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白的手指下意識了他剛才不小心到的手背。

其實也沒那麼難適應。

李月貞所住的療養院本就是個住宅，一樓有個開闊漂亮的玻璃花房，玻璃花房里養了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每日由園丁搭理，放眼去，花卉鮮妍。

最關鍵是這個玻璃花房正對著李月貞所住的房間窗戶，這樣既能滿足新人的愿，也能避免天公不作，下雨拖延了吉時。

他們正是打算在這兒證婚。

幫他們兩人辦理行婚手續的律師已經到場了，且雙方的律師團也早就到位。

溫虞兩家有深厚的基礎，溫家本不打算簽婚前協議，但是也正是因為太了解彼此，在商議婚事時，虞老爺子和趙瑞心堅持要求他倆簽署婚前協議，認為這是在保護他們兩人。溫家拗不過，只好同意。

于是兩位新人便坐到長方桌前。

溫恂之抵過厚厚的一沓婚前協議過來給虞真，對這些合同是一竅不通的，但趙瑞心提前和說過要簽一些婚前協議，說這些文件都讓雙方的律師細細看地看過了，都沒有問題，只管簽字就好。

說是這樣說，虞真在簽字時，還是略地瀏覽了幾眼，發現這些文件大多是規定兩人財產應如何理的。

時間有限，不再多言也不再往後細看，而是干脆利落地在這些協議書上邊一一簽下自己的名字。

奇妙的是，他們在簽署協議的時候，玻璃房外大雨如瀑，水波在玻璃上蜿蜒流淌。等他們簽署完所有婚前文件，進行到儀式的環節，外面的雨卻悄然停了。

律師引著兩位證婚人坐到了長桌的對面，正對兩位新人。虞老爺子笑瞇瞇地，在趙瑞心的攙扶下坐到虞真的對面。溫敬雁則是作為溫恂之唯一到場的親人坐到了溫恂之的對面。

一切準備就緒後，律師把提前準備好的結婚誓言遞給兩位新人，示意他們宣誓。

溫恂之手執著結婚的宣言，在開始宣誓前，他向上了一眼。

那兒有一方小小的窗戶。

他凝著那窗戶幾秒，然後才低下頭，一字一句，鄭重認真地念道：“我請在場各位見證：我溫恂之，愿以你，虞真，”念到這兒，他話音微頓，看向側的，“為我合法妻子。”

他的聲線低沉而悅耳，如戛玉鳴金。聽完他宣誓，虞真沒忍住抬手了耳朵，好像又有點發燙，又用手背試了試臉頰，也有點熱，訕訕放下手，抬起眼瞥他一眼，卻沒想到正對上他的視線。

眼睛微微睜大，頓時更不自然了。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看過來的……不會都看到的小作了吧？

溫恂之那雙漂亮的眼睛微微一彎，出點溫的神氣，他把結婚宣言往面前移了些，讓能夠看得更清楚些。

他說，“到你了。”

他倆分看同一張結婚宣言，不可避免地靠得很近。能聞到他上須後水淡淡的味道，還有清淺卻勾人的烏木沉香的香氣。

虞真故作鎮定地接過結婚誓言，低眼，輕聲念道：“我請在場各位見證，我虞真，愿以你溫恂之為我合法丈夫。”

話音剛落，虞老爺子笑著大喝一聲：“好！”他笑得開懷，眼角的皺紋都重疊在了一起。趙瑞心和溫敬雁則是握著手，看著對面坐著的一對般配的新人，眼眶都微微發紅。

儀式繼續進行，律師將他們的婚書放到長桌上，正正好在兩人中間，接著，他引導他們走完簽字的流程。他先將兩人的婚書推給溫恂之，指了指需要簽字的位置，說：

“溫先生，請您在這里簽名。”

溫恂之垂目，在那兒簽上自己的名字，走筆疾書，力紙背。

律師又將那婚書遞給虞真，說：“虞小姐，您在這兒簽字。”

這份婚書被推到面前，明明是薄薄的一張紙，但卻重若萬鈞。簽了字，他們兩人就從“你和我”變了“我們”，也真正地為法律認可的、牢不可分的一對伴。

虞真接過來，深吸一口氣，提筆慢慢簽上自己的名字。

律師拿起他們的婚書，檢查了一遍，然後笑著大聲地宣布：

“恭喜溫先生同虞小姐正式為合法夫妻！”

周遭響起掌聲，都在祝福這對新人。

在雷般的掌聲中，溫恂之對笑著出手，虞真猶豫兩秒，上前著挽住他的臂彎。

提起擺，穿過玻璃花房層層疊疊的花卉，一直往前走，走到玻璃花房外，聞到雨後的泥腥味兒，青草被刈斷的清新氣息，馥郁的花香……

還有干燥的、沉穩的、溫暖的烏木沉香的香氣。

是專屬于他的味道。

仰起頭，恰好看見天邊沉的烏雲散開了些，出些許隙，一道輝煌燦爛的日落了下來。

風停雨歇。

的新生活，也即將開始。

第12章

溫恂之和虞真兩人是低調領證的，按照大師算的好日子，還需要過段時日才舉辦婚禮。證婚儀式過後吃飯飲茶，虞老爺子提起中間這空檔，問溫恂之打算怎麼安排後續的事。

“是有。我和岳母商量過，打算先理瑣事。”溫恂之了一眼虞稚，笑了笑，“之後再對外宣布婚信，及舉辦婚禮。”

“不過，說到這個，這件瑣事可能還需要麻煩爺爺。”他提起茶壺，給虞老爺子滿上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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