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大考小考，績都是年級第一。參加了無數競賽，拿到的獎牌，是無一例外的金獎。榮譽多的能死人，學校老師眼里的香餑餑，未來的高考狀元。

書豎起耳朵聽。

忽地，是一道微沉清冷的嗓音，裹挾著微末的睡意。

“怎麼，難不在你眼里我是那種，不需要努力，偶爾聽一聽老師講課，就能輕松考到年級第一？”

“難道不是嗎？”

男生問出了書想問的問題。

認為，屢屢考年級第一，已經是天賦作祟的程度，和努力無關。

“當然不是。”商從洲淡聲道，“你要知道能考進附中的，都是學霸，每個人都擁有學習的天賦，天賦相同的況下，拼的就是誰更努力。我們班的學生，每天晚上都學到後半夜，一周就能刷完一本練習冊。你看我每次都能考第一，覺得我很輕松，其實不是的。”

他話一頓，音往上抬，笑意無奈：“你站在山頂就會知道，往下看，全是張著盆大口的猛，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你，一個個，都企圖把你拽下頂峰。”

山頂的風景確實很好，可是稍有不慎，就會一腳踩空，墜落深淵。

“……但十幾分鐘的公車時間，都用來學習，會不會太夸張了點兒？”

商從洲：“反正無聊，把無聊的時間用來發呆，不如拿去學習。”

“你該不會只要醒著，都是在學習吧？”

商從洲失笑：“沒有那麼夸張，該玩的時候還是得玩，學得累了，也需要放松一下。弦一直繃著，也會斷。”

安靜了一瞬。

那人問：“公車上做題，費眼睛的吧？”

商從洲：“你可以試著聽雅思聽力，代替聽歌。”

他似乎做了什麼。

換來男生一聲驚呼：“哎，你拔我耳機干什麼？”

商從洲不咸不淡：“把聽歌的時間拿來聽英語，你的英語會進步許多，至在口語方面，不會一子Chinglish。”

“……”

“……”

書憋著笑。

轉頭。

路邊兩側路燈泛著昏黃調的，車線是不甚清晰的白。

車窗里倒映著後排，商從洲的形廓。

他微弓著腰，膝蓋放著一張試卷，低頭認真做題。

書的後背莫名滾燙，好像他一筆一劃都在自己的背部落下痕跡。

就像是在火山噴薄前，末日來臨前，看見的艷，霓虹，和將開未開的花。讓反復留人間，憧憬未來。

是心臟砰砰直跳。

是從此多了樁心事。

心事，猝不及防。

自那之後，書每天坐車時，都會利用這碎片時間聽英語。

偶爾路過學校的宣傳欄，看到百名榜上商從洲的照片，反復回憶他說的話。直到後來，回憶變得不甚清晰，記憶里，有關于他的聲音越發模糊。

與他，相隔太遠。

總是隔著很遠的距離，遙遙他。

整整一年，和商從洲一共遇見了兩次。

但習慣在這個站點，抬頭，看上車門。

今天又是一場空。

低頭的那一秒，忽地，車外傳來悉的聲音。

“——等一下！”

心跳了一拍。

他對的聲音知度不高，因為很有機會能聽到他說話。

潛意識里，希是他，最好是他，只能是他。

上天啊，拜托你了。

要開走的車停了約莫五六秒，有人上車。為了趕上車，他大步跑過來，呼吸間噴著白茫茫的霧氣，他上穿著附中的高三校服。

他刷公卡時是側著子的，可書一眼就認出他來。

是商從洲。

真的是他。

刷過卡後，他徑直往後走。

命運偶爾也會照拂這種普通人，商從洲坐在了後面。

手忙腳地關掉電臺，兩邊耳機不再有任何聲音響起，的耳蝸卻是嗡鳴的，像是經歷了一場海嘯。

他們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連對視都沒有。

十來分鐘的車程，書如高燒般渾發熱，只覺此刻不真實。

這份際遇，今宵不再。

-

他們是同一站下車。

書刻意在他後面下車，始終與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像是尋常的學生，恰好同路，沒有人會察覺到任何異樣。

除了。

哪怕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都很開心。

一路跟到教學樓，他轉上樓。

書腳步輕快地往前走，走到高二教學樓。

到班後，搬著自己的椅子去黑板前，寫今日課表。

是班里的宣傳委員，負責寫課表。偶爾出一次板報，學校不太管板報的事，一個學期只需要出一次。

課表寫好，恰好沈以星來了。

沈以星帶著厚厚的棉手套：“早上好。”

書搬椅子回座位，見一直戴著手套不肯摘，忍不住問：“你不摘手套嗎？”

沈以星搖頭：“不摘，摘了會。”

又改口：“好吧，現在也很，但是戴著手套我就沒法撓。”

書：“你手怎麼了？”

沈以星嗚呼哀哉：“長凍瘡了。”

書想了想：“你有試過夾竹桃泡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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