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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陰溼美強慘後》 第8頁

香氣極淡,卻如蠱蟲般強勢鉆進他皮,沿著經脈一寸寸滲,潛肺腑,填滿他空寂已久的

晏雪摧攥手掌,任由那的錦緞在掌中扭曲變形,可如此猶覺不夠,他結不斷翻滾,將那面錦帕著五,從鼻尖到面,貪婪地攫取留在帕上的所有氣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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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長夜漫漫,更滴答。

晏雪摧額頭沁出薄汗,吐息急促,皮下的都在沸騰,幾乎病態地沉迷于這和溫暖的氣息,如何都不愿罷手。

已經很久沒有這般失控過了。

明明極其討厭外人,亦從未有過沉迷的時候,這一年來黑暗,更是對周遭人事極度厭煩,從未如此貪某個人的氣息。

像染上某種癮,只一方錦帕便讓他難以自持。

潛意識告訴他,這很不對。

或許是某位皇兄給他送來的大禮,或許別有目的意圖接近,否則何以的嗓音、氣息,甚至一閃而過的皮,都能激起強烈的反應。

給他一個瞎子使人計,還真是費盡心思啊。

晏雪摧意識逐漸回籠,扯開面上的錦帕,攥的手掌青筋暴出,閉著眼,沉沉地息。

良久之後,他摘下青玉扳指,起下榻,循著蠟燭燃燒的滋啦聲,走到青銅連枝燈前,以手掌應燭火的溫度,將已沾染他氣息的帕子緩緩懸于燭火之上。

雲錦的帕子一點點被火舌吞噬,灼熱的溫度很快近指尖,旺盛的火苗舐著他冷白修長的指節,他卻似渾然不覺。

直到錦帕燒灰燼,晏雪摧才緩慢收回手掌。

此刻他掌心已覆滿燎泡,被灼傷的表皮鮮紅猙獰,劇烈的灼痛無孔不地刺激著他被剝奪的,良久之後,方將那錦帕帶給他的愉悅驅逐殆盡。

……

翌日一早,暗衛將調查整理的消息上報。

這一年多來,晏雪摧因雙目失明,所有報都被刻在竹簡上遞上來,他以指腹逐字過去。

“池穎月,年十七,昌遠伯池明祥次,正妻殷氏所出,瑰姿艷逸,耀如春華;

驕縱跋扈,下人敬之畏之;

略通書畫刺繡,尤擅琴;

好珍珠玉、錦華裳;

好結,曾往來于惠貞公主府、安平侯府、承恩伯府、戶部尚書府等;

賜婚圣旨府後,王妃疑似不愿,哭鬧多日,曾言‘死也不嫁’;

半年來待嫁閨中,閉門不出。

“祖父威寧侯池遠,外祖曾任戶部侍郎,父昌遠伯池明祥今為從五品鴻臚寺卿,生二子三

“長子池興武,二十有三,姨娘柳氏所出,今于通州衛歷練,資質平庸;

次子池興業,年十歲,姨娘早逝,養于殷氏膝下,就讀于翰林侍講陳明義陳府私塾;

池新月,年二十,姨娘周氏所出,外嫁滄州宋家,去歲誕一子;

池螢,年十六,姨娘薛氏所出,九歲時因玩鬧致殷氏小產,與其母被趕至京郊田莊,去歲曾回府求藥……”

晏雪摧指尖逐字掃過竹簡,最後停留在“死也不嫁”這一句。

他輕笑,好一個“死也不嫁”。

一旁元德注意到那四字,簡直心驚跳,小心留意著自家殿下的神,斟酌道:“王妃年歲尚小,自生慣養,難免心驕縱,口無遮攔,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晏雪摧:“你覺得縱?”

元德微怔,想起王妃恭順守禮的模樣,也覺得與“縱”一詞毫不沾邊。

他猜測道:“許是這待嫁期間得了教誨,改過遷善,畢竟是要做王妃的人,德言容功都該無可挑剔。”

晏雪摧隨手放下竹簡,“短短數月,能讓一個人胎換骨?”

“又或者,”元德沉片刻,“王妃此前聽聞殿下……殿下的名聲,心中畏懼,是以在府上收斂心,謹小慎微,不敢肆意妄為……”

晏雪摧角彎起:“怕我?”

元德心嘆,這些年殿下的名聲算是被那幾位皇子毀得差不多了,流言甚囂塵上,堪比刀鋒凜冽,一步步摧毀著殿下在陛下與百姓心中的地位。

只是他也不敢說,殿下在外雖是一副風霽月模樣,可私下一些不為人知的作為,倒也……名副其實。

譬如殿下這燒傷的手,以他的機警敏覺,日常起居都無需人伺候,豈會輕易被燭火灼傷?還燒得如此嚴重。

再比如被莊妃娘娘刺傷的那幾回,殿下從前在北地戰場那可是沖鋒陷陣無人能阻,難道還躲不過娘娘胡擲出的剪刀?

