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家丁不敢得罪，只好放開。

隨著趙澄的腳步走進畫舫部，部果然如所料，里面樂工舞姬齊全，歌舞不斷。見趙澄走進來，十幾個丫鬟和藝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一齊向趙澄行禮。

“郎君。”

趙澄道：“來見一見我們趙家未來的新婦，潘二娘子。”

“潘二娘子安康。”

這一聲喊得潘棠十分不適，不知道趙澄這個戲弄人的游戲要玩到什麼時候。

“曼姝和般若人呢？”道。

“誒，別著急，你先落座，我這就讓們來見你。”趙澄一副穩勝券的模樣，對著側的家丁吩咐了兩句。

不久，幾個家丁果然帶著兩人進來了。

曼姝看上去安然無恙，但般若竟然上被綁了繩子！潘棠一下子從席間坐起，跑到兩人旁邊。

曼姝弱弱喚了聲，“二娘子...”臉上有兩條淚痕清晰可見。而般若的還被帕子塞住了。

潘棠怒火中燒，質問：“你們為什麼綁？不是說安然無恙的嗎？”

趙澄似乎也是不知，對家丁訓斥道：“讓你們以禮相待，怎麼能綁人呢？”

家丁跪下回話，“回郎君，是這個丫鬟力氣實在太大，一直想要反抗，胡罵人，還打傷了我們一個兄弟，我們才不得已出此下冊的。”

“現在就給松綁。”趙澄道。

“是。”家丁立馬作麻利地給般若松綁，又拿走了般若口中塞的帕子。

般若咳嗽了幾聲，仰天大哭道：“娘子，我們看龍燈看了迷，一個不留神就被這些人抓住了，他們力氣大，還打我。娘子你快跑，千萬別上了他們的當。”

潘棠安地拍了拍般若的背，安著，“別怕，我一會就帶你們回家。”

潘棠走上前，攔在曼姝和般若面前，對趙澄道：“這就是趙郎君所說的以禮相待嗎？我今晚從遇到你家家丁到現在，從沒見到你有一一毫以禮相待的意思。”

有點後悔去觀龍燈時沒有將阿酌帶上，若是帶上了他這個武力高強的侍衛，便不用在此和趙澄費這些口舌。

潘棠不是什麼知書達理的弱質閨秀，也不講那些繁文縟節，但人與人相，最起碼的是尊重。

本來這一樁強迫人的婚約已經讓厭煩至極，趙澄還在這樣的節日找不痛快，真是氣煞人也。

如果真要這樣，可不怕玉石俱焚。

趙澄可能是見潘棠臉已經很差，也知道是自家家丁無禮在先，于是屈尊哄道：“確實是我家家丁的不是，你們還不快給潘二娘子道歉。”

家丁們紛紛道歉，趙澄又道：“若是這樣阿棠還覺得不解氣，不如就將這些人扔進碧紅湖里罷，阿棠覺得如何？”

說著，他示意其他家丁將那幾個無禮的擒住，被擒的那幾個倒地哀嚎著。

“慢著。”皺眉，“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家下人的嗎？不是十惡不赦的大錯，你何必殺人？”

“行。既然阿棠開口，那就放你們一馬，還不快下去。”

理完那些無禮的家丁，趙澄吩咐歌舞繼續，完全沒有要放潘棠離開的意思，他笑容款款，讓潘棠落座，在面前倒了一碗酒。

“潘二娘子，我想和你好好談談。”他一臉溫笑意，浪不羈的臉上真裝出了幾分神，一副真要和好好說話的樣子。

潘棠恰好吃不吃，也想看他能說出些什麼話來，“你說吧。”道。

“方才的一點小曲，打擾了潘二娘子雅興，還你見諒。”

“嗯。然後呢？”

他又道：“既然我們兩家已經定下了婚約，并且禮數齊全只差拜堂，那二娘子也不必見到我就擺出一副排斥的表，你早晚會是我趙家的新婦，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本郎君現在還愿意同你在這里玩耍，是看在你是個人的份上，不然，就你對我這種態度，早就被扔進碧紅湖里喂魚了。”

他語調慢，卻帶有濃濃的威脅意味。

潘棠微瞇著眼抱臂看向他，眼神不甘示弱，“趙澄，你威脅我？”

“你我二人的婚約完全非我本意，而是脅迫所致，我是不會認的，你且等著吧。”

“哼，天真的丫頭。”趙澄嗤笑，“父母之命妁之言，你注定了會嫁給我，由不得你不認。”

“我要走，你放我離開。”

“別急啊，今日給人準備的好戲還沒開場，人就要離開，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率先起，“走，帶你去看好東西。”

