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嗯了一聲。

“能借我點兒錢麼？”

池騁，“多？”

“二十萬……你要是沒有那麼多，借點兒也，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池騁，“賬號？”

吳所畏暗暗吃驚，他雖然料到池騁會借，但沒想到會這麼痛快。

一旦涉及到錢的事，真的不是一聲哥們兒就完事的，那需要實實在在的信任和分。

“借錢幹嘛用？”

“我想再買一批蛇苗，前兩天我去養蛇場問了，老板說蛇苗沒問題，是季節變換的緣故。

他們新進了一批蛇苗，都是優種，人工培育的，養起來沒有任何難度和風險。”

那邊直接把電話掛了。

不一會兒，短信過來，錢到賬了。

薑小帥問，“他沒攔著你？”

吳所畏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你有幾的把握啊？

萬一他懶得管閑事，或者存心想整你，你這個跟頭就栽大了。”

吳所畏也不知道他對池騁怎麼這麼有信心，他揣著板磚英勇赴會的時候，都沒現在這麼踏實。

明明是自個的敵，明明被他刁難過無數次，明明毫無邏輯毫無據的賭注……可吳所畏就是覺得自個能贏。

“十。”

說完這倆字，吳所畏攥拳頭出了門。

又到了王氏養蛇場，他那“慈”的老板滿臉堆笑地走了出來。

“你要的2000支蛇苗全給你備好了，這次是青年蛇，各個一斤來沉，也就是你，換別人我都不舍得賣。

我今年帶了十幾個徒弟，就屬你最有出息，看到你我就想起當年的我，年輕人想創業不容易啊！”

吳所畏憨厚地笑笑，“那咱們就把賬結一下吧。”

“你不去看看那批蛇苗？”

王老板問。

吳所畏心中暗道，不用看也知道，蛇膽肯定被取出去了……“我信不過誰也信得過您啊！”

王老板哈哈大笑，摟著吳所畏的肩膀進了屋。

“這麼重的水律蛇，市場價180一條，你是我徒弟，我按進價給你。

110一條，一共2000條，收你22萬。”

吳所畏為難，“我這手頭也就20萬，要不我拿100條，湊個整數吧。”

王老板一咬牙一跺腳，當即拍桌道，“20萬就20萬吧，2000條你都拿走！

虧了的那兩萬塊錢就算我贊助你創業的！”

吳所畏一臉激地起和王老板握手。

“謝謝您了。”

“甭謝我！”

王老板一臉無私，“趕明兒你發財了，可別把我忘了。”

“哪能啊？”

吳所畏沒心沒肺地笑了笑。

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三天之後，池騁親自臨王氏養蛇場。

因為之前來這搜查過，所以王老板認識池騁，聽說他來了，毫不敢怠慢，從易市場火速趕回養蛇場。

“池公子，我和您說啊！

就我們這種小本經營的養蛇場，本養不起那麼多種寵蛇，是蛇箱就買不起……”池騁強勢打斷，“我不是來這搜查的，我是來賣蛇的。”

“賣蛇……”王老板勉強出一份笑容，“那敢好了，我這正好缺一批蛇苗，您要是有現的，就省的我再去進貨了。”

“1000條葉青蛇，2000條水律蛇。”

說完，讓人把貨車上的箱子抬下來，打開第一個箱子，所謂的1000條葉青蛇，是當初王老板賣給吳所畏的那200條，全死了，被剁1000節，整整齊齊地碼在裡面。

後面幾個箱子裝得都是青年水律蛇，各個一斤來沉，只是蛇膽沒了。

王老板掃了一眼，臉就白了。

“咱們談談價吧。”

池騁說。

王老板陡然一驚，“不用商量了，池公子您隨便要。”

池騁和氣，“哪能這樣啊？

做生意講究平等易，咱們按照規矩來。”

“那是，那是……”王老板連連附和。

“葉青蛇個頭小，市場價60塊錢一條；水律蛇個頭大，市場價180塊錢一條。

王老板，我沒要吧？”

王老板從牙裡出兩個字，“沒有。”

“那就是42萬，我聽說王老板為了鼓勵年輕人創業，無私免去2萬塊，為了表達我對您的支持，咱也免了2萬塊，湊個整吧。”

王老板的心淌了一地。

45你確定這是眼鏡蛇？

(3418字)這邊事，那邊就收到了短信。

吳所畏打開一看，某人又往他的賬戶轉了20萬塊錢。

心裡明鏡兒似的，還裝模作樣給池騁去了個電話。

“嘿，你錢燒的吧？

怎麼又給我轉了20萬？”

池騁，“還你的。”

“還我的？”

吳所畏故作吃驚，“是我跟你借了20萬，不是你跟我借了20萬！”

池騁，“我把你的那批殘次蛇賣了，賣了40萬。”

“什麼？”

