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紀事》 第2頁
如今也快兩年了。
日常里,夏惠卿對這事避而不談,唯一提過的便是這只失的玉鐲。
現如今,兜兜轉轉,鐲子竟然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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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潤清新的主路上,奧迪車子駛過,胎濺起輕微的水花,像迸而開的蓮葉。
副駕駛上,梁老太太瞇起眼睛回憶,“當時我跟打了個賭,賭什麼我已經忘了,只記得你夏輸了,玉鐲就歸我戴幾天。”
這一戴,就耽擱了幾十年。
“您老一直這麼丟三落四的。”
駕駛座,白黑的清俊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打轉方向盤,漫不經心牽打趣。他上一句不落地敷衍著,眉眼間卻有幾分不太明顯的懶倦。
“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啦。”提及舊事,梁心吾忍不住再三嘆,“年紀大了,世事反而越來越復雜,日常連見個面都要再三籌劃。”
不止夏惠卿娘家夫家跌宕起伏,梁心吾也是一樣。三十年前,跟葉老爺子離了婚,那時,葉裴修的爸爸剛剛大學畢業。
離婚沒到一年,葉老爺子就娶了新人,新任夫人比葉裴修的爸爸只大了五歲。後來,新任夫人又跟老爺子生了兩個孩子。
現如今,葉家家族里,也只有葉裴修還和親梁心吾保持著聯系。
“您要是覺著不方便,我差人隔三差五來一趟也是一樣,”葉裴修說,“有我在,總不至于讓夏缺東西。”
“也就你有這個孝心。”
梁心吾笑說。
以前,每次來見夏惠卿,梁心吾都是打車往返。外來車輛進不到大院,從大院門口到里頭夏家老宅小院的路程,可要了腳不便的梁心吾的命了。
這個月葉裴修結束地方的任期調回上京來,就理所當然地接了這個差事。他的車,在幾個大院都是暢通無阻。
“可是啊,想必你也看得出,你夏最是心高氣傲,你差人隔三差五給送東西,是斷斷不會收的。”
梁心吾嘆道,“連帶著那個小孫兒,也被教的活一個不染凡塵的仙樣。”
“夏有個孫?”
“哦對,你還沒見過,”梁心吾心里默算了一下,“也難怪,兩年前,那小孩被接回上京的時候,你正好下到地方上去了。”
“想必是個橫眉冷眼的大小姐。”
葉裴修心不在焉地笑說。
“見了你就知道了。那小姑娘,看起來清清泠泠,話也不多,頗有幾分傲氣的樣子,但最是乖巧懂事,對你夏百依百順,孝順極了,再加上那樣的世,我看了都心疼。”
葉裴修對別人家里的八卦沒什麼興趣,沒有接話問是什麼可憐見的世,過片刻才說,“下次要來,您提前給我打電話,我把時間空出來。”
“真要把我這攤事負責到底啦?”梁心吾佯作驚訝地睜大眼睛,“你這麼一個大忙人,在外頭呼風喚雨的,真的歸我使喚啦?”
葉裴修懶洋洋笑起來,“人都已經被您拘過來使喚了,您老現在說這些?”
“那一言為定,下周五。”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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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夏清晚在老宅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陪吃了早飯,就回學校去了。
路上,給堂哥夏明州發了條消息,說有東西要轉,因此約他見一面。
細究底,其實要轉的東西是給大伯夏長平的,但夏長平已經很久沒回過老宅,跟老太太之間于幾乎不聯絡的狀態。
夏明州給回撥了一個電話。
晚上,夏明州常在北房胡同的會所里活,而夏清晚正好要參加那附近一家書店辦的講座,由是堂兄妹二人就約定晚上在會所里見面。
聽完講座,差不多九點的時候,夏清晚收拾好挎包,往胡同深的會所走去。
這里早些年是民房,其中一所四合院被某個顯貴買了去,改造了私人會所,專供上京這幫子弟們閑暇解悶兒。夏清晚曾跟隨堂哥來過一次。
邁過二門,里面四四方方一座院落,曲徑游廊,太湖石斧鑿鏤,在日落之後昏朦的調中投下黑黢黢的影。
二進院無聲無息不顯山不水,順著往里,再經過一道垂花門,方聽見人聲。
幾個珠寶氣的孩正站在游廊下煙調笑。
“葉先生來了,你們看見了沒?”
