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蘇聽著知初一張不停叨叨，心里暗想，這頓飯終究還是被這個人給毀了，若是李墨白，不會跟說這些有錢人才懂的話題，嚴重懷疑知初是故意把話題往這些方面帶，讓無話可說。

“馮馳的案子進度到哪里了？”

就在第三次端起旁邊快空了的水杯上時，莊晏突然問了一句。

季云蘇那瞬間是前所未有的輕松，放下水杯，面上倒是沒看出來異樣，話卻緩慢又詳細，真是恨不得把整個案子都講給莊晏聽。

莊晏不愧是一心只有工作，暗想，這種時候還記得問工作，忽然就很喜歡這樣一個工作的領導了。

兩人越說話題越深，知初聽得直皺眉，“莊大律師，現在是下班時間，沒有員工會想要和你在下班時間討論工作，你別為難季小姐，你看人家臉都變了。”

我臉變了那也是變好了。季云蘇心里暗唾，面上搖頭裝懵，“不會啊，和莊律聊工作很開心。”恨不得現在和莊晏把法典從第一頁聊到最后一頁。

知初意味不明地看一眼，呵呵笑：“原來季小姐也是工作狂。好啦，你們兩個工作狂也顧及顧及我和墨白的，話都讓你們說了，我和墨白就干聽著。”

你也知道干聽著不好呢。季云蘇心翻白眼。

不過很快又想，這點是不如知初的，沒辦法以個人為主，去要求其他人來遷就。就好比那次聚餐，換了知初或許就會讓換地點，可做不到。

從來都不是被寵的那一個。

“你的話題太無聊，沒興趣。”莊晏淡淡回答。

知初臉一僵，李墨白見狀，趕出聲打圓場，“一句話就能氣死人的本事，我誰都不服，就服你。”

莊晏輕描淡寫地看他一眼，“你第一天認識我？”

季云蘇心里已經開始敲鑼打鼓吹喇叭歡呼了。果然一降一啊。

知初或許也是了解莊晏，李墨白打完圓場后，倒也沒真的黑臉，只是笑容再不像剛才那麼輕松了。

季云蘇覺自己胃口蹭蹭蹭就回來了。

正在這時，服務員陸續送餐上來。

季云蘇看到好吃的，心好得不得了，笑瞇瞇看著服務員手里的牛排。

“士，這是您點的傲雪。”一服務員將餐盤擺放在季云蘇面前。

“謝謝。”季云蘇一高興，聲音都帶著甜味兒，等服務員揭開蓋子離開后，吸了一口牛排香氣，渾細胞都歡愉起來，“好香。”

可一口氣還沒吸進肺呢，某人就把面前的牛排拿走了。

季云蘇笑容一下就拉下來，莫名看著莊晏，“干嘛？”

“你吃不了。”莊晏將的那份牛排放到自己面前。

季云蘇滿臉問號，“我為什麼吃不了？”

話落，又兩個服務員端著兩份牛排上來，其中一人站在莊晏面前，見他前有一份牛排，明顯有些愣，但還是道：“先生，這是您點的銀龍。”

“給。”莊晏看了季云蘇一眼。

服務員將新的一份牛排放在季云蘇面前。

季云蘇吸著同樣很香的味道，和對面兩人一樣，都奇怪地看著莊晏。

“這份牛排里加了海鮮，你吃不了。”莊晏解釋。

李墨白后知后覺，問季云蘇，“你不能吃海鮮嗎？”

季云蘇懵懵地嗯一聲，“我海鮮過敏。”

知初眉頭差點就擰起來了，雖然最后控制住，可眼神還是不好，盯著季云蘇像是能把看出個來。

李墨白沒注意到這些，他歉意道：“我忘了問你能不能吃海鮮，是我的疏忽，這份牛排里確實加了海鮮。”

“沒關系沒關系，一點點海鮮問題不大。”季云蘇并不在意。

讓在意的，是莊晏，沒想到莊晏會那麼細心，好像，真如李墨白所說，他這個人，越接，越讓人覺得不是表面那麼不近人。

季云蘇吃著牛排，或許是價貴的道理吧，總之這是吃過最好吃的牛排。

......

吃完晚飯已經快九點。

四人離開餐廳后，知初率先提議，“走，帶你們免費去看我的畫展，明天開展可就要門票了。”

季云蘇沒吭聲，不想去，也沒興趣。

“沒興趣。”某人真是要冷就能把氣氛冷到極致。

知初也是真強大心，一點也看不出氣惱或者尷尬，反而不由分說極為親地抱住季云蘇的手臂，“你不去我帶季小姐去。”

又對李墨白道：“墨白，你坐莊晏的車回去，我開你的車，我還要去展館做最后的檢查，順便帶季小姐去參觀。”

這話可是說得好，李墨白肯定是想跟著一起去，從宴會上就能看出莊晏對李墨白有全之意，李墨白沒了車，莊晏不得跟著一起去麼。

關鍵是你們仨去不去的，跟我有什麼關系呢。季云蘇毫不猶豫就拒絕，“我還得回去寫辯護方案，下次我買票去給你捧場。”

知初嘟著，“我還以為和季小姐一見如故，這點面子都不給，太傷人心了，有什麼工作，明天白天再做，我的畫還歡迎的，你去看看，若有喜歡的，我就送給你。”

得，要不起。

“那你們三個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季云蘇再退一步，堅決不給三人做嫁。

“你們兩人去，我送回去。”莊晏看了季云蘇一眼，隨后也不管知初和李墨白什麼表，轉就走。

季云蘇沖李墨白眨了眨眼，跟上莊晏的步子。

知初立在原地，拳頭得咯咯作響。

......

回去的路上，季云蘇心說不出的好。

將頭稍稍往車窗外探了探，不過剛出一點，旁邊的聲音就提醒，“危險，回來。”

聽上去似乎和平常的淡漠沒什麼區別，一樣的不帶緒，像是個沒有的機人說的話，除了聲音好聽。

但今天，季云蘇也不知怎的，似乎又從這話里聽出了一點別樣的緒。

好像是關心？

是自己多想了吧，這個人連青梅竹馬的畫展都不關心，又怎麼會關心呢。

肯定是擔心出車禍。

將腦袋又回了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