吳所畏狂嚎，“我那批蛇還有半年就能上市了，到時候價格翻三倍，你竟然給我低價賣了？

你賣給誰了？

就算急著讓我還錢，也不至於這樣吧？

……”池騁又一次把電話掛了。

聽到嘟嘟嘟的忙音，剛才還急赤白臉的吳所畏，瞬間神采煥發，悠然地扔掉手機，朝薑小帥打了個勝利的響指。

“齊活兒！

20萬到手了！”

薑小帥嚼著口香糖，樂呵呵地朝吳所畏說，“以前你起早貪黑地忙一年也賺不了五萬塊錢，現在裝傻充愣演場戲就賺了二十萬。

實踐出真知，說明實幹神不能有，歪門邪道才是道理啊！”

吳所畏但笑不語。

薑小帥又問：“你打算怎麼花這20萬？”

“買蛇。”

吳所畏說。

“又買？”

薑小帥詫異，“你是想用這招誑多人啊？”

吳所畏搖搖手指，“這次是真買。”

……第二天，吳所畏又去了王氏養蛇場。

一天蒸發20萬，王老板正在屋裡上火呢，看到吳所畏來了，臉瞬間一變。

以往他笑著走出去，那是狡猾得意的笑，拼命制著不敢張揚。

現在的笑是出來的，不能不笑，不敢不笑，池騁的戾氣就在吳所畏頭頂上方盤旋著。

相比王老板的張，吳所畏倒顯得放松多了，好像昨天的事和他沒關系。

“您賣給我的那批蛇，我還沒養兩天呢，就讓一哥們兒給賣了，把我氣壞了。

我想著再買兩千條，去別人那買也不放心，這不又找您來了麼。”

王老板明白了，他這是真惹了不該惹的人！

“您帶我去看看蛇吧！”

吳所畏說。

路上，王老板的心一直在滴，他就算把那些蛇膽全吞了，也沒膽兒再坑吳所畏一次了。

那批有問題的蛇全被關在一間屋子裡，王老板看都不敢往那看一眼，更別說走了。

他現在帶吳所畏去的養房，才是他真正的心所在。

這一次，吳所畏做了很細的檢查，稍微有點兒問題的蛇全都留下了。

王老板的媳婦兒沖進養房，一把將王老板拽了出去。

“你瘋了？

日子還過不過了？”

王媳婦兒眼眶通紅，“那批蛇還有幾個月就上市了，咱就那麼一批好蛇苗，你現在賣了，咱這一年就白幹了！

！”

王老板悶吼一聲，“我要不賣，咱這半輩子都白幹了，養蛇場都得搭進去！

““我不管，你要敢賣了我跟你玩命。”

王媳婦兒大哭。

“玩命？”

王老板咬牙，“命都快沒了，你跟誰玩啊？”

“……”吳所畏探出頭，“怎麼了？

有什麼問題麼？”

王老板扭曲的臉立刻恢複正常，只是嗓子啞了。

“沒問題，你挑好了麼？”

“挑好了。”

吳所畏笑著走出來，“那咱還按照之前的價格，100塊錢一條，攏共2000條，還是20萬，您看麼？”

王媳婦兒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價值60萬的優種蛇瞬間水40萬，加上之前賠進去的20萬，王老板這兩年挖空心思賺來的缺德錢，讓吳所畏兩天就給榨幹了。

……“我又把蛇買回來了。”

吳所畏示威一樣的朝池騁說。

晚上，池騁再次造訪吳所畏的養蛇房，抓起一條蛇看了看，心裡什麼都明白了。

他用手背狠敲了吳所畏的腦門一下，哼道，“你可真是傻傻的。”

吳所畏裝作一臉糊塗，“我怎麼傻了？

你把我蛇苗賣了，我不買一批回來，往後去哪賺錢啊？”

池騁不回話，就那麼看著吳所畏，視線深沉深沉的，帶著濃濃的審度意味。

吳所畏繃了不到五分鐘，終於忍不住了，呲牙一樂。

“得了，謝謝你還不麼？”

從池騁當前的臉來看，很明顯不。

“送你個禮總了吧？”

說著，把池騁到了裡屋，指著木櫃上面著的一排糖人兒說：“這都是我吹的，你挑一個吧。”

池騁意外，“你會吹糖人兒？”

“撥浪鼓兒風車轉，琉璃咯嘣吹糖人”，過去老北京的手藝活兒，現在已經不多見了。

這糖人兒看著簡單，其實學起來很難，吳所畏也是當小販的時候看著老大爺吹，忍不住想學，苦練了數日，才勉強門了。

“我只會吹一些簡單的小。”

吳所畏說。

池騁掃了一眼，所有的都是一副德行，圓肚子小短，兩只耳朵朝天，沒有任何辨識度。

“你重新給我吹一個吧。”

池騁說。