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另一端躺著玩手機的致風手機差點砸到臉上，懷疑今天是不是太打西邊出來了，竟然能親眼看見梁圳白主要人聯系方式。

梁圳白指腹輕燥地挲著手機屏，低頭看著致風火速推過來的名片。頭像是張白的小貓，昵稱也很簡潔，單字一個霧。

他沒太猶豫，很快發了條驗證申請。

等了好一會兒對面才通過。

[霧：找我有什麼事嗎？]

梁圳白直接將手里藥的照片發了過去，詢問意味不言而喻。

知霧很坦率：[這些藥是我買的。]

梁圳白剛要擰眉，對方好像猜到了他要說什麼一般，飛快地打字。

[霧：不過不許還錢！]

[霧：上次你也給我買藥了不是嗎？我們扯平了。]

梁圳白手指長久頓在屏幕上，半晌後才因拙劣蹩腳的借口，邊溢出抹無語的笑。

扯哪門子平？

他買的那支藥膏頂破天也才一兩百，袋子里這幾盒不用看都知道遠超出這價。

要是現在還察覺不出對面小姑娘對他的那點小心思，這幾年的爬滾打也算是白過了。

馬上臨到上班的時間點，梁圳白也沒功夫再繼續和掰扯，將藥錢徑自轉了過去，將手機揣回兜里出門。

老板龐哥今天正好也在，悠哉地坐在吧臺前，讓調酒師調了杯DANKKE。

見到梁圳白有些懨懨的蒼白病容明顯吃了一驚：“病了？怎麼不請假去醫院還來上班？”

梁圳白將手里那一袋藥放到他面前，沒太所謂地回：“已經吃過藥了，不礙事。”

龐哥以前還開過家網吧，梁圳白給他修過一年電腦，兩人也算老朋友，他哪不知道梁圳白平日的節儉子，恨不得一塊錢掰兩份花。

翻了翻這一袋子五花八門的藥盒，不由得瞪直了眼睛：“誰買的，這麼破費？反正絕對不可能是你買的。”

“難不是喜歡你的小姑娘送的？”他酸溜溜地暗猜測，“你還真是招人喜歡。”

“我哪里招人喜歡？”

“當然是這張臉啊，”龐哥往里倒了口酒，聞言嘖嘖兩聲，“你都不知道，自從招了你來之後，店里生意眼可見的變好了。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客人明里暗里跟我打聽你聯系方式。”

“你都不用做那些活，是站那，就是我們Pinsea行走的宣傳招牌哈哈哈！”

梁圳白彎腰拿了瓶酒，朝著桌沿漫不經心地磕掀了瓶蓋，酒沫噴出，他單手拎著往堆疊好的玻璃杯中倒。

聞言淡淡掀眼皮瞥龐哥一眼，意味不明地跟著扯，眼中卻沒什麼笑的緒。

明明是句正兒八經夸人的話，不知道為什麼他聽了之後，心里卻忽然莫名其妙開始不太痛快。

……

春仁醫院住院部早上空曠得近乎闃然無聲，襯得上行電梯那聲“叮”開門音被格外醒耳。

知霧纖長的發順在前一側，用潔白的緞布發帶松松系著。下午還有課，挎了個托特包裝著課本，淺口單鞋踩上剛用消毒水拖完的瓷磚地面，緩慢腳步著抹對環境的生疏。

“您好，我想問下，上周因為胃癌和突發心臟病送來搶救的吳蘭芳患者是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嗎？”問前臺護士。

護士頭也不抬地往電腦噼里啪啦輸資料：“1302的1號床病人是吧，昨天就已經重癥轉普通了，病人雖然已經離生命危險，但是況不是很穩定。這幾天家屬最好還是多跟在旁邊陪護著，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照應。”

知霧忙應：“好的好的。”

心里卻不免重重嘆了口氣。

梁圳白白天要忙著準備比賽材料，晚上又要去兼職打工，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還債和賺醫藥費上了，就算是有三頭六臂都不夠奔波的。加上他最近又生病，哪里還能得出時間來陪護病人？

知霧著肩包帶子來到1302病房的門口，一個病房三張床，梁圳白的吳蘭芳就在最靠門的這一張。

不同于其他病床病人床頭柜邊擺放了許多鮮花果籃，吳蘭芳床邊空得有些過分，只有一個掉了漆的搪瓷杯子和住院驀然提供的燒水壺。

既然做好決定來幫忙，就不能只干站著旁觀。

放輕靜將包和買來的果籃放下，將長袖子卷折到小臂，去洗手間接了壺自來水燒上，順便將放在外面的一些零碎東西收拾整理進柜子。

去年跟著校社團一起去養老院當過一段時間心義工，現在干這些洗活勉強也還算得心應手。

知霧端著水盆準備去洗臟抹布，還沒邁開兩步，就聽見病床上的老太太“嗬嗬”著發出模糊又難的痛，蒼瘦得嚇人的胳膊劇烈抖揮，掙扎著示意要坐起子。

被靜嚇了一跳，連忙手足無措地將人從床上輕輕扶起：“，您沒事吧，等一下，我去外面護士來。”

沒想到下一秒吳蘭芳的嚨里就哽出嗆咽聲，老太太竟然是要吐！

知霧想也不想地將手里僅剩的盆遞到跟前去接著，很快一酸氣混合著臭味直沖著面彌漫開來，即使是屏住呼吸也難以抵擋。

平日里本沒照顧過病人，更沒遇到過這樣的形，一也不敢地僵立著。

怕自己跟著吐出來，也不敢呼吸，憋氣憋得臉頰都泛了點紅。

但是即使忍得再難，知霧的臉上也沒有流出任何的嫌棄神，反而抬手輕輕拍著吳蘭芳的背，讓能吐得更順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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