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微微彎下腰，笑容燦爛，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哦，我出院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說出門買個菜。

“啊？” 趙猛在副駕駛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腦袋也湊了過來，滿臉的不可思議，“出……出院？神病院……這麼容易就能出來？我看電視里演的，可是進去就出不來了……”

陳默笑瞇瞇地打斷他，語氣輕松隨意：“我的病其實早就好了，只是覺得外面沒什麼意思，也懶得應付一些麻煩事，這里包吃包住，環境又清幽，還有人陪著聊天解悶，就沒想著出去。”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點孩子氣的狡黠，補充道：“而且我偶爾還能客串一下這里的醫生，給那些需要開解的病人做做心理疏導，還有就的。”

沈冰心頭猛地一跳。

客串醫生？心理疏導？

聯想到他那穿人心的恐怖能力和準到可怕的犯罪心理側寫……

“你擅長心理學？”沈冰盯著他，聲音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探尋。

陳默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他出食指和大拇指，小小比了一下：“一點點，就是比大多數人懂得多一點點罷了。”

不等沈冰再問，他已經非常自然地拉開了後車門，作流暢地坐了進來，仿佛這警車是他家的專車。

“走吧，沈警？正好我也出院了，閑著也是閑著，跟你們一起去現場看看吧。”

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甚至還調整了一下姿勢，完全無視了沈冰和趙猛臉上仿佛見了鬼一樣的表。

沈冰從後視鏡里看著陳默那張平靜帶笑的臉，一極其復雜的緒涌上心頭。

這人雖然人看不，！但或許……他真的能抓住那個幽靈般的兇手！

咬了咬牙，猛地一踩油門，越野車如同離弦之箭，朝著城西的方向疾馳而去，卷起一路煙塵。

郊區離案發現場有一個多小時路程，三人抵達現場時，這里已經被刺眼的警燈和黃的警戒線包圍，空氣中彌漫著一濃重的腥味，先到達的警員們臉凝重，維持著秩序。

沈冰和趙猛帶著陳默快步穿過人群，走向中心現場。

一名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和手套的法醫正蹲在一被白布覆蓋了大半的尸旁進行初步勘驗。

看到沈冰過來，立刻站起，眼神疲憊中帶著沉重。

“沈督查，您來了。”他的聲音過口罩有些發悶，指了指地上的尸，“死亡時間初步判斷，大約是在兩個小時前，死因是頸脈被利割斷，失休克死亡……”

“不對。”

法醫話還沒說完，一個平靜卻異常清晰的聲音突然從幾人後響起。

法醫一愣，循聲去，只見一個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的清瘦青年正站在沈冰側後方，目平靜地落在他剛剛檢查過的尸上，眉頭微蹙。

“死亡時間不是兩小時。”

他無視了法醫驚愕的眼神，徑直向前走了兩步，蹲在了尸旁，作自然得仿佛他才是這里的主檢法醫。

“你干什麼？！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快出去！”

法醫反應過來，又驚又怒，立刻大聲呵斥，同時就要招呼旁邊的警員把這個不知哪里來的神經病架走。

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家伙出現在兇案現場，簡直是荒謬！

陳默卻像是沒聽見一樣，竟然直接掀開了蓋在尸頭頸部的白布。

作沒有毫猶豫或恐懼，只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專注。

他指尖輕輕按尸在外的手臂皮，“指褪反應還很顯著，呈暗紫紅，于沉降期，遠未到擴散固定期，結合現在的地面溫度和度……”

他抬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廢棄公園，夜風微涼，“死亡時間應該在一個小時到一小時十五分鐘之間，更接近一個小時。”

法醫被他這一連串極其專業的描述震得一時語塞，下意識地反駁：“不可能！我據尸溫和尸僵推測，死者明明……”

“尸溫下降會到環境溫度、風速、覆蓋等多種因素影響，這里通風良好，地面是吸熱的石板，你測的應該是腋下溫度吧？”

陳默打斷他，語氣平淡，“至于尸僵，你只注意了大關節，忽略了小群。下頜、指關節的僵程度明顯低于肘膝，說明尸僵還在上行發展期，遠未達到頂峰，還有……”

他目掃過尸微微張開的和略顯扭曲的手指：“死者面部有細微窒息征象，兇手在割前，應該用某種束帶勒過的頸部，造了短暫的窒息，這會導致中的二氧化碳濃度變化，影響死後早期生化指標的判斷，你用的那種基于角混濁度的略時間推斷法，誤差會更大。”

周圍的警員們也同樣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法。

沈冰和趙猛面上雖也有驚訝，但兩人之前已經見識過陳默的本事，此時倒也覺得正常。

“所以，”陳默總結道，聲音清晰回在寂靜的現場，“死亡時間是一小時左右，致命傷是割，但勒頸是前奏，兇不是普通的刀，是刃口有特殊鋸齒的工刀。”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兇手這次作案時，緒比前幾次更 ，作也更急促，留下了一些……不該有的痕跡。”

此話一出，沈冰眼睛就是一亮，激問道：“是什麼？”

這個幽靈兇手前幾次可是都將現場理得十分干凈，一點能讓他們抓到的線索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