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癥》 第4頁
周念出生時,零整不差地剛好七斤。
小名便取作七斤。
周念應聲好,起床洗漱,換好服離開臥室下樓。
堂屋的左側有張八仙桌,桌面得锃亮。
桌上已經擺好早餐,現榨豆漿,煎蛋,小籠包,還有一盤炒菜苔。
周念拉開椅子坐下,目囫圇地掃一圈食,腔里的嘔意瞬間直往上涌。
對于周念而言,進食就是在刑。
每一下的咀嚼和吞咽,都是用意志強下嘔意完的。
半個煎蛋下肚,周念覺得胃囊已被撐鼓,猶豫地小聲問:“媽,豆漿和包子可以不吃嗎?”
冉銀用筷子把裝包子的碗往周念面前一推:“吃完。”
周念沒敢再說話。
冉銀從小就教育周念,食本不是用來品嘗的,而是用來人供能的,好不好吃無所謂,營養搭配均衡最重要。
冉銀又把豆漿推到周念手邊,示意喝完:“下個月省上的人繪畫大賽準備得怎麼樣?”
周念的思緒被胃里翻滾占據,有些走神:“嗯……還好。”
冉銀皺眉,不悅道:“還好?到底有沒有把握,沒把握拿第一的話,干脆就別參加了,免得掉價丟人。”
周念回過神,出乖巧笑容:“我可以的。”
冉銀立馬展笑了,手了周念的臉,夸道:“就知道我們七斤最棒,舍不得讓媽媽失的。”而後努努,“快把豆漿喝完。”
“好。”
周念已摘過不全國繪畫的獎項,其中超八都是頭獎,而冉銀之所以很在乎這次的省級繪畫比賽,是因為只有人肖像類才能參賽。
在繪畫中人是最難畫的,也是最能現出畫者水平的。
冉銀深知這一點。
冉銀以前是個畫家,畢業于知名院,念書時期開辦過多場個人畫展,算小有名氣那一卦,畢業後開了間畫室授課,事業風生水起。
後來冉銀和周盡商相結婚,為放棄事業,關掉畫室跟著周盡商回到花楹鎮,生下周念,從此為一個全職主婦。
周念把冉銀放到盤中的食全部吃完,喝完豆漿,兜著晃的胃緩緩站起來,準備到二樓畫室拿畫,再出門寫生。
畫室在周念的臥室旁邊,寬敞明亮,里面支著多個畫架,有的上面鋪著畫布,有的上面夾著畫紙,或水彩或油畫。
畫室外面是挑空的木質地板臺,當天氣好時,周念會畫油畫,畫完後就把畫架挪到臺上,畫會干得更快。
周念把畫板背在右肩上,提著畫箱離開臥室下樓。
到堂屋後,冉銀遞來十塊錢:“七斤,回家順道買點橘子。”
周念接過錢:“好。”
花楹鎮是個百年老鎮,三面環山,傍水而立,一條南水河貫穿整條小鎮。
昨夜的花楹鎮下了場暮春雨,纏綿清緩,有著不聲的溫。
周念走在漉漉的青石板路上,前方氤著薄薄晨霧,霧里的白墻黛瓦廓模糊,廊檐下著褪的紅燈籠,舊街蜿蜒。
今日和周念打招呼的人沒有以往多。
人們都在談論那場大火,一面好奇扔煙頭的人是誰,一面惋惜犧牲在大火里的27名消防員,聽說最小的才過完18歲生日。
前方有個公廁。
周念拐進去,待了十五分鐘,再出來時胃里空空。
走過幾條街巷後,周念在南水河中段位置停下。
河邊每隔十米就設有一張木長椅,周念找了張無人坐的長椅,放下畫箱,取下肩上的畫板。
鎮上建筑低矮,最高的也只有三層小樓,周念所站位置,剛好可以看見那座被燒的山。
周念抬起雙手,左手拇指抵住右手食指,右手拇指抵住左手食指,其余手指都蜷著,便形一個長方向相框形狀。
外出寫生時,這樣用雙手取景方便。
周念過手勢框看了會,左右移,最終選定其中一部分景作為今天的寫生素材。
暮春清晨,黑禿山脊泛著亮燦燦的輝,襯著旁邊大片湛藍的天空,有著極反差的視覺沖擊。
視角拉近,又是煙火氣息充足的生活百態。
荒蕪與人間。
更能凸顯出反差。
周念坐在長椅上,將一張16開的紙夾在畫板上,從畫箱里取出鉛筆和橡皮。
想好怎樣安排構圖後,周念開始筆。
以虛線勾畫景位置,再開始畫基本形狀,周念有條不紊地畫著,時不時會駐筆思考片刻,再接著畫。
開始陸陸續續地有人靠近,圍在四邊,也不干嘛,就看周念畫畫。
人堆里時不時有人冒一句:“畫得可真好啊。”
在這個鎮上,沒人不認識周念。
周念很有名,3歲學畫,6歲取得全國兒繪畫大賽金獎,那時周家的門檻還真被一位胖的紙男記者踩爛過,木頭門檻直接從中間裂斷,引來眾人哄笑。
驚人的天賦引來多方關注,周念被譽為“版小梵高”,以後定大有作為。
周念沒有圍觀影響,專心致志地繼續畫畫。
不過每次寫生的時間都不會超過兩個半小時,影和彩變化得很快,尤其一到中午,日強烈,自然景被照得虛幻破碎,有時連大廓都看不清,不適合再繼續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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