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越國公總是講起，孟若嵐每聽一次便如同被針再狠狠扎一次，點頭，又磕頭，“兒...一定不辜負父親期。”

“他顧家算什麼東西？顧容川不過一六品小兒所出，竟也走到了今天。兒啊...心狠一點兒，王敗寇，沒有人會計較你用了什麼法子才做了皇後。如若那顧長寧當真擋了你的路，哪怕是斬草除，為父也在所不惜......”

越國公最恨的，便是兒子都未能才，科舉之路不通，只得他籠絡吏部員才能給兒子們謀個做。偏偏顧家兩個兒子各個兒有出息，一個在吏部，一個了東宮屬。

他家如日中天，我家日薄西山，這越國公如何能忍。

越國公咽不下這口氣，也不容許別人將孟家比了下去，于是只能將希寄托于孟若嵐。

這一夜，顧長寧卻也始終未能睡下，深思賢妃那番話，想來是城中已有人說及與燕王在甘州種種，其中難免不會添油加醋，顧家在朝中舉足輕重，卻也是樹大招風，若是有心人以此彈劾爹爹兄長，可謂不妙。

是在渾渾噩噩中清醒了的，剛醒還記得昨夜里太後和皇貴妃在這兒來安了好一通，雖了委屈，心里確是暖乎的。

還不由顧長寧用過午膳，的婢蘇芷便前來送信兒給說是自己爹爹聽說了昨夜之事，這會兒正去勤政殿向陛下稟明將顧長寧接回家中去。

第02章 試探

勤政殿。

“顧卿，昨夜之事是個誤會，朕已經斥責了賢妃，的話朕沒有放在心上，你家姑娘你也別接回去了。朕還...還想著讓給朕做兒媳婦兒。”

“陛下，這...”

顧容川話尚未說出口，建和帝便打斷了他：“知道你還不肯答應，你且先讓姑娘住著，朕不會讓人欺負了。”

“陛下，小頑劣，先前養在慕容府時整日游山玩水慣了，既不端莊也不嫻雅，當不起陛下這般厚。”

建和帝頗為失語地看了眼顧容川那嚴肅的面龐，他知道顧容川是能為了自家姑娘辭了的，就是不要中丘壑也不能委屈了兒。

昨日又生出這些許事端來，一時間建和帝也涌上些煩意，拿起手邊的茶盞，怒氣沖沖地一飲而盡。

半晌。

“朕答應你，不會一道圣旨給長寧賜婚，君無戲言。”

待建和帝勸服了顧容川，霍瑾宸才拿著一份奏章從里間徐徐走了出來。

霍瑾宸倒是不急不慢，不僅未提及方才所聞之事，也未表出毫緒，只照例將奏章呈給了建和帝，頷首道：“父皇，那人招了，吐了個干凈，未免打草驚蛇，貪污的銀子兒臣未，將人做了服藥自盡的模樣，以免他主子起疑心。”

大征看似海晏河清四海承平，實則里尚有吏治須得整頓，而外頭還有南俞國虎視眈眈盯著，若是里頭垮了，北齊，西漠，南俞，必聯合之勢。

攘外必先安，如此才能給大征一個太平。

建和帝對他這位皇太子極為滿意，十三歲時便同軍中將士一同吃住，平了南邊兒的叛，後來他跟著學習統領六部之事，太子太傅也總贊霍瑾宸文韜武略德才兼備。

他又隨了他母親皇貴妃，生的神俊逸，氣宇不凡。

就是對之事不上心，好也不好，他能靜心理政自是利國利民，可也未免過于斂無，難免讓人憂心。

“你辦事父皇放心。只是...你可中意父皇給你選的太子妃？”

霍瑾宸想起了昨日顧長寧在眾人面前那樣一番話，不卑不，從容不迫，卻又字字在理，其實哪需要他開口，那姑娘自己一個人便能解釋清楚。

他角輕輕揚起一抹淺笑：“父皇母妃選的人自是好的。”

建和帝放下心來，“顧家這麼多年來的忠實盡責朕是看在眼里的，你娶了他家兒既為北境添了層保障，也為日後革新穩定朝局。”

“兒臣明白。”

“賢妃...是太放肆了，不過你可知昨日鬧這麼一出的目的？”建和帝悠然開口。

“嗯，不過是為了太子妃的位子罷了。可惜兒臣斷然不會娶嘉合。”

孟若嵐曾與霍瑾宸一同長大，先前孟若嵐在會見外來使臣之時展才華，因此封嘉合縣主，至此以後，霍瑾宸便用嘉合來稱呼。

一連數日，顧長寧將自己關在慈寧宮福殿，除了侍奉太後便是將學起了紅，從前不會做這些，只是如今竟覺得自己縱使再小心也難免犯錯。

倒不如哪兒也不去，安心。

待大雨過後，驟雨新霽，清如洗，宮中難得有些了淺淡的泥土之息，紫薇花又開，顧長寧這才走出了慈寧宮，只為著去給坤寧宮的皇貴妃娘娘請安。

皇貴妃與母親在閨中之時頗有往來，在宮中這些日子也頗照拂，于是便待皇貴妃也格外親近些。

待坤寧宮的嬤嬤稟報過後，顧長寧這才進了殿。

坤寧宮以椒涂壁，殿不乏尊寶玉，卻非奢靡而顯雅致，層疊帳幔也使得大殿不顯空大，殿香爐煙霧縷縷，沁人心脾。顧長寧很喜歡皇貴妃殿焚香，只是留在這里便覺心靜。

只是了幾眼卻不曾瞧見皇貴妃在何，正當顧長寧想要退下之時，卻瞥見一抹玄青袍從書房方向而來。

眼神緩緩向上，霍瑾宸高大拔的形便落眼中，玄青袍上描了騰祥雲紋，腰封垂下枚雙龍玉佩，他著廣袖外裳微微抬手，掀起一旁帳幔，另一骨節分明的手中則躺了冊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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