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我看你能撐多久！」佝僂老者戴著一個墨綠麵罩，隻出一雙冷目，盯著工作臺，手指按在弩弓上麵，隨時準備擊臨死反撲的杜迪安。

徒然——

嗖！

一道黑影從工作臺後驟然飛出。

佝僂老者本能地手指一按，哢地一聲，弩箭彈而出，短小箭矢飛速馳出，卻沒有中那個黑影，而是釘在後方的木櫃上。

這時，那黑影落到了佝僂老者腳邊，竟是雄黃瓶。

他臉一變，急忙抬頭，隻見杜迪安從地上猛地躥起，卻沒有繞過工作臺撲向他，而是轉跳到側麵的櫃檯上，兩手胡抓取上麵的瓶瓶罐罐，其中到幾個瓶罐，掉落在地上磕破，灑落一地末。

佝僂老者看得怒火中燒，這可都是他辛苦收集而來，並且心研磨而的實驗材料，竟然就這麼被打翻在地，他咬著牙，飛速補上弩箭，瞄準杜迪安。

然而，在他重填弩箭的短短功夫，杜迪安已經再次回到工作臺下。

「該死的小鬼！！」佝僂老者憤怒得眼中幾乎噴火，但幾次的失手，讓他對杜迪安產生了幾分忌憚，並沒有憤然持弩上前。說起來他自己都不信，可是他卻實實在在地從這個小孩上，到了威脅。

「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佝僂老者著瀰漫在室中，沒有飄散的綠霧，目寒如霜。

「抓到了！」杜迪安抱著一個大玻璃瓶，裡麵是半瓶硫磺末，這時，他覺到肺部的氧氣越來越，窒息地覺越來越強，不臉鐵青，飛快地四張，尋找引火的火鐮石，然而，佝僂老者的東西雖然擺放散，但附近卻並沒有火鐮。

「沒有火！沒有火！」

杜迪安心中有些絕，好不容易想到了辦法，卻沒有火，徒然，他看到了頭頂的影子，那是油燈映出來的，剎那間，他猛地睜大眼睛，向油燈的地方。

不偏不離，正好在佝僂老者的桌邊。

那油燈顯然是他工作照明用的，捱得不遠。

杜迪安心中的絕，頓時煙消雲散，而這時，他覺口已經要憋得炸開來，急忙下自己的衫，將下擺打結，然後將大玻璃瓶中的硫磺順著領口倒，立刻有滿滿一衫的硫磺鼓起，他咬牙關，生死敗在此一舉，心中低吼著將衫甩了出去。

嗖！

佝僂老者看著一大團黑影飛來，本能地再次扣扳機，弩箭瞬間出，中衫一角。鋒利的弩箭瞬間穿過去，釘在後方木櫃上。而圓球一般鼓起的衫卻落向佝僂老者，他臉一變，擔心有詐，急忙抬手一擋，嘭地一聲，衫被他手臂擋開，恰好落在他手邊的桌臺上。

嘭地一聲，油燈被打翻，火芯隨著打翻的油水燃燒起來，這油水流淌到衫上，立刻燃燒起來。

杜迪安早在聽到弩箭釘在木櫃上時，就抬起頭來，知道佝僂老者一時半會兒沒那麼快填充第二支弩箭，恰好看到衫燃燒起來，他臉一變，急忙臥倒。

嘭！！！

猛地一聲驚雷般的炸聲響起，室頂上的木板垮塌出幾塊，大量沙塵流瀉而下。

杜迪安隻覺前方的工作臺被一巨力掀倒，撞在他的上，邊角磕在他的肋骨，痛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險些昏死過去。

這時他的閉氣早已無法維持，雖然在極力剋製，但還是吸一空氣，充滿腥味和硫磺的味道，那腥味跟先前聞到的綠霧異味一樣，頓時腦海一陣眩暈，四肢酸。

這時，頭頂垮塌的地方，冷風捲，將空氣中的硫磺和綠霧捲了出去，杜迪安癱地在地上，收腔，極緩慢地將空氣一地吸，先前的硫磺炸，將室的綠霧也衝散不，此刻又隨著硫磺的塵霧飛到外麵，味道淡了很多，他著地麵一地吸，並沒有再聞到那腥味。

過了一會兒，杜迪安覺勉強能夠行，立刻緩緩爬起，這室已經被炸開，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完全垮塌，他可不想被沙塵活埋！

先前的炸，將室的油燈全都吹滅，此刻這室就像荒漠中一個深坑，裡麵一片漆黑。

杜迪安微微咬牙，借著微弱星，索著走向那佝僂老者方向，一路上腳邊磕磕，全是倒塌的木櫃和桌子。他依靠先前記憶的距離和地形，很快到了佝僂老者所在位置，首先到的是側翻的桌子，他順著桌子索過去，立刻到一團黏黏的東西，又仔細了，立刻臉變得難看。

那黏東西裡麵，竟有，就像是骨頭。

雖然在黑暗中，但他卻彷彿看到眼前躺著佝僂老者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可怖模樣，隻覺遍地發寒，沒想到這硫磺炸的力量如此可怕，要知道，這硫磺還沒有被製黑火藥，之所以會加熱炸，完全是「塵炸」原理。

「我殺人了……」杜迪安心中微微慄，這可是一條人命啊，雖然他在這個世界見到太多殘破和貧窮，以及扭曲不全的律法，但親手殺人，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一時間，隻覺這周圍黑暗中，似乎有對方的魂，在看不見的背後冷地盯著自己。

他微微哆嗦一下，咬著牙，心中暗暗道：「我是自保，怪不得我，我隻是自保，沒有犯罪……」想到這裡，他忽然握了拳頭，心中充滿悲傷，他所遵從的律法，早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就算犯罪了，又有誰能給他定罪呢？

他然一笑，在這黑暗的深坑中，在這星照耀不到的地方，他忽然覺得是如此的孤獨，就像被整個世界所忘，這份落寞的孤獨，漸漸讓他慄的鬆弛了下來，心裡忽然不那麼害怕了，反而有一種淡淡地漠然，他默默地著佝僂老者的黑暗，過了許久，才緩緩挪，卻不是離開，而是彎下腰，在地上索起來。

他在找那把弩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