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安靜了幾秒，也許是在想著拒絕理由，但不知道最后為什麼，還是同意了。

為了跟上大部隊，叢嘉和他走得很快。

暴雨過后不久，地上有許多小水洼，叢嘉為了避開只能左拐右拐，一時間不小心踩到路邊的石子，腳一扭。

下一秒，林沉扶住，年的手指灼熱而有力，卻只是很輕很輕地搭了一下叢嘉的手肘，待站直了，就很快松開。

“小心。”

不知道為什麼，他松開手后，一下得很遠，像是叢嘉上有什麼他避之不及的東西。

叢嘉沒有多想，說了聲“謝謝”。

他們一起走到校門口時，朋友們已經商量好了要去的店，或許說他們并沒有選擇的余地。

暴雨過后，那家餛飩店是校門口唯一開著的店了。

過馬路時，叢嘉聽到林沉了自己的名字。

“怎麼了？”叢嘉回頭，到林沉似乎想說什麼，問：“你不喜歡吃餛飩？”

“不是。”

周回雪不知道什麼時候鉆到他們邊，一把拽著叢嘉往前走，催促道：“嘉嘉你走快點，要不連餛飩店也要關了。”

商業街上的排水系統還未完全通暢，地面上積了一層淺淺的污水。

叢嘉與朋友們走進餛飩店的昏黃燈中。

下一秒，好像明白了，林沉的言又止。

第12章 第 一十二章

那是一間小而簡陋的店面，灰白的墻面，大概五六張桌子，收銀臺在最里面，臺面很低，能清晰看到一個中年人坐著，正低頭握著筆。

他似乎是聽到腳步聲，站起來，問：“吃點什麼？”

昏暗的燈下，叢嘉看到他沒有拿筆的那邊袖口空的。

無意識地怔楞了一秒，很快回頭問：“你們要吃什麼？”

大家吵吵嚷嚷地商量了一下，最后點了好幾種不同的餛飩。

老板看起來很開心，回頭沖廚房里喊報菜名，他語速很快，里面的人大概是沒聽清楚，塑料簾子“嘩”地一聲掀開：“說慢...”

那人看到他們，不說話了。

周圍安靜下來，剛剛正打鬧推搡的幾個男生也止住作，愣愣地看著他。

叢嘉覺到一種奇怪的尷尬氣氛迅速蔓延開。

塑料簾子維持著掀開的角度，叢嘉敏銳地看到那個人的眼神里的抗拒，難堪和不知所措。

崇德的學費高昂，除了學校花錢特招進來的學生，其他同學大多家境不俗，叢嘉轉到重點班幾個月后，才知道班上有兩個特招生，一個是班長林沉，另一個是江書文的男生。

叢嘉沒有去了解同學家庭背景的習慣，但曾經聽同學說過，林沉的繼父是海市一家房地產公司的高管，繼妹在崇德的初中部上學。

江書文格向，一直戴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學習刻苦，績優異但又不算頂尖，大家對他討論不多。

這樣的寂靜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還是林沉先開口了，他說：“書文，今天叢嘉過生日，大家來吃點東西。”

他的語調很平淡，像大家只是走進一家很平常的店鋪，并且在這里巧遇了同班同學。

叢嘉抿了一下，反應過來，笑著說：“是啊，書文，聽說這家的餛飩特別好吃，所以我們都想來嘗嘗。”

“原來你們是書文的同班同學啊。”老板笑起來，眼角出深深的壑，他從收銀臺走出來，用那只完好的手打開飲料柜，很麻利地往外一瓶一瓶地拿可樂：“那這一頓必須免費，書文，還不快給大家拿點喝的。”

他肩膀因為快速作前后擺著，空擋的袖口在叢嘉眼前一晃一晃的。

叢嘉連忙推拒：“叔叔，我們不用的，真的不用。”

一旁的周回雪不和他們同班，也不認識江書文，但大約也察覺出了什麼，嚷道：“老板，我們好不容易請我們一次，您可不能這樣啊。”

江書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幫他爸爸把可樂取出來，說：“喝吧。”

又說：“你們吃什麼？”

等大家把要點的重復了一遍，他點了點頭，轉起塑料簾，進了廚房。

那頓飯讓叢嘉食不下咽，班上的同學看上去也沒有嘗出什麼滋味。

快結束的時候，江書文的媽媽回來了，看到店里這麼多人，似乎有些意外，江書文的爸爸用一邊手和比劃著了幾下，頓時轉過，對他們熱的笑，但并沒有說話。

叢嘉這才意識到，應該是個聾啞人。

大家吃餛飩的速度似乎都加快了，沒過多久，叢嘉聽到塑料簾后傳來江書文和他爸爸抑的爭吵聲。

叢嘉突然很想離開，走到收銀臺前說：“老板，一共多錢啊？”

塑料簾掀開，江書文的爸爸端著一個瓷碗走過來，說：“姑娘，你是叢嘉吧？我聽我們書文說過，你之前借給他什麼英語筆記，哦，還有你們班的班長，書文也說過，你們都對他很好。”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剛剛聽你朋友們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是吧？這是我們老家的糕，書文媽媽做的，我們那的人每年生日都會吃。”

那是一塊深褐的糕，被切三角形，頂部有不規則的蜂窩，還綴著一顆紅棗。

“爸。”江書文走過來：“我說了，海市沒有這種習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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