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睫：“再給我點時間想想吧。”

趙瑞心憐又疚地了的額發：“嗯，你好好想想。”

虞真疲倦地回到房間，踢掉拖鞋趴到床上。在床上一不地趴了好久，然後翻坐起來，拿出手機，打開聊天界面。

手指停在手機屏幕上方，猶豫了一會，翻列表找到代表溫恂之的那個頭像。

他的頭像一片漆黑，只有點開，放得很大，才能約約找到幾粒黯淡的星子。又或許那不是星子，只是圖像的顆粒點罷了。

朋友圈僅三天可見，什麼都沒有。

這個帳號和他本人一樣，是顯而易見的疏離和高冷。

他們的聊天對話框里，對話也都很簡短，大多的是節日問候和祝福。最後一次聊天停留在前不久，溫恂之發消息叮囑路上小心。

虞真著那句話發呆，腦子里回憶起臨走前看到的那一幕。

斯文矜貴的男人仰起頭，慵懶地吐出一口煙，姿態嫻雅，風度翩翩。

他的瞳仁在日的映照下，顯出琥珀的澤，沉郁卻亮，像極了某種危險的猛。

虞真蜷了蜷手指，摁熄屏幕，再次把頭埋進枕頭里，心幽微。思緒還是七八糟的，像攪在一起的細麻線。完全想不清楚。

那天過去後，虞真和溫恂之沒有再聯系，趙瑞心也沒提起聯姻這個話題，他們都給足了時間讓好好思考這個問題。

像往常一樣生活，偶爾會想起那個聯姻的提議，但始終想不明白應該怎麼選。

這天，趙瑞心帶去應酬。包間里觥籌錯，人們推杯換盞，席間有人喝得微醺，點燃香煙和雪茄，在談笑風生中置換資源。

虞真不喜歡聞煙味，找了個理由出去氣。

夜如水。私人會所的私極佳，出了喧嘩熱鬧的包廂，是一派的寧靜。

站在連廊底下，抬眼天。在這個間隙，沒由來地想起了溫恂之的頭像，那片黑漆漆的天空。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兒拍的，總之不會是在港城。港城的夜空不是黑的，總是呈現出深沉的艮第紅，也見星星。

在原地放空了會兒後，準備回包間。在轉時，目微頓——隔著層層疊疊的藤蔓和綠植，影影約約看見不遠的小亭里有一個略顯眼的人影。

對方兩條長架在石桌上，整個人以一種很閑適的狀態躺倒，說話的語氣玩世不恭。

“……聽說虞家老太爺現在還沒好起來，我估計他怕是不行了。鄭家那不著四六的小爺天地守在人病房前。我笑死了，裝什麼賢子孝孫呢，整個港城都知道他想干什麼，不就想把人小孫兒虞真娶回去嗎。”

虞真聽到自己的名字，也認出了這聲音。

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是溫恂之的堂弟，溫越之。

溫越之和溫恂之雖然是堂兄弟，卻完全是兩樣人。

溫恂之風度教養極佳，溫越之卻囂張跋扈。小時候溫越之最拽的辮子，把欺負哭，然後自己樂不可支，捧腹大笑。

那邊，溫越之還在繼續說話：“全港城的人都知道虞家二房富得流油，而且二房就只有虞真一個孩，以後嫁給誰，那簡直是賺翻了。鄭晉英也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鄭家現在已經快了破落戶了，就虞真那樣的姑娘，他也敢肖想。爺我還沒發話呢，你說是吧。”

說完又是一陣震天的笑聲。

虞真手指。

自從父親去世後，們孤兒寡母猶如稚子抱金過鬧市。今夜這樣的算計見過太多了，人們對著是一副燦爛的面孔，背著卻在盤算怎麼從們上咬下一口。因此趙瑞心一直讓低調，也乖乖照做，但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溫越之收了笑，聲音沉了點：“哎，你說，萬一我真能娶了虞真……我那大哥的位置，說不定就——”

他話音未落，忽然聽到一道清泠泠的聲冷嗤道：

“癡心妄想。”

溫越之話音一停，轉頭看去——離亭子幾米遠的地方，站著個形略顯單薄的生。影半明半昧，也掩蓋不住的過人的姿容。

只是此刻，那掌大小的臉冷若冰霜。

“虞真？”溫越之一下子坐直了，“你怎麼在這兒？”

虞真只冷冷睨他一眼，轉想走。

溫越之三步并兩步到前，攔住的去路：“你剛才聽到什麼了？”

虞真并不應聲，準備繞開他。

溫越之再次堵住，近過來，笑道：“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他上煙味濃重。皺起眉，往後避了幾步，說：“你能不能讓開？”

“我偏不讓。”溫越之輕笑一聲，反問道，“你是不是都聽到了？”

虞真抿不說話，有點後悔剛才的一時沖，讓自己陷被的境地。

見這樣，溫越之更加篤定什麼都聽見了，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見過人無數，卻無人如特別。

毫無疑問，虞真是不折不扣的大人。

既有堆金砌玉養起來的端莊大方，在低眉時又有種別樣的、朦朧的、難以捉的，像霧，像雨。只需要站在那兒，就勝過千千萬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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