想到地牢的諸般酷刑,飛濺如泥的皮,濃稠的腥氣,元德如今每每看到自家殿下的笑容,都忍不住骨悚然。

他且如此,遑論一個堪堪十七歲的郎。

“你在發抖?”

晏雪摧冷不丁發問,元德立時打了個哆嗦,不由得慨殿下失明之後耳力驚人,平素連他下意識的反應都能聽出不對。

元德額頭的冷汗,正琢磨著如何解釋,護衛來報,說林院判到了,他如蒙大赦,趕忙將人請進來。

林院判得知昭王手掌被燭火灼傷,心下震驚不止,正要上前查看,卻聽晏雪摧道:“無礙,昨夜已上藥包扎,先看眼睛吧。”

林院判拱手應是,放下手中的藥箱,先去瞧看昭王的眼睛。

雪紗解開,晏雪摧緩緩睜眼,薄薄的眼皮下依舊是灰冷沉寂的底,宛若無波無瀾的深潭。

林院判照例施針用藥。

元德盯著那銀針,小心翼翼問:“林太醫,依您看,殿下何時才能有起?”

林院判不敢打包票,只道:“眼部經脈脆弱,殿下又中毒至深,一劑猛藥下去非但無法徹底解毒,反倒極易損傷髓海,微臣也只能勉力一試,徐徐用藥排毒,再輔以針灸疏通筋絡,只能說長此以往,定能有所改善。”

晏雪摧當年為查定王戰亡的真相,被榮王晏雲帆派人追殺,引至瘴氣林中,幾番纏鬥之下,晏雲帆手下刺客不敵,逃時以天散花毒毀了他一雙眼睛,加之當日瘴氣濃厚,催,他中毒至深,太醫院一眾醫與永帝廣招的民間圣手都束手無策。

林院判軍醫出,對瘴氣和各種毒花毒草頗有研究,又曾定王恩惠,暗中鉆研多時,終于研制出天散花毒的解藥,借替昭王例行診脈和治傷的名義出昭王府,至今無人疑心。

外界都傳昭王重傷不治,也有林院判頻繁出昭王府的原因。

針灸完畢,林院判正替昭王重新理手掌的燒傷,青澤進來傳話,說王妃求見。

晏雪摧想起那竹簡上的報,邊輕笑:“請進來。”

雁歸樓外,池螢深吸一口氣。

想過了,既然深陷其中,逃避不過,那便既來之則安之,池穎月如今藏別苑,昭王不死,諒也不敢貿然回府,只要事事周全,謹慎,總能瞞天過海。

眼下看來,昭王雖捉,卻也并非那等會將妻子凌至死的暴徒,待將來對失了興致,再尋機與池穎月換回來,以免夜長夢多。

池螢輕手輕腳地上樓,至寢,男人一皎白鶴紋寬袖袍映眼簾。

雪紗覆眼,青垂落肩頭,于裊裊伽藍香霧中靜坐,如秋水寒月,雪凈明空。

池螢不敢多瞧,緩緩傾施禮。

林院判將帶來的雪膏奉上,池螢道聲多謝,將白瓷瓶給芳春姑姑,自去一旁凈手,再來替昭王換藥。

元德將燒傷藥遞給,低嘆一聲道:“昨夜殿下的手被燭火灼傷,還請王妃幫忙上藥包扎。”

池螢心下微驚,才看到昭王手掌纏著一圈微微滲的紗布。

傾下-,抬眼看他,“殿下,我來替您換藥。”

晏雪摧微垂的指節未,莞爾道:“嗯,勞煩王妃。”

池螢盡量平復呼吸,遲疑片刻,小心翼翼搭上男人纏著紗布的手指,指尖的剎那,男人的指節立刻不控制地了一下。

以為弄痛了他,慌手慌腳道:“殿下恕罪,您……您忍一忍,我輕些。”

晏雪摧氣定神閑地笑了笑:“無妨,你便是重些,本王也不會怪罪于你。”

池螢不敢掉以輕心,虛虛扶著他手背,一圈圈解開紗布,那鮮也一層層暈染開來,最里面一層紗布粘連皮,鮮紅的與灼傷的表皮目驚心,甚至每一手指都有被灼傷的痕跡,輕輕撕扯紗布之時,池螢自己都有種心驚痛之

晏雪摧手背的指腹,溫聲提醒:“手穩些,本王不疼。”

角微揚,面不改,仿佛傷的不是自己。

池螢不明白,過傷的,在阿娘的保護下只挨了幾鞭,可時隔多年,那種鉆心刺骨的疼痛依舊讓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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