說著，他還真往外去了。潘棠心有疑，但還是跟著他出去，走到外面甲板上。

此時，碧紅湖畔已經水泄不通，到都是來觀賞所謂稀罕的百姓，畫舫就停在離岸邊不遠。

此時，只見趙澄走到畫舫邊上，對著岸邊的百姓喊道：“歡迎諸位來參加我趙府舉辦的上元燈會，不知諸位玩得是否開心盡興？”

岸邊有人回應道：“今日這燈會啊，甚妙甚妙，但是我們何時才能見到稀罕啊！”

趙澄笑道：“諸位稍等，這稀罕就是我為了我家未婚妻準備的，現在有些耍小脾氣，帶我來哄哄。”

趙澄走到潘棠後，對低語道：“怎樣，滿意嗎？”

“卑鄙。”潘棠一面罵他，一面眼神在岸邊不斷搜尋著什麼，在找阿酌的影。

按理說，吩咐阿酌在岸邊等候，他必然不會離開，剛剛趙澄靜鬧這麼大，若此時阿酌在岸邊，肯定已經看見了。

但左看右看，找了許久卻還是沒見到阿酌的人。

這小子關鍵時刻跑到哪里去了？

趙澄對旁邊人吩咐，“開始吧。”

畫舫緩緩開，一直擺渡到整個碧紅湖的中央，整片湖面上，其他畫舫的活皆被停，給趙澄的畫舫讓路。

隨之而來的，是聲聲巨響。

寬廣的猶如一面巨大銀鏡的湖面上升起一朵朵煙花，絢爛的芒打破了平靜的湖面，天上花映著水中花。

五十，震撼非常，岸邊的人群中發出一陣陣驚嘆。

每朵煙花的形態都不相同，艷紅的如牡丹，金黃的如秋，一時如星河灑落，一時如天散花。

整場煙花持續了許久，將湖面照耀得如同銀河般奪目。

“這是什麼？”潘棠問。

“這是民間最新研究出來的稀罕，由火藥制，被我無意中尋得，命人改造之後就了這般模樣，我給它取名煙花。目前整個大虞，只有我趙家商行里才有售賣，只此一家，不怪你沒見過。”

“怎麼樣，滿意小爺準備的驚喜嗎？”

他自認為這番作定能將這子得淚流滿面，于是好整以暇地著潘棠，期待臉上能出現驚羨的神。

但是突然，整個畫舫上開始起來，他煩躁詢問，“發生何事了？”

“走水了！走水了！”

“稟報郎君，許是煙花的火星子落到畫舫上，燒起來了。”

“蠢貨，那快去救火啊！”

數十個家丁在甲板上忙碌，滾滾濃煙冒出，整艘畫舫開始搖晃起來，有家丁連忙來稟報：“郎君郎君，不好了！火雖然撲滅，但是畫舫地下被燒穿了，畫舫馬上就要沉了！”

畫舫搖搖晃晃，潘棠死死抓著旁邊的欄桿，已經有不奴僕選擇跳船逃生。

“趙澄，我今日要是死在這，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趙澄已然慌，急急忙忙指揮著奴僕們，“你們不會去把堵上嗎？一群吃白飯的！”

他拎住一個想要跳船的奴僕的領子，“你現在就去給我堵，我給你五十兩黃金。”

“你們誰能把堵住，我給誰五十兩黃金！”

然而并沒有人理會他，會水的企圖跳船，不會水的絕地扶著欄桿。潘棠看他不久前還風頭無兩，現在卻人走茶涼的模樣，只覺可笑。

畫舫越來越往下沉，其上件太多，重量太大，下沉得格外快。有留在上面的下人丫鬟紛紛將所有有重量的東西搬出，扔到湖里，想要減緩畫舫下沉的速度。

玉石做的酒壺，金銀玉，樂工的琵琶和箜篌被盡數扔進湖中，卻只是徒勞。

“都給我放下，這都是趙家的財寶！”趙澄奪過一丫鬟手中的琉璃盞，狠狠扇了一耳。丫鬟立刻跑開，又去尋別的件扔。

潘棠數次看向船下黑漆漆一片的湖水，嘗試多次卻不敢往下跳，本不會水，萬一跳下去，不知道是留在船上死得快，還是跳船死得更快。

趙澄此時卻突然將目投向，一雙狠的眼，像要把活吞了。

“你不許跑。”他道。

“你給我在這好好呆著，船還沒沉呢，你就想跑？”

“你們這群人，本不把我放在眼里。都是一群只知道結宦人家的走狗，看不起我們商戶，呵.....但最後不還是為了錢財，給我們商戶做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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