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音端坐在會客室的真皮沙發上，用手了剛剛被紙團砸中的額角。

徐遠奉上一杯熱茶招待，“宋小姐，總裁臨時有個國會議，您可能需要等一陣子。”

“那我可以去他辦公室等嗎？”宋秋音端起茶抿了一口，“這里有點悶”。

徐遠后背繃直，“抱歉宋小姐，總裁不喜歡別人進他辦公室。”

“我也不行嗎？”宋秋音抬起水盈盈的眼，直勾勾地盯著他。

徐遠頭皮發麻，“您還是別為難我了。”

宋秋音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再抬眼又是溫婉笑意，“好，那我就在這等，你去忙吧。”

——

姜棲從陸氏大廈離開后，就去了附近的CBD面試工作。

是A大環境設計專業的，方向是室設計。

銀行卡的錢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計劃去職場鍛煉一陣子，有點經驗再創業。

姜棲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大學參加過室設計大賽，畢設作品還得過獎。

想著怎麼也會被面試高看一眼，出現被好幾家公司拋出橄欖枝搶著要的戲碼，甚至在路上決定好了，要是都拿到offer了，該選哪家公司。

就像還沒中一千萬彩票，卻已經早早想好了這筆錢該怎麼花了。

結果被社會毒打了一頓，牛馬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還是幾千塊的牛馬。

第一家，設計總監翻閱著的作品集，推了推眼鏡，給出了誠懇的評價。

“姜小姐，您的《棲遲小院》這個新中式建筑作品確實很有亮點，不過這類高端定制化住宅在當前市場的需求相對有限，我們公司還沒這能耐。”

“剩下的幾個作品很有創意，但像博館里的青花瓷，好看但不實用，管線排布和線設計過于理想化。”

姜棲：“……”沒實力？

第二家，面試著簡歷上的時間斷層，犀利發問，“你為什麼延畢一年，能說下原因嗎？”

姜棲嚨發，總不能說當時意外懷孕又流產了，沒趕上畢業。

隨便扯了個謊，“家里有事，畢設沒來得及做好。”

面試半信半疑，接著又問，“那為什麼畢業后又空窗了一年，沒找到工作嗎？”

姜棲抿了抿，總不能說在家當全職太太去了。

又編了個借口，“家人癱瘓不能自理，我照顧他去了。”

面試目又掃到婚姻狀況欄的“已婚”，眼神意味深長，“最近有生育計劃嗎，我們項目加班強度不小。”

姜棲：“……”空窗期？已婚？

第三家，老板看了看簡歷，又抬頭打量了幾眼，語氣微妙，“姜小姐，你是白羊座？”

“是的。”姜棲不明所以。

老板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哎呀，真不巧，我是羯座，星座不太合適，而且姜小姐看起來氣質出眾，我們這座小廟恐怕您待不住。”

姜棲：“……”星座不合？氣質出眾？

一下午去了好幾家，姜棲對職場的殘酷有了深刻的認識，濃濃的挫敗油然而生。

夜酒吧。

“噗！”關明夏一口鹽汽水噴出來，“星座相克，這什麼奇葩理由？”

姜棲絮絮叨叨地向閨吐槽了一堆今天面試遇到的問題，“還有更絕的，問我要是來了五個領導，只有四杯水該怎麼辦？”

“你怎麼答的？”

“都給我喝了！”姜棲又仰頭灌了一杯酒。

關明夏笑得前仰后合，“要不你和我混，去當模特好了，你這高氣質肯定行。”

“得了吧。”姜棲擺了擺手，“我怕在T臺扭麻花，丟人現眼。”

不要面子的嗎？

關明夏有些不解，“你想找個工作還不簡單，姜家和陸家哪個不隨便安排？”

“靠別人終究是靠不住的。”

姜棲喝得有些醉了，握著酒杯的手攥，“姜家早就沒有我的一席之地了，我也不想再求他們了。”

“要是我和陸遲離婚了，他還會這麼好心收留前妻嗎？今天跟他提五千萬的補償都摳摳搜搜地不肯給，還大發雷霆地讓我滾出去！"

說到這姜棲就來氣，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關明夏安道，“你也別這麼杞人憂天啊，萬一不離婚呢？”

姜棲低頭看著酒杯里的倒影，聲音輕得像羽，“宋秋音回來了，我不離婚，等著被戴綠帽子嗎？今天還去陸遲公司了，兩人舊復燃指日可待。”

“什麼？”關明夏眼睛瞪得像銅鈴，“那條臭蚯蚓回來了，還真是魂不散！陸老爺子知道嗎？”

“都過去多久了，陸遲翅膀早就了，誰還能攔他？”姜棲說完終于撐不住，整個人暈乎乎地趴倒在桌上。

關明夏是開車來的，滴酒未沾，全程就聽姜棲小叭叭地說了。

見醉得不省人事，關明夏嘆了口氣，一把將從座位上拽起來，“你別喝這麼多了，一杯就倒的人敢喝這麼多。”

姜棲迷迷糊糊地拉著關明夏，里振振有詞，“這世上離了誰不能活？不就是個渣男嗎？”

揮了揮手，豪氣如云，“誰要誰要，老娘不奉陪了。”

關明夏扶著往外走，敷衍道，“是是是，我的大小姐，離開那個狗男人，姐妹給你找更好的，我們模特圈也很多帥哥的。”

姜棲眼睛霎時亮了起來，踉蹌著后退了兩步，“太好了，我要小狗那種，又乖又有勁。”

關明夏哭笑不得，剛想哄上車，余卻瞥見不遠的兩道影。

瞬間僵住，下意識說了一句，“那不是陸遲嗎？”

姜棲聽到這個名字，那雙眼睛跟加了雷達似地環視了一圈，“哪個狗男人？在哪？在哪？”

最終鎖定了目標，在后邊幾米開外的一輛邁赫旁邊，雖然喝醉了，但眼神出奇得好使。

陸遲紳士地替宋秋音拉開副駕駛的門，兩人說說笑笑，姿態親昵，看起來還真是郎才貌的一對。

結婚三年，陸遲從沒對這麼紳士過，從沒給開過副駕駛的門。

每次下車跑得比還快，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想到這，姜棲的心臟還是不由得泛起酸疼。

二話不說地就下左腳的高跟鞋，朝兩人那邊丟了過去。

“砰”的一聲。

不知道砸到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