“看見了,”其中一個說,“我出來時候,我二哥正和他說話呢。”
另一個短發的笑說,“葉先生下放地方這兩年,我看你們幾個比他爹媽都想他。”
這話引得幾個大小姐哈哈笑,“誰讓他長那麼好,你看那條,嘖嘖。”
“條件這麼好,沒個正經朋友不說,連個小的,”孩比了比自己小拇指,“都沒聽說他養,誒,你們說他是真君子還是假正經啊?”
“我看啊,是他眼高。”
夏清晚繞到游廊上。
幾個孩都看到了,只有那個短發的孩笑著跟搭話,“清晚。”
“向榆姐。”
夏清晚微微笑著跟打招呼。
短發孩名林向榆,是夏明州的朋友。林向榆也在京大讀書,社會學專業大三學生,比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夏清晚高兩屆。
“你怎麼來了?找你哥?”
夏家老爺子那一輩也曾煊赫一時,是而跟眼前這幾個大小姐的家族都曾有過一星半點,奈何這圈子最會拜高踩低,自夏西里那一輩沒落後,到夏清晚這一輩,在圈子里連個鑲邊都算不上了。
堂哥在這公子哥雲際的私人會所里,也只有朝上結的份兒。
“嗯,他在里面嗎?”
“在正堂,跟人說話呢。”
“那我先過去了。”
經過吸煙區,再往里,遙遙地就能看到燈火通明的正堂,里頭人影攢,低低的談聲、男人人的笑聲,伴隨著杯盞的叮當聲,當真是一幅歌舞升平的喧闐熱鬧像。
站在門口,隔著一扇百鳥朝屏風朝里了一。
沒看到堂哥夏明州,反而一眼看見了一個不相干的人。
要說,在方才聽到那一幫名媛大小姐的談話之前,并沒見過葉先生,的生活三點一線,和圈里眾人沒有私,此前甚至從沒聽說過這號人,并沒有辦法認出他來。
可眼前,璀璨水晶吊燈下,高大沉穩的男人微低著頭聽同伴說話,舉手投足高貴儒雅風度翩翩。
在這滿目金裝玉裹的人群中還能如此卓爾不群,必是葉先生無疑了——
只有這樣英俊無雙的皮囊、寬肩長的好材,才擔得起名媛小姐們那樣的溢之詞。
也怪不得小姐們議論他到底是真君子還是假正經——那樣一個無雙的男人,偏偏眉眼間不見風流,只有孤傲的清寂。
環視了一圈也沒看到堂哥夏明州的影子,夏清晚退出門外,給他發了條消息說自己到了。
夏明州回消息說,等他五分鐘。
夏清晚在廊凳上坐下,等待的時候,順便默背了幾道古代文學的名解題。
不經意間一偏頭,鼻尖捕捉到一縷幽香。
在上京住了這兩年,能夠分辨出來,這是西府海棠的香氣。
四月底,正是西府海棠盛開的時節,連蘇軾都要在深夜“燒高燭照紅妝”,這等喜花花的俗人,良夜得聞此花香,怎能不信步去尋。左右也是干等著,索往院落深走了幾步,繞過一株大的側柏,果然尋到了夜里悄然盛放的一樹海棠。
站在樹下踮起腳,仰頭湊近了花朵細聞,那香氣反而沒那麼明顯了。
西府海棠就是如此難以捉。
夏清晚用手當扇,將香味扇攏向自己鼻尖。
正堂窗前,正和人說話的葉裴修向外不經意一瞥,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纖細的孩站在樹下,全副心用來細嗅一株昏茫夜里的海棠花樹。
那種清幽淡遠的氛圍一霎挾裹了他,室的觥籌錯仿佛一下遠了,周遭都寂靜下來,像電影里的淡出效果。
約三五秒之後,葉裴修收回視線,正巧盛駿馳過來跟他杯,三言兩語把原本跟他說話的人打走了。
葉裴修抬腕看表,“我要走了。”
“我估著你也要撤了,”盛駿馳湊到他邊低了聲音笑說,“你回京這些天,一直告病不見人,那幾號人好不容易在我這生日宴上逮到你,個個急得眼睛都要冒火星了。”
“老喬自己搞不定了,”葉裴修把紋未的酒杯放回案臺,哼笑說,“把這燙手山芋扔給我。”
葉裴修月初剛從地方任上調回上京,前一番述職報告述職會議忙了個底兒朝天,下周就要去新單位走馬上任。新接手的集團里各派系明爭暗鬥,年初大會上被上頭點名批評之後,喬總經理便引咎辭職,舉薦了葉裴修來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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