘棠才長舒一口氣，趕倒了一碗茶壺里的冷茶，一飲而盡，又找了幾塊餞來吃，酸酸甜甜的住了些許姜茶的辛辣。

潘棠不得不嘆，曼姝這碗姜茶真是威力無窮，一碗下去背後止不住冒汗，一的寒意都沒了。

但是現在還不想睡覺。

一片潔白的月過窗戶紙，落在地上，像霜雪一般白。

今日十五，月格外好。

潘棠這個院子靠著潘府的外圍墻，能聽見外面的街道上不是那麼安靜。若是放在往日，定然靜得只能聽見風聲，但今日的還能聽見笑聲歌聲和樂聲。

猜測，可能是鄰居家還在擺宴席，可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玩鬧，請了外面的歌舞班子來家中表演。

而再看潘府，一片冷清。

其實潘府今日也是擺了宴席的，崔姨娘為了元宵節準備了好一桌子家宴，但這些都與潘棠無關，對面當不存在，這個閑人也不去自討沒趣。

所以就帶著自己院子里的人去燈會上熱鬧，只是沒想到都被趙澄那個混蛋給毀了。

若說本來對趙家財力的強大沒有什麼概念，那今日也算是見到了，趙家就算只是商賈，也不是這個人微言輕的小娘子可以抗衡的。

推斷，趙家之所以一直抓著不放，就是看上了家這個份，既是嫡，卻又不寵，娶回家最好拿。趙澄也好搭上了潘昉尚書的威，能在朝廷中謀得一半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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