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云淡星稀。

綺羅汀的芙蕖池邊，厲以聿獨自坐在桌前，已經喝到微微有些醉意了。

他拿起桌上那塊玄鐵，看來又看去，含混不清的說著：“你明明有我們的信，可是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拿出來呢？”

又是一杯酒悶了下去。

厲以聿：“是啊，你為什麼不拿出來？

還不是因為你心里知道，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相信你。

你害怕再一次解釋，卻又要再一次面對我的不信任。”

“何況，你救我的時候那麼艱難，那個玉佩大概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摔碎了。

我昏迷了，也沒有告訴你那個玉佩里面就是玄鐵。

所以你撿到了玄鐵，卻不知道那個就是我的玉佩。”

夜冷清，芙蕖靜默不語，只有厲以聿和自己的影子在晃著，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綺羅汀外，幾個等著伺候的丫鬟站在院子外面，們聽不見厲以聿說什麼，倒也審時度勢，不敢貿然進院打擾王爺，只能在外面湊一堆，小聲的說著話。

一個小丫鬟小聲的嘀咕：“我們王爺本來不是對那位王妃特別看不上的嗎？

平時一副恨不得早死了的樣子，怎麼真的死了，王爺卻獨自跑來這里喝悶酒？”

“可不是嘛，我還聽說，王爺現在這樣，都是因為去下水找王妃的尸的緣故呢。”

他傷昏迷的事王府都知道，但是沒幾個知道原因的，聽了這話之后丫鬟們紛紛表示不信。

“不過，”又有一個消息靈通的小丫鬟說，“我可聽說，現在綺羅汀都準備騰出來了，王爺好像要讓那新夫人搬出去，換個院子住。”

之前那位如夫人都差點晉升為王妃了，眼看著婚期都要定了，竟然又有這個變故？

丫鬟們來了神，開始扯著其中一個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丫鬟猛地追問：“環翠姐姐，這是真的嗎？”

環翠本就是前王妃的丫鬟，知道的比他們應該多一些。

環翠原本安靜的站著，被扯來扯去，無奈的說：“你們小點聲，王爺練武之人，也就是現在無暇他顧，要是他稍微留點神的話，你們真以為他聽不見啊？”

丫鬟們寂靜了一小會，接著還是忍不住八卦：“你就說說嘛，環翠姐姐，你之前伺候前王妃，見王妃和王爺的多，那王爺怎麼對待王妃的，你知道的最清楚了。

咱們王爺怎麼回事啊，不會被下了降頭了吧？”

環翠失笑：“什麼下降頭，胡說什麼？”

向遠遠獨自喝酒的那個男人，嘆了一口氣：“王爺啊，大概是后悔了吧。”

甚至，眼前這一幕一點都不吃驚，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明白會有今天了。

從王妃嫁進來的第一天開始就伺候王妃，王爺對王妃的態度，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比王爺自己都看得清楚。

一直覺得，王爺其實一直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心。

王府外都認為王爺厭惡極了王妃，連王妃自己都這麼覺得了，只有一個人，一直覺得，王爺那些種種的暴怒，對待王妃種種的變幻無常和挑剔無度，其實都只是一個原因。

那是一個男人在自己深的人上的最深的占有，和濃濃的醋意。

只是，當時的王爺沒有發現自己的心跡，現在大概……

悔